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商律師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深的擔憂: “褚總他們公司被牽連,不但有設備安全責任,還有收#受$$賄@賂的問題。據說數額不小。拔蘿卜帶出泥,一次重大安全責任事故,瀆#職、%貪&&腐會一並查處,而且一定會從重從快。褚總有沒有參與其中,參與的程度,我們得心裡有數。” “他什麼都不會參與,絕不會。褚涵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偷雞摸狗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俞小滿有些激動了,聲音不知不覺地提高了許多。 俞小滿的情緒讓商律師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解釋,被盛一鳴攔了。 “你說得沒錯,法律不信我們說的,它信證據。但我們確實有信心,那樣的事小涵不屑做。” 盛一鳴的話很堅決,俞小滿點頭之餘,也為自己的沖動向商律師道了歉。 商律師連連擺手: “嫂子您別跟我客氣。我通過盛總和褚總見過的,知道他是個多出色的人。可盛總說得對,這個事情上,我們不但要有信心,還得有證據。所以我才說條件允許的話,盡快得找個律師跟褚總見上麵,掌握第一手材料。” 俞小滿點點頭,把視線轉到了盛一鳴的身上。 盛一鳴想了想,然後才開口: “這得找個做刑$事&案的律師,還得懂經濟的。這麼大的案子,小門小戶做不了。小商,你有好的推薦嗎?必須要好的,最好的。” “您說得全在點子上了。這事一般律所根本接不動,也不敢接。隻是據我所知,這兩天所有涉案人員的賬戶都查封了,好的律所,大律師們的價格可是……” “價格不是問題,好就行。” “你隻管推薦好的,錢不是事!” 俞小滿和盛一鳴同時表態,態度很堅決。 商律師心裡便有了譜: “要是這樣的話,我推薦韓如敬韓大律,他……” “你認識韓如敬?” 盛一鳴的眼睛即刻帶了些興奮。 “我師兄是韓律律所的律師,也是他的助理。在師兄的引薦下,這兩年有幸跟他合作過兩三回。咳,說合作有點吹了,就是幫著人家做些搜證的工作,算是能說得上話。” “那可太好了!就是他了!小商,不管用什麼辦法,你務必幫我拿下!還得快!費用的事沒二話,他開價,說多少是多少!我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這案子必須得韓大律親自上手。那什麼,你現在就聯係,最好明天我們就能去BJ,跟他當麵談談。” 盛一鳴的急切商律師理解,這種事實在事不能拖。所以他沒說二話,起身就去到一邊打電話了。 看著商律師的背影,盛一鳴才開始跟俞小滿解釋: “這個韓大律太牛了,放眼整個財經界,沒人不知道他的大名。人家的名氣不是炒出來的,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經典案例那就是讓人嘆為觀止了。據說這個人很有些背景,家族很強大。我們這種從上往*下*壓的案子,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擔得起!” 俞小滿信任地看著盛一鳴。 “這事聽你的,咱就訂他。” “嗯,他接案子肯定不便宜,可多貴咱也認。還有那個賬戶的事,你……” “沒事,封就封唄,我有錢。你也知道我這種錢串子,最能存錢了,花多少我都出。不怕貴!” 俞小滿認真的樣子有些孩子氣,讓盛一鳴不由得笑了。 “不是小看你這個土財主,這種官司打起了,你那點本錢估計不行。” 知道盛一鳴是在開玩笑,俞小滿還是一點沒含糊,態度和語氣很是堅決。 “知道你這個資本$$家看不起我們小業主。不過我是豁出去了,現金不夠我可以賣房子,賣房子還不夠,我還可以把店給頂出去。隻要涵涵沒事,那些身外之物一點都不重要。” 俞小滿輕聲細語地說著無比豪邁的話,讓坐在對麵的盛一鳴心頭一熱。恍然間又看到了那個瘦小的女孩,背著大保溫箱奔走在大馬路上的樣子。 俞小滿那份為了生活奮不顧身的堅強,讓盛一鳴敬佩到了今天,如今為了自己的一生所愛,她再次披掛上陣,豁出所有,隻為保他平安。 “俞小滿,不枉涵涵這麼多年愛你、護你,你能這麼說,我替我哥們感到高興。涵涵沒看錯人,所有的所有,都值了。” 