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布條後的攤主像是打開了某個封印,整個人都變了年輕了肉眼瞧著至少年輕四十歲,不過弱冠之年的模樣,雙眼炯炯有眼。哪有一絲江湖神算老謀深算的模樣,妥妥一翩翩少年郎。 溫岄瞧著,道:“看著也不醜,這是?糊弄老百姓。” 攤主擺手指了指欒華笑道:“這倒不至於,隻是想好好看看他。我姓慕,單名一個白字。洪峰洞第二百三十一代門徒,也會是洪峰洞二百三十二代洞主。” “哦,沒聽過。”溫岄一點點兒的興趣都沒有。 慕白無言,他都自報家門了。可對方看起來像是一點都沒聽過的樣子。原來師傅留下的威名也並沒那麼有名呀,唉…… “沒聽過沒關係,知道我很厲害就可以了。這個借我再瞧兩眼。”說著也不經過溫岄同意,徑自將欒華挪到了自己身邊。 “你這人,不禮貌啊!”溫岄抬手將欒華又拉了回來。 “做人不要那麼小氣。”慕白道。 “我不是人。”溫岄抬頭硬氣地回。 “做仙更不要那麼小氣。” “我也不是仙!”溫岄反駁。 “就看兩眼!”慕白還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著就兩眼。 “不給!”溫岄將欒華搶回來後往乾坤袋裡一丟,不見了。別搶了。 慕白傻眼,乾坤袋他自是知道,但也是第一回見。又問:“你這麼丟進去,不怕給悶死了?” “悶死你也悶不死它,江湖騙子。” “雖不及你是個仙人,但我也不是江湖騙子呀,好歹也是個半仙呀!”慕白急了,脫口而出。 溫岄算是明白了,麵前這人是有幾分本事。行哪,她運氣不錯,遇見了妖,還遇見了半仙,還被人識出了身份。 慕白對上溫岄似算計又似不在乎的眼神,心中有點發忡,連忙道:“不是,不是,姑娘剛我什麼都沒說。” “你說了,我也聽見了。” 慕白抬頭看了看頭,又道:“那我會不會被雷劈呀?” “你不是算命先生嗎?給自己算算唄,看看泄露天機劈不劈你?” 慕白望了望天,瞧了瞧溫岄後,自己將眼罩給自己戴回去了。他又變回那個花甲之年的算命先生。 “這臉變的,江湖騙子。”溫岄咂舌,這年頭的江湖騙子都有道行了。欒華要勤加努力,刻苦修煉呀,別天天得著那點玉露喝。 在袋子內接受溫岄詭異目光的欒華,莫名發忡,這又是怎麼了? “說了我不是江湖騙子,洞主洞主!洪峰洞洞主!” “哦,洞主你好,洞主再見!” 溫岄無情地扭頭走了。 七月初七,臨江鎮開始變得異常熱鬧了。還未起床的溫岄被樓下吵鬧的聲音吵醒了披了件外衫站在窗戶邊觀望,樓下的路上有馬車,有商販,有各種人來人往,最多的是各種花燈,字謎。 果然世人也是最愛情人節。 外麵的日頭太烈了,溫岄在客棧楞了窩了一整天,待到快夕陽西下的時候才抱著欒華出門了。 臨江鎮有條內河,不長不短剛好穿過了整個臨江鎮。每年七夕的時候周邊其他縣鎮的男男女女都會聚集在臨江鎮放花燈求姻緣。所以今日它異常熱鬧。 內河的名字叫楚河,用的就是縣名。 夜暮降臨的時候,楚河兩旁的各式花燈都被點亮了起來。溫岄抱著欒華在擁擠的人群裡留意著能點亮紅線的有緣人。 “姑娘,來個花燈?” 溫岄擺手,“謝謝,不用了。我有!” 說完舉起了欒華,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不知是溫岄用欒華拒絕的第幾個商販了,工具人欒華有些惱了,“你又不是沒錢,買個燈怎麼了。沒瞧見那些人看我的眼神,真的是跟看傻子似的。” 欒華抱怨。 “你插跟蠟燭也可以當花燈用了,還是能說話的花燈,不比它們高級嗎?再說了,我一手要抱你,再買個花燈我還得小心地拿著,還得提防著不把花燈給點著了。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才不要!” 溫岄無情拒絕。 欒華就恨自己沒多長兩隻手,自己拿花燈,隨即又道:“你不會丟乾坤袋裡去?” “那我把你丟袋子裡,然後再去買個花燈可好?” 欒華閉嘴。 “一天天的不是你自己不想呆袋子裡麼?給你丟進去?” 欒華搖頭,他錯了!他不該說話! 半個時辰後,楚河的兩邊都被溫岄走了個遍,紅線依舊是沒有亮一下。溫岄抱著欒華坐在岸堤旁嘆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出師不利,明兒換地方,這麼多求姻緣的善男信女怎麼就沒一個人的線在上麵呢?” “這麼多人就一定要有一個人的線在上麵?這世間多少人,若都按這比例你手上的線團得多大?” 溫岄撇嘴,心裡難受。 她有些想念天上了。但是她不能回去,一來一去的,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耽誤不起。再說了這麼多天的功夫,天上的時間也就是她到月老殿逛了一圈的功夫,現在上去,回頭她給人說她想家了,想你們了?算了算了,不要不要!矯情! 楚河兩岸,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稚子少女,英氣少年。人手一盞燈,遠處的高樓上砰砰幾聲響,漂亮的鐵花揚得老高老高的,絢麗燦爛。岸邊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往河裡放花燈了。 “姑娘放燈嗎?”一個少年禮貌地問著溫岄,雖然看見了她手上沒燈,但想讓她讓開也是問一下較好。 溫岄尷尬地笑著挪了挪位置,“不放的,你來。我去後麵。” “謝謝姑娘。” 溫岄點頭離開了青石岸堤。 “青姑娘下來了,青姑娘下來了!” “在哪兒在哪兒?” “那裡,那裡。” …… 突然間人們沸騰了起來。 “青姑娘?什麼青姑娘?”溫岄拉了個身邊的人問著。 “畫舫的頭牌,賣藝不賣身。每年七夕都會乘竹筏從楚河上遊舞到楚河下遊。今年是第五個年頭了,青姑娘也越長越大了。” “哦哦。” 才說完,那人就越過溫岄又往前麵擠了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