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1 / 1)

幾個大人看此間事了,足球也不踢了,顯然下午踢球隻是幌子,就是為了解決李理可能遇到的危險而來。   幾人摸了摸李理和劉強的頭,交代二人趕緊回去上課,便也離去。   李理看著劉強笑了笑,問道,“所以那會秦叔摟著你,就是跟你說這個事?”   劉強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是。秦叔說安排幾個人到操場,沒事就算了,有事就去找他們。”   李理笑著點點頭,一邊招呼劉強回去,一邊隨意的開口道,“看你跑了那一下,還以為你真跑了。”   劉強麵帶羞赧,卻開口道,“那怎麼可能?我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   李理忽地看向他,開口笑道,“義氣?你他媽當初單挑沒打過我,喊著張毅一起追著我,跑到我們家門口踹了我一腳的時候,那叫義氣?”   劉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撓頭,辯駁道,“多少年前的事了?還他媽記著呢?沒看出來你這麼小心眼啊?”說著便輕輕飛起一腳,踢向李理屁股。   李理往前一竄,兩人嬉鬧著離去。   回到班級,大家正在自習,見老師不在,二人悄悄從後門溜進教室坐好。   眾人看到二人回來,臉色各異,教室頓時有些嘈雜。很快引來了班主任劉老師,這劉老師個子不高,剃一頭毛寸,學生給取了個外號叫“老改”。   老改端著茶杯,進門喝著茶轉了一圈,教室頓時安靜下來。老改這才嗬斥幾句,滿意離開。   肖楠見李理精神不錯,不像是挨打的樣子,在本子上寫了一行字塞給李理,二人在紙上寫寫畫畫,李理把事情簡單的講了一遍。   肖楠最後寫到,“以後還會找你嗎?”   李理回了倆字,“不會。”   肖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女孩子心思細膩,察覺到楊含露回頭看著這邊,便抬頭看著她,不知二人眼神交流了什麼,楊含露才靜下心來,仔細讀書。   李理坐在座位,心思電轉,顯然是中午回家時心神不定,讓林秀芝看出端倪,吃完飯後自己想去找林秀芝卻沒找到,應該就是母親去找秦豹商議,之後秦豹酒後沒有回家,而是回宿舍,顯然是借機去安排那幾個不太熟悉的叔叔來當槍,摟著劉強耳語,不過是用他做個扳機。   從早上在美人麵前逞能惹下禍端,到中午欲做鴕鳥而不得,到肖磊暫時平息風波,到下午對方再來尋仇,自己豁出去也要裝個大的,到陷入困境,到吳磊援手,再到自家長輩安排的伏兵出現,一天之間,心情大起大落。   此刻腦海中紛亂如麻,整個人極為疲憊,隱約間好像悟到了些什麼,可能是“大人的世界”的遊戲規則。   又困倦又興奮,兩種感覺雜糅,李理不由有些難受,便趴在桌上休息。   胡思亂想中,思緒越飄越遠,往日裡父母長輩說過的話,一幕幕在眼前重演,似乎一字一句都另有深意,隻是自己懵懵懂懂,全未聽懂。   片刻後,李理仿若進入夢境,覺得身邊一切都有些飄忽不實的感覺。   忽然靈機一現,故作姿態的嘆了一口氣。“唉。”   “唉。”另一聲嘆息竟同時響起。   李理此刻人雖然疲憊,但頭腦轉的極快,盡是些胡思亂想,忽地心血來潮嘆了一口氣,此刻果然有人相合,好像自己有了什麼超能力,少年人的心緒變化極快,此刻不由興奮了起來。   於是抬起頭,看向四周,尋找另一聲嘆氣的由來。   這一抬頭,便發現了異樣,教室內原本雖然安靜,卻仍有些筆落紙麵的嘶劃聲,此刻卻一片寂靜。   頭頂的風扇依然在轉,身旁的人依然在動,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李理心知如此異樣,除了高刷阿姨,似乎沒人做得到,一時失神,口中便高聲問道,“你在哪?”   話一出口,便覺不妙,連忙伸出雙手交疊捂住嘴,但原以為會驚擾身邊眾人,此刻大家卻都自顧自讀書學習。   將腦袋轉過一旁看向肖楠,見肖楠正將頭埋在課桌上,專心的看著桌鬥裡的一本小說。   