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破碎(1 / 1)

小滿足矣 者也 4873 字 2024-03-17

事情算是鬧大了,本就對宗啟一肚子意見的總經理,跟他好一通急眉臭臉,責令宗啟即刻趕去工地解決問題,盡快把裝病的姓侯的孫子,從香港@提溜回來!   挨了罵的宗啟有氣沒處撒,打了八百個電話給老侯,老侯根本不接,用微信給他傳了一大堆檢查報告,然後又發了個難過的表情。   宗啟氣得發了三個60秒的語音罵他,可老侯就是打定主意要氣死他,竟然用三組呲牙的表情回復他的滿腔憤怒。   無奈,宗啟隻能親自出馬去工地解決問題。   一路上想著老侯的無賴樣子宗啟罵街,想著褚涵冷著臉子沒好氣的樣子宗啟罵街:   這兩個臭王八蛋,都他媽的給老子等著!老子早晚跟你倆算賬!   帶著一肚子的惡氣到了工地,隻是還沒來及撒宗啟就嚇傻了眼。   褚涵絕沒小題大做,情況確實很嚴重,嚴重到他這個乾了一輩子建築的人,慌到了要找一個乾機械設備的人求助。   對著宗啟的臭孫子樣兒,褚涵沒覺得解氣,隻覺得更加悲哀。   孩子胎裡帶的重殘,養大過程中,當爹媽的還不上心好好帶,事到如今,真是像小品裡說的那樣,鼻涕過河知道甩了,車撞樹上知道拐了!   今時今日孩子鐵定得咽氣了,你他媽的還哭個屁呀!   現實就是很殘酷,再不實事求是麵對問題,隻能把問題越拖越大。   憑一己之力改變不了現狀,褚涵就一句話,讓宗啟趕緊停工,由公司組織專業隊伍,排查安全隱患,其它的都先不要想了。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為了個人的利益,宗啟依舊不聽從褚涵的建議,他還幻想著有奇跡,幻想能想紙包火。   於是乎宗啟一邊應著褚涵,一邊拖著不把情況實事求是地上報。   情況變得越來越糟,褚涵也知道登天的事就甭惦記了。災難必會降臨,目前他要做的,就是降低損害程度。   除了再一次與總經理溝通告知情況,褚涵也給趙慶之了打電話。   電話裡褚涵非常詳細地把情況想他做了說明,讓他務必以合作單位的名義,嚴正警告對方,必須重視現在的出現的問題。   同時,褚涵也特別叮囑趙慶之馬上向集團匯報,把合同交由法務部門繼續跟進,盡快厘清相關責任,不能平白讓他們提供的設備背黑鍋。   通話過程中,趙慶之幾乎沒說話,除了慌亂,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放下電話,趙慶之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趙慶之大致對褚涵有了個基本評價:   恃才自傲,看不起人,很討厭,但這個人真的沒心機,做事的時候,對事不不對人,愛得理不饒人。   隻是這個評價來的晚些了,如果自己早就看透了這個人,好多事真的不至於發展到今天。   褚涵一直說工程有問題,趙慶之確實沒往心裡去,他一直想著必是他因為王毅敏的關係,故意跟宗啟找茬,更是因為這個合同是自己在他休息期間自作主張簽訂的,所以氣不忿,小題大做罷了。   當宗啟的態度變得越來越低調,尤其是金鵬被派去處理問題後反饋了情況,趙慶之才後知後覺的認定了,宗啟給他找了大麻煩,這事十有八九褚涵說得沒錯。   趙慶之與宗啟之前根本不認識,但他和王毅敏很熟,且關係很差。   他們是校友,雖不同係但因為都是學生會的乾部所以很熟。當初因為同時愛慕一個師妹,就產生過不睦。   師妹最終誰都沒看上,但趙慶之和王毅敏卻越發相互看不上眼。本科畢業,王毅敏到天津大學讀研究生,兩個人也就沒了交集。   若乾年後,校慶的時候兩人又見麵了,此時趙慶之還在集團做行政,王毅敏卻已經是九局的總工了。   剛巧這個時候,趙慶之的紅顏知己跟九局的業務做得特別不順,疙瘩就係在了王毅敏這裡。   趙慶之不懂業務,不知道紅顏知己所說的小麻煩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他就給王毅敏打了個電話,請他務必幫個忙,不要再在合同上為難人。   電話裡王毅敏聽出了趙慶之並不了解情況,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也決沒有參雜任何個人恩怨,但他這個人屬於口冷的,好話不會好說。   一個十幾分鐘的電話,王毅敏給趙慶之講了八分鐘的課,話裡話外就是提醒他不能把當年學校裡學得東西喂了狗,嘲諷他在這樣的單位不懂業務咋還能混到今天。   這件事最終是個什麼結果趙慶之早就忘了,但這個仇趙慶之算是記下了。