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周陳兩人小心翼翼的配合下,兩人合夥又出三炸,最後靠著一對小牌,竟然贏了下來。 看著二人驚喜的歡笑和挑釁的眼神,雷少麵色陰沉,卻沒有開口說話。二人刺激道,“哎呀,要不是雷少那手王炸一點機會不想給,讓我們多出兩張,說不定就贏了。” 雷少這才嘆了一聲,故作大方,“讓你們的。” 人卻頹然向後一倒,順勢讓身後二人掏錢。 這一把牌,六炸,雷少身後二人掏出一紮錢,雷少一把奪過丟在桌麵,二人又仔細數出一遝,恭敬的放在桌上。 看著周傑拿過牌桌上的錢,隨意的分成兩遝,大概比了比高低,便將仿佛略高一絲的那一遝遞給陳笑天。 雷少躺在沙發上緩了緩,隻顧在沫沫身上上下其手,片刻後等二人把錢分勻,這才抽出雙手,用力在臉上搓一搓,示意繼續。 李理在旁看了半天,隻見二人常輸,隻偶爾大贏,無論輸贏,都要挑逗那雷少一番,遭罪的除了雷少的腰包,還有他懷中的沫沫,頓覺無趣,和幾人打聲招呼,便自顧自回到吧臺找安德魯。 此時酒吧內人越來越多,雖然是靜吧,沒有那麼喧鬧,但時不時有些人來吧臺點酒,如果來的人多或者點的酒多又或者花的錢多,還能看安德魯表演一番。 李理趴在吧臺,看著安德魯的表演,胳膊正好碰到一件東西,他腦袋翻了個個兒,看到吧臺上還有一個仿佛粘在臺麵上的木盤,裡麵一個精致木架,兩旁的小柱子是兩顆小鬆樹,上麵有些小燈點綴,仿佛兩小棵聖誕樹,中間懸吊著一個開口極闊,有些像鈴鐺的小鐘。木盤上還放著一柄係著紅色絲帶的小錘。整體看上去很是喜慶。 李理不由自主摸上小錘,剛拿起來,安德魯便透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整個人精力都在保持動作平衡上,語氣很輕的說了一句,“別敲。” 李理有點發呆,忽然聽到一個有些惱怒的聲音大呼,“安豬,給我弄杯酒,快。” 回頭一看,是那雷少,雷少看見李理,認出了正是剛才坐在周傑身旁的男孩,此刻滿臉思考看著自己,在雷少看來好像是在嘲諷。 又看到李理手裡的小錘,有些惱怒,嘴裡嘟囔了一句,“就你這小比崽子還敢敲鐘?” 李理一聽,莫名其妙,自己又沒有惹他,憑啥懟自己?加上剛才看他態度囂張,本就不喜,於是下意識的便將小錘在鐘上敲了一下。 小小掛鐘,發出的振鳴竟然一時蓋過了音樂聲,本來安靜的大廳,忽然從各個角落發出驚喜的叫喊聲,幾乎所有人都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大廳中間,看著李理,有人吹口哨,有人向著李理舉杯示意。 李理看著這麼多人莫名其妙滿臉喜色沖著他大喊“牛逼”,“老板大氣”,一時摸不著頭腦。 周傑與陳笑天本來聽見鐘聲,便快步趕來,但正好被人群圍在中間。安德魯手裡正調著酒,沒法阻攔。 雷少看李理反應迷茫,但卻一臉挑釁的看著自己,頓時來了興趣,也不點破,而是饒有興味的看著李理,挑釁的說道,“牛逼你再敲一下?” 這時周傑和陳笑天剛剛擠出人群,周傑目光有些焦急,但有所顧慮沒有大喊出聲,陳笑天一臉有趣的往這邊走來。 安德魯手上無暇,隻能開口急道,“別敲。”卻有些不好意思和剛認識的弟弟說後半句,“要錢的。” 李理自幼吃穿用度基本都靠發,零食玩具也有人送,偶爾想要些什麼,李建國夫妻也從不吝嗇,所以對錢壓根沒什麼概念,說時遲那時快,周傑緊趕慢趕,終是沒能趕上李理麵帶不屑的敲下第二錘。 