李理心生一種奇妙的感覺,莫非,是自己不在教室?   以上不過電光火石,忽地一個聲音傳來,似乎在回應他之前所問,“在你身邊。”   李理轉頭望去,隻見高刷阿姨果然就虛趴在自己身邊,正好奇她如何趴在虛空中,忽見一副桌椅出現在她身下,仿佛原本她就趴在桌上。   李理大奇,伸手摸向她的桌麵,以為是虛無,結果一觸之下,手指彎曲鬆散戳在桌麵,竟有些疼痛。於是驚呼一聲,這次卻有意觀察,隻見身邊同學依舊仿佛無人聽聞。   高刷阿姨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道,“我希望桌子是真的,它自然就是真的。”   見李理開口欲問,又開口道,“我不想他們看見,他們自然看不見。”   李理滿心疑惑,開口問道,“這就是信息?”   對方點頭,“這就是信息。”   李理忽然尷尬一笑,“我又想你了?”   對方點頭,“是啊。”   李理這才搖搖頭,自己剛才思索過往長輩們所說的話,總覺得似乎有弦外之意,大概也想到了高刷阿姨吧。自己早就將這個神秘女子視作了親人。   忽地好奇心又起,開口問道,“你這算不算法術?”   對方回道,“當然算。”   李理又奇道,“法術是什麼?”   對方回道,“法術就是信息的應用方法。”   李理再次追問,“那我能學嗎?”   對方搖搖頭,“不能。”   李理見識到如此神奇的一幕,此時又被拒絕,哪裡甘心,追問道,“為什麼?”   對方理所應當的懶散答道,“當然是因為你菜。”   李理頓時氣結,腮幫鼓起,如一隻蛤蟆。   忽地少年仿佛找到了漏洞,急急開口,“你說信息無處不在,又說法術是信息的使用方法,那你就不能創造一種法術,可以讓我學會法術?就像老師們講課,教會我原本不會的知識,按你所說,不也是一種法術?”   女子初次驚咦了一聲,坐直身子,認真的看向李理,說道,“是的。有這樣的法術。”   李理心中大為得意,於是乘勝追擊,“那你為什麼說我不能學?”   “因為你菜的不是頭腦,是心性。”   “啊?”李理大驚,接著便不服的埋怨道,“我心性哪裡不好了?”   女子饒有興味的看看他,又看向遠處的楊含露,忽地湊近李理,親昵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孩?”   李理麵色羞紅,剛想狡辯,女子又輕輕開口,“你騙不了我哦。”   李理瞠目結舌,片刻後,才無奈的點點頭。   女子又開口道,“她現在感覺不到你,你想不想去摸摸她的手?”   李理腦海中頓時掀起一股驚濤駭浪,“啊?還可以這樣?”   轉念回想起上午抓著楊含露小手安撫時,那奇妙的感覺。眼中頓時一片熾熱的看了過去。   忽地想到自己這不就是趁人之危,對自己心愛的女孩未免太不公平。而這個機會是眼前人的提議。。。   於是轉頭怒視高刷阿姨,卻隻見對方早已坐直了身子,麵無表情,開口說道,“剛才心動了對吧?所以說你菜。學不得。”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了搖頭。   李理恨不得咬碎銀牙,不服氣的說道,“可是我沒去摸!”   對方依舊輕輕搖頭,“世人所說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但這就是為自己開脫罷了。若不隨心所欲,全心全意,哪裡能知何為真。”   “但若隨心所欲,論心又非完人,難免行差踏錯。”   “今日一凡人女子你便需要思慮,他日若是有個完美的夢中情人,你還能把持得住?”   李理咬了咬牙,“你有沒有讓我能不動心的法術?”   對方輕嘆一聲,“有自然是有的。但無用。動心縱欲者,又何止一女子。若是靠這法子強行鎖心,對世間一切不再動心,那你要這法術何用?”   李理此刻心思電轉,思緒極快,從剛才高刷阿姨出現,也不再覺疲累,這時若有所思,人便安靜下來。   忽地,李理又開口奇道,“那這修煉者,豈不是跟和尚一樣不能婚娶?”   對方搖搖頭,“那倒不是。