當宗啟作為繼任者找他談合作,前提是把王毅敏早已談好的合同廢掉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宗啟是個草包,趙慶之今天才知道。大概率因為自己和他是同類吧,所以才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才會有了今天無法挽回的局麵。   褚涵嚴肅到嚴厲的話還在腦子裡打轉,轉得趙慶之腦子嗡嗡的。   褚涵說得解決辦法沒錯,這個時候,他們必須果斷剝離,不然事故一旦發生,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可跟九局叫板的事,趙慶之不敢做!宗啟和他聯手貪了錢,幾百個早就添給兒子換大房子了,後事如何隻能看運氣了!   於是乎趙慶之倒也想開了,伸手的事不是第一次,有麻煩的時候也不是第一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現在這個世道乾乾凈凈的人有幾個啊?   老話說不乾不凈吃了沒病,一塵不染的結果或許就是死路一條也說不定呢!   管它呢,愛咋咋的,現在不是還沒事嗎?再說了能讓它這麼輕易出事嗎?   至於褚涵,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自己來個以不變應萬變就得了!   趙慶之有了一定之規,褚涵當然蒙在鼓裡,而且他也沒工夫管那些本不該他管的事。   不管宗啟怎麼磨嘰,如何不配合,褚涵也不想多搭理他了。   關鍵時刻,他親自上陣,帶著自己的幾個工程師,停了設備,冒著被埋在洞裡的%%風險,拆除了設備的動力係統。   這是褚涵最大的心病啊!因為一旦塌方,動力係統必會引起&火$$災。   如果在這片荒郊野嶺發生火&&災,等救援到了,一切也早已變得無法收拾,其造成的損失根本就無法估量。   整整五天,十來個人日夜不停地乾,總算把這個巨大的隱患去除了。   乾完這些褚涵留下兩個人跟他善後,讓其他幾個工程師先期回了天津。   然而褚涵這邊把設備都停了,宗啟卻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停工。   大小事故的發生愈發頻繁,愈發嚴重。如今開工的主要工作成了搶險。   拆東墻補西墻,沒有任何作用,隻能讓問題變得越發的嚴重。   這一耗就快到新年了。新年前,公司的眾高層組團來慰問,到此才算徹底被揭開。   原本跟趙慶之想的一樣,以為褚涵隻是因為個人恩怨才小題大做的CEO,此時才發現,褚涵不但沒小題大做,還把情況說簡單了呢!   於是乎一眾高管,在一片恐慌中,拿出小一部分精力用來解決問題,更大一部分精力用來想如何替自己做善後。   最最緊要的時刻,人剛來就開始劃清界限,想著用各種手段,把自己和這個倒黴工程剝離。   一旁靜觀的褚涵也是開了眼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什麼話都沒說,他已經沒有了吐槽罵人的力氣。   這麼搞早晚得關門,太TM的該關門了!   幾百億的資金啊!被他們謔謔,被他們踐#踏@無視,這就是在犯@罪啊!   開會,開會!   除了吵還是吵,幾天過後,連一個有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提出來。   宗啟急得要上房了,眼看CEO要帶著人馬撤了,他死纏爛打地留下了幾個高管,才讓其他幾個人跟著CEO離開工地。   多日的勞累,睡眠又差,加上情緒的大起大落,讓褚涵的身體已經透支了。   一天到晚胃疼得讓他心煩,體重明顯比來的時候減輕了不少。他真的有些堅持不住了。   因為宗啟建議1號要再次核定一下新方案,死活要褚涵留下參加,此時的褚涵已經心灰意冷,他訂了元月2號回天津的機票。讓留下的兩個同事在31號一起離開了。   新年第一天,褚涵一大早又去施工現場。   雖說是新年,工地上還有不少施工的工人。因為塌方的地方和頻次持續增多,大量的建築工程已經停了,但大多數工人並沒有撤離現場,很多的收尾工作還在進行。   看著上千萬的設備已經成了廢鐵,看著惡劣條件下辛苦勞作的工友,再看看基本就算廢了的工程,褚涵特別沮喪,一股難以抑製的挫敗感讓他一時間頓住了腳步。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塊碎石砸在了褚涵的安全帽上。褚涵一驚,立刻抬頭仔細觀望,瞬間就發現了涵洞的主體部分,有了非常明顯的塌方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