盛一鳴的話充滿了感情,說得俞小滿紅了眼眶。 為這個這輩子對自己最好的人,別說舍棄那些身外之物了,就算以命換命她都不會猶豫。 輕輕嘆了口氣,俞小滿問盛一鳴: “爺爺、奶奶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呢?我挺擔心二老身體的。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聽靈姐說,伯父還在國內呢,你是不是先跟他通個氣兒呢?” “伯父還沒有走嗎?那太好了,我有他的聯係方式。咱們辦完事手裡的事,我就約他見麵。噢,你不是跟靈姐走得挺近嗎?我覺得你也可以跟她透個風,胡姨跟爺爺、奶奶的關係不一般,到時候可以照應一下。” 俞小滿忙著點頭。說話間商律師回來了。 趕巧了,韓如敬正準備從深圳回BJ,商律師便急火火地訂了明天一早9點前去他辦公室麵談。 一件事大事落了停,商律師還有工作要忙,約好了明天出發的時間地點,便匆匆離開了。 商律師前腳走,沈躍平就來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馬佳。 大家見麵後沒有寒暄,直接就說起來這幾天公司的情況。 沈躍平跟褚涵一起去的工地,31號才回來的。 說起他們在工地的事,沈躍平激動得紅了眼眶。平日裡不善言辭又文質彬彬的他當著兩位女士飆起了臟話: “要不是我們老板當機立斷停了設備,帶著我們提前把動力係統給拆了,說不定現在那裡還一片火海呢!媽了個B的!那幾天我們十個人冒著生命危險,吃住都在洞裡。乾活的時候,頭頂上劈裡啪啦地掉碎石,隨時都可能給我們埋裡頭!就這麼著,愣是把最大的隱患給除了!” 所有的人都被沈躍平的描述震撼了,他們雖然想象不出當時的場景,但卻痛心不已。 “對這個工程,對九局的這幫孫子,還有趙慶之這個孫子,老板真的是仁至義盡了。他這人認真又特別善良,可現如今這些倒成了他們拿捏他的本錢了。這些日子,我們是乾到極限了,老板更是快把命搭上了。在洞裡那五天,我們相互還能替個班,出洞透透氣,他呢,就真是一步沒離開過那裡啊!” 沈躍平氣憤地把手中的咖啡杯頓在了桌子上,大半杯咖啡液撒了出來。 那一片咖啡液,在俞小滿的眼中瞬間變了顏色,猩紅的,如同鮮血。 那是褚涵的血,火熱赤誠。為了他以為的正義,他不會為自己留後路的。 她應該怪他麼?她該怪他什麼呢?他執著地信守著職業的底線,他何*罪@之有? 坐在一邊的盛一鳴伸手拍了拍俞小滿的肩,安慰的眼神中同樣盛滿了悲傷。 輕輕嘆了口氣,雙目含淚的俞小滿揮手招呼服務員過來整理,又給沈躍平重新叫了一杯咖啡。 看著俞小滿難過的樣子,沈躍平覺得自己過於唐突了,所以很是抱歉。 “對不起,嫂子,我……我不會說話。您別太難受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板就是特別累,其它還都挺好的。別看工地挺偏遠的,可後勤保障還挺不錯的。我們的宿舍都有空調,熱水器,飯也還行,有葷有素的,雞蛋牛奶都有。噢,還有吃藥,老板胃藥一直吃,沒間斷。” 服務員端著咖啡過來了。俞小滿示意她把杯子放在沈躍平的麵前: “謝謝你一直照顧他。” 沈躍平有些慚愧地擺了擺手: “是老板一直照顧我們。本來我想訂2號的票跟他一起回來的,可他不想讓我們在那裡跨年,非得讓我們跟著九局的一部分人一起走。結果就是他一個人在那,連個幫手都沒有,擎著這般孫子欺負!昨天集團來的人就找我們從工地回來的人,總工辦的人談話了,我們把該說的都說了,說到底就一句話,集團要是還有點兒人性,必須出麵替我們老大討回公道!” 一直坐在邊上沒說話的馬佳打開雙肩背包,從裡麵拿出一遝遝文件: “上午卓總和我們通了電話,讓我們把老板接手這個項目後的所有來往文件、賬目都整理出來。這些應該是比較全了,我復印了好幾套,這套給您。時間有點倉促,回去我會再仔細整理一遍,如果有疏漏的地方,我會及時聯係您,補充給您。大概在明天,黃斌,斌哥就回來了,他跟著老板的時間長,很多事會比我們做得更好些。” 看著馬佳遞過來的大疊經過整理的文件,俞小滿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握著馬佳的手,不禁紅了眼眶。 俞小滿的樣子讓馬佳特別難受。同為女人,她特別理解俞小滿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