周傑趕到身旁,小聲跟李理耳語,“敲鐘是請全場喝酒,你這兩錘,仨月生活費怕是沒了。”全場氣氛火熱,李理心中一片冰寒。 周傑看李理有點發懵,轉過頭捎帶怒氣的跟雷少說道,“你跟小孩鬥什麼氣?” 雷少一臉大仇得報的表情,快意說道,“我讓他敲他就敲,我總不能上手拉著他吧?我跟他又不熟。” 周傑定了定神,壓住怒氣,沒繼續說話。 這時陳笑天才不緊不慢的走到吧臺邊,先是沖著安德魯打聲招呼,“全場每人兩杯。”接著跟安德魯擠了下眼,轉身大張雙手,臉上瞬間帶著狂熱的表情,向著場內眾人喊道,“各位,讓我們感謝小李總的大氣,跟我說,謝謝李總!”說著,還扭過頭沖著李理擠了擠眼。 李理聽著全場高聲呼喊“謝謝小李總!”,心頭一時有些迷茫,他看著周傑,指了指自己,仿佛在問“小李總是誰?我嗎?” 周傑無奈苦笑點了點頭。本來還為未來幾個月生活費而苦惱的李理,忽地興奮了起來。周傑看著李理的表情變化,吸了一口冷氣,忽然有些後悔。 眾人嗨了一陣,慢慢散去。陳笑天不動聲色悄悄伸手,示意焦急的周傑先別急。看了看一臉興奮的李理,給了一個贊許的眼神。 這才對著雷少開口調侃道,“雷少好手段啊,我這弟弟第一次來,就讓你上了一課。” 雷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忽然聽到李理說,“鐘我敲了,我證明我有種了。你呢?傻逼?是不是跟我倆哥哥打牌被虐了,所以找我出氣?” 雷少不可置信的瞪著李理,不自信的開口問道,“小比崽子你剛才叫我什麼?” 李理一臉淡定,“叫你傻逼啊。看你這個德行,是輸錢了吧?這麼玩不起啊?拿我出氣?” 雷少看了看周傑和陳笑天,陰惻惻的說了一句,“話你們聽見了,今天誰的麵子我都不會給。” 接著猙獰的看著李理,狠厲的吐出一句,“不管你是誰,今天你死定了。” 周傑上前阻攔,卻被李理輕輕推開。李理側著頭從周傑身邊探出,淡定的說道,“對,你帶著人來的,你牛逼。今天你最好弄死我,不然的話。。”他捏著嗓子,學著雷少剛才的模樣,“不管你是誰,你死定了。”卻故意的去掉了雷少話裡的“今天。” 雷少見他如此硬氣,畢竟出身不錯,於是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周傑和陳笑天。周傑見李理話音堅定,聯想到和周明聊天時聽過的消息,好像想到了什麼,隻是在一旁雙手抱臂,冷笑著看著雷少,閉口不言。 陳笑天一臉淡然,微笑著看著二人,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看見雷少望著自己,輕輕一聳肩,“別看我,這個弟弟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人家說了,不是今天,您自己看著辦吧。” 雷少麵色難看,咬了咬牙,卻沒敢讓身後二人動手。便冷哼一聲,狠狠瞪了李理一眼,仿佛要把他麵容記下,接著就往門外走去。 李理卻悠然出聲,“喲?走這麼利索,真就一點種都沒帶?是出門忘帶了還是出生忘帶了?” 雷少猛的轉身,臉在吧臺燈光下白的透亮,皮下的血管隱隱投出青色。李理又悠悠開口,“啊,還以為臉色鐵青是形容詞呢,還是頭一回見有人的臉真是綠的呢。” 雷少沒料到眼前小孩說話竟如此狠毒,一時血氣上頭,怒喝一聲,“你■■是不是真想死?” 李理雙手抱臂,忽地伸出大拇指在耳邊捅了捅,一臉無所謂,“身體不好腦子不好,連聽力也不好?