不管是什麼催逼著我向前走,我都應該在這一年裡拚盡我的所有,才能不負韶華。絕不能像油頭粉麵的紹天說是去自習室讀書學習,一周不到談了個大一的女朋友。這不隻是老牛吃嫩草更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 大學裡好像沒有幾個正了八經學習的,歸根結底是因為不知道為何而學,學了何用。可總有一些特別的人知道自己在大學四年的時光應該乾什麼。 耀哥就是其中一個,大一暑假考取機動車駕駛證,大二考了會計證,大三拿了獎學金順利成了入黨積極分子,大四畢業時就是預備黨員了。敏敏也是從大一開始就有一個堅定的目標考研,不用985、211,隻要是招研究生就行,分數一定要低。他爸跟他說了有了文憑就不用愁工作。敏敏大一就開始積極參加學生會工作,在大二時順利當選學生會主席。後來我才想明白,這都是日後參加工作時可以寫進簡歷裡的。記得我的簡歷裡政治麵貌還是團員,獲得的證書有兩個一個普通話證一個英語四級證,除此別無長物。就連混了四年的健哥也在最後半年順利考上教師編製,盡管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盡管沒在北上廣買房,隻在小縣城裡花了20萬不到買的房,擱在當下,你是不是要豎起大拇指說一聲牛逼。 分水嶺在畢業時悄然出現,大概分了三個層次:考研繼續深造是一層,考各種編製是另一層(我差點在這一層上岸,陰差陽錯繼續潛水),選擇就業是一層。這三層中每層又各自分出好多層,單說就業一層,有專業對口的,有發展潛力大的,有埋頭出苦力的,有風裡雨裡搞銷售的,有這市那市搞培訓的。總之三百六十行,從事的行業自然五花八門。幾年後就業的這一層也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更不用說其他兩層了。 奮進吧,少年。趁著時間還有大把大把,趁著精力充沛又旺盛,趁著不用被生活所累。我想那些在木板出租房裡做著不可描述活動的少男少女們會在若乾年後悔當初。一個不能控製自己欲望的人終究成不了大事,終究會在滾滾紅塵中泯然眾人矣。我呢,是為了什麼目的來拚搏這一年?為了南方那位網戀的姑娘嗎,要是這樣是不是太膚淺了,太庸俗了。自古沖冠一怒為紅顏,為紅顏的多薄命,所以才有了紅顏禍水。可是若是沒有了紅顏,人生是不是少了太多雅趣。 板房出租屋下的油煎包子鋪見證了我一個又一個奮起拚搏的清晨,路邊的燒烤攤描繪著我一個又一個賣命的夜。有幾個月,我是板房自習室兩點一線,可是那幾個月並沒有什麼強烈的目標讓我必須拚,隻是怕一旦閑下來便會陷入無盡的煩惱之中。生活費不能自理,前途不是一片光明而是霧氣騰騰,亂花迷人眼。終於在幾個月後的一天我累到了,在診所裡輸了三天的液,醫生說要勞逸結合,也增強體育鍛煉。記得高考前語文老師給我們讀的一篇描寫高三復習狀態的文章:三根油條一碗稀飯三分鐘結束戰鬥,過著兩頭不見太陽的日子。我想人這一輩子最拚的時候結束高考的時候,可是很多人在高考來臨前就早早放棄了,記得有個姓劉名字帶著個存字的同學,高二時和我同桌,一直沒有擺脫自卑的心理,每每與我說話聊天總是自我否定:看看我們這樣穿著寒酸的窮人家的孩子還讀什麼書啊。後來的某一天他真的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裡——他輟學了。我也自卑過,從初中就開始了,初中在鎮上,農村的孩子在家總與雞鴨鵝豬牛羊在一起,身上難免有些特別的味道,每次都會看到同桌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那時的我很內向,這種性格也一直伴隨著我。想想應該是這個時候形成的病根。忘記是大幾的時候姐姐給我買了一件藍白條紋的毛衣,很好看,我很喜歡穿。但是因為那一次我就再也沒穿過,我們班上的一個富家公子哥到我們宿舍玩,我正好穿著那件毛衣,他仔細看著我胸前的標牌半譏半諷的說:我見過阿迪達斯從未見過阿歐達斯。我是不明白的,我是不明白阿迪達斯和阿歐達斯分別是什麼。其他舍友也圍過來看,懂得人都哄笑起來。後來有一個心地純樸的榮哥告訴我阿迪達斯是個名牌,你這阿歐達斯是假貨。人之初,性本善,可人之初,命不同。命不同,所以高考成了一個公平競爭的平臺。所以就有了寒門崛起的事例。所以知識改變命運會被刻在教學樓的外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