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個成熟的聲線假咳兩聲,是自家教練帶著兩三個教練回來。看著地上青磚歪斜,眾人聚在一團,不少人衣衫狼藉,哪裡不知道出了事。 連忙開口詢問,得知事件始末,無奈的看了看李理,口中埋怨道,“你呀你呀,凈惹事。” 看李理一臉不忿,又無奈開口道,“一顆蘋果,給就給了,你又不缺這一口。” 李理頓時大怒,一口叫破,“我媽走的時候給你塞的錢,你以為我沒看見?她給你錢就是讓你這樣照顧我的?我不缺這一個蘋果?你缺?要不以後每天你給我們買一兜子蘋果?” 教練是個年輕人,平日倒也幽默,也算對李理有所照顧,宿舍屋內是上下兩層大通鋪,他自己有一個開放小閣樓,李理的床鋪就在他床下。 隻是這照顧,卻也有限,隻限於屋裡有人頑皮戲弄李理時,出言壓製,但李理生活費用全在他手中,時不時也會找李理商量,從生活費中買盒煙,買瓶酒。 李理來時攜帶一箱衣物,箱子是家中老物件,結結實實一口箱子,臨行前林秀芝不但裝進去不少親手織造的衣物,還帶著李理去商場買了不少,但日常外出上課,人進人出復雜,衣物時有丟失,找教練告狀,也是答應的好,卻從不在意。 李理雖然年幼,不太在意外物,但終究有些衣物是母親心血,但心中哪怕懵懂,仍是有些不舍的。隻是平日教練麵子上過的去,也就不曾翻臉。 今日激憤之下,撕破臉皮,招致教練臉上無光,隻不好對這些幼童發火,於是躊躇片刻,怒哼一聲,開口道,“我去向學校匯報。”便甩手離去。 武校的教練,平日早上和下午帶隊訓練,晚上和孩子們同住,在這群孩子眼裡,是不得了的大人,眼見李理開口,懟的教練無話可說,孩子們眼中卻隻覺得李理威風。一群人湊上來七嘴八舌稱贊。終於到了下午訓練時,眾人這才散去。 訓練時,孩子們最怕的就是壓腿開胯,李理本來擔心教練會給自己“加課”,但終究無事發生。 直到訓練結束,教練雖然態度不好,但卻沒有惡言惡語,李理頓時感到有些愧疚,特地向教練道歉,說明自己情緒失控,這才出言頂撞。教練也隻是笑笑,點頭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李理這才安安心心去上文化課。 下午的文化課上,李理總感覺心神不寧。最後一節自習課前,同班有幾位上散打課的同學來到他身邊,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沖他說,“哎喲,大秀才,聽說你今天大出風頭啊。” 李理初到異鄉,雖然教室內各處標貼著,“請用普通話教學。” 但老師們濃重的鄉音,仍是讓他數學成績一落千丈,隻是畢竟讀了不少書,語文成績卻始終位列第一。而禪東上古出過“至聖先師”,他一外地人名列前茅,雖然有人不服,但老師照拂有加,平日裡這些人也不曾找過麻煩。 李理心中三分不解三分疑惑還有四分得意,開口問道,“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何時不出風頭?” 幾人年幼,情緒不穩,有人聞言就想動手,但李理畢竟是班長,武校裡也有人是家裡父母強逼而來,誌在文化課,向來尊重李理。於是隱隱約約圍攏過來。 幾人眼見可能會引發眾怒,於是說道,“你們知道今天中午發生了什麼事嗎?下午我們散打課,人人加練,教練還罵我們,說我們練散打的打幾個練套路的都沒打過,讓人打出來了,菜就多練。加練兩節課啊!” 眾人聽聞,頓感同情。畢竟散打班,平時訓練強度就大,加練也絕不是壓壓腿劈劈叉那麼簡單,而是實打實的折返跑穿花步,訓練強度比起套路班高了不少。加練兩節課,顯然是教練動了真怒。 幾人見眾人唏噓出聲,又轉頭看向李理,麵色陰狠,冷言道,“你別狂,你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你打的那師姐,可是十三太保裡唯二的女孩裡的大姐,十三太保的師兄們都說了,繞不了你。” 李理不解,問道,“教練不是說去校務處報備了?十三太保再牛逼,還敢明知故犯?” 幾人聽到校務處,也是麵色一變,那裡邊的,可都是以往畢業的師兄師姐,專門鎮壓平時“調皮搗蛋”的學生,下手可是真狠,雖然是寄宿學校,教練們往常就算教訓學生,也都是手下留情。 可教務處嘛,聽聞以往有一腳踹的學生嘔血的,連學生家長來,都一並打的鼻青臉腫,但凡教務處出手,往往學校也是全力保人,從來沒聽說過有學生和學生家長能討要到一個說法的。所以再刺頭的學生,聽到教務處的名字,也要抖一抖。 幾人麵麵相覷,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麵色大定,轉向李理,殘忍的笑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上課前,你們教練和我們幾個教練在一起的時候,沒聽說報過教務處。師兄們說要出手,你小子等死吧。”說完,幾人勾肩搭背的離去,還不忘回首對著李理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 李理心頭有些驚慌,畢竟平時閑聊,教練也好,年長的師兄師姐也好,都說學校裡往年打過群架,是真的死過人的。 圍觀的人中,有幾個平日和他交好的,似乎也明白問題有些嚴重,可現在不是訓練時間,教練們都是小年輕,平時訓練一結束,都紛紛離校去附近村上玩樂,絕對找不到人的。 當下之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唯有去找文化課的班主任,班主任平時對李理是青眼有加,絕不會置之不理的。 隻是今日不巧,不知是何原因,教師辦公室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幾人無計可施,隻得惴惴不安回去上自習課,隻能寄希望於那些散打課的師兄不會真的來尋仇。 李理卻不敢怠慢,聽到上課鈴響,猶豫了片刻,趕緊出門,平日裡住宿區的師兄弟們,有幾個玩的好的,文化課下課時也會串班玩耍片刻,他還依稀記得幾人的樓層。僥幸心理要不得,這話家裡不止父母說,叔伯說,連爺爺外公都反復說,所以大概是真的要不得。 教學樓分為小學和中學,以小學為主,所以他們這棟樓,占地極大,整體是個田字,除了四麵走廊有八個步梯,一樓中間還有個小花園。 李理穿過花園,準備上樓找人,剛從花園邁進教學樓,忽然聽到遠處有一陣腳步聲,顯然不是一兩個人。此時是上課時間,老師和學生都不會成群結隊,他心頭警惕,學著電影背貼墻壁,偷偷伸頭出去窺視。 (開片,略去一千五百字。但被圍堵在頂樓。) 還有一些學生,驕橫之氣極甚,便是知道傳說中的教務處出手狠毒,也夷然不懼。 李理見此情形,腦海裡一片空白,已經開始提前跑走馬燈了。 慈愛又硬氣的爺爺,驕橫又貼心的母親,儒雅又威猛的父親,寵溺又巴結的秦豹,還有那個麵部720幀高刷的古怪阿姨。 就在他想到高刷阿姨之時,一聲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的嘆息,在李理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