隻是凡事之前要想清楚,什麼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在做的事情,導致的後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追逐欲望,隨波逐流,終究會因為算力不夠,導致出現意外。那時得知後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難免後悔。一旦後悔,修煉之路就算走到盡頭了。”   李理閉目想了半天,連連點頭,片刻之後,睜眼問道,“為什麼後悔就是盡頭?”   女子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宇宙之大,如淵如獄,無論是凡人還是修煉者,與之相比都不過滄海一粟,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才有一個方向。若是後悔了,自然不再探索去向。而行跡至深,也不見來時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會忘記自己是誰又因何出發。如此一來,便迷失在這宇宙間。路自然到了盡頭。”   李理開口道,“迷路有如此可怕?”   女子輕嘆,“迷路在家中,自然不可怕。迷路在附近,有人幫,也不可怕。”   “可若迷失在汪洋大海中間,你說可不可怕?”   “宇宙之大,汪洋如何能比?信息沖刷,海浪如何能及?”   “所以,你連危險來自何處都不知道。說你菜,有什麼可不服的?”   李理閉目半晌,這次很快就睜眼,“那怎麼才能不菜?”   “菜,就多練。”   李理點頭,深以為然。   然而就是這腦袋一起一伏間,麵前人又消失不見。   剛才極靜的環境,突然又響起了筆落紙麵和輕聲默誦的雜音。   李理一時反應不及,仍是點頭不止。   忽地一隻小手附上額頭,李理一驚,見肖楠麵帶促狹,正看著他微笑,小聲問道,“你讓人打傻了?”   李理隻覺額頭冰涼,慌張的仰頭向後,憤然道,“你才讓人打傻了。”   肖楠麵色微紅的收回手,嘴上不甘示弱的冷哼回擊,“哼,磕頭蟲!”   李理絲毫不覺奇怪,此時正想著如何鬥嘴,想起對方剛才趴在桌上看書的模樣,不忿的回擊,“你才磕頭蟲。”   說完,雙方各自將頭一甩,互不理睬。   李理始終未能察覺,身旁的女孩,連耳根都是紅的。   從這一戰之後,當日逃散的學生,事後見既無人警告,也無人報復,便慢慢放下心來。   尤其是當天那群剽悍的大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各個看上去氣勢都比學校附近的一些社會渣滓強。   於是私下裡,當日張賓被人嚇的坐在地上的事情便逐漸流傳開來。作為故事極為重要的一角,李理的名字也在閑人們嘴裡流傳開。   尤其更有幾個蠢貨,在學校的小賣部見到李理時,學著大人模樣,畢恭畢敬,嘴裡稱呼少爺的有,稱呼公子的有,引得無數人側目,李理見眾人諸般反應,初時尚覺惶恐,時日一長,也就習以為常。   隻是心中冷笑,自己和這幫人可不是一個層次的,無論是家世還是本人的誌向,但這種眾星拱月的虛榮,卻隱約讓少年郎有些飄飄然,遠不像他以為的那麼無謂。   李建國最近很是憂愁,這些年來,隨著社會變化,過去自給自足的油田,也隨著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各個單位來了不少社會上的人,隨著原本的固定采購逐漸市場化,一批批的商人也帶著五花八門的產品前來,各個性情狡詐,目的不純。   李建國自幼在春風關油田長大,還是個半大小子便隨著父親李老爺子來開創如今這片熱土,更在此生根發芽,有了李理,一家三代,從軍人到工人,始終在這體製之內。   身邊同事好友,大都如此,環境雖然艱苦,但人心大多樸素,相處幾十年,環境既封閉,又單純。多少是有些理想在身上的,所以沖突雖多,但也都是對事不對人。   新來的這些人,大多能言善辯,能屈能伸,為求上位,可以伏低做小。一旦上位,報復起來也毫無底線。   讓李建國極為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