我說了,今天你最好弄死我。”接著麵色一狠,“否則,要麼承認自己沒種趕緊滾蛋,要麼總得表示點什麼?” 周傑此刻臉色驚異,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呆頭呆腦的弟弟,竟然說話這麼狠。陳笑天也是一臉訝異,此時帶著微笑,眼神中卻露出一絲欣賞。 反復打量幾人的表情,雷少咬了咬牙,手向後一伸,身後之人就將腰包放在他手中,他怒氣沖沖的從腰帶中掏出一捆紮好的鈔票丟到吧臺,安德魯伸手一攔,錢才沒有掉在地上,接著一臉疑惑的看了看陳笑天,卻隻見陳笑天輕輕搖了搖頭。 雷少顧不上安德魯,隻是死死盯著李理,湊到麵前,低聲威脅道,“小子,讓我查出來你是誰,你就等死吧。” 接著惡狠狠的瞪了周傑和陳笑天一眼,周傑沒說話,陳笑天開口苦笑道,“別瞪我呀,我又沒罵你。另外,你這錢的意思是?” 雷少滿臉怒氣不屑的說道,“今晚全場消費我包了,這錢不夠?” 陳笑天忽地滿臉諂媚,“夠夠夠。雷少大氣!雷少慢走。下回再一起打牌啊。” 雷少盯著他,竟然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這才又瞪了瞪李理和周傑,轉身離去,周傑在背後喊道,“你倆的事也不能怪我啊,下次還得一起打牌呢!” 雷少不出聲,自顧自離去。 周傑目送雷少離開,這才一把抓住李理,驚聲問道,“你瘋了啊?你惹他乾嘛?你沒看我倆都不願意得罪他嗎?” 語氣雖然責怪,但態度卻認真了不少,再沒有一開始時的隨意。 李理抬起頭,滿臉無辜,“他還能跑到學校裡打我?” 陳笑天走過來,聽到李理的話,和周傑一樣,一臉懵逼。 這就是你的計劃嗎?看不透,真的看不透啊。 周傑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你就打算躲在學校?”氣的原地轉了一圈,又開口道,“他是不敢進二高打你,但你以後不出門了?你知道他是誰嗎?” 李理搖搖頭,“不知道。” “雷顧安!”周傑咬牙切齒,忽然又一笑,好像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防爆廠老板的兒子。” 接著喜滋滋的說道,“他好像還真拿你沒轍,你爹管設備采購,他家賣防爆燈具,也是往油田賣,讓你爹跟供應處的人拉拉關係,他肯定不敢動你。” 李理麵色古怪,“供應處?” 周傑點頭,“對,燈具算耗材,是供應處在管。” 李理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是供應處呢,原來是供應處啊。” 周傑一拍腦門,“你嚇傻了?什麼供應處供應處的?你趕緊給你爹打電話,這個事兒不算小。” 李理想了想,繞過周傑,來到陳笑天麵前,伸出手,“手機借我用一下?” 陳笑天掏出手機,周傑問道,“乾嘛?”接著不好意思的看向陳笑天,輕聲問道,“天哥,李理剛才敲鐘的事?” 陳笑天麵帶笑意,輕輕一擺手,拍了拍吧臺上的一遝錢,從自己懷中掏出剛才打牌贏來的錢,捏出來一遝,交給周傑,小聲說道,“敲那兩下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兩千的事,成本沒多少,還給我掙了一萬。這錢你一會給他,讓他以後常來,這弟弟是個人物啊。” 說罷,眼神玩味的看著正在打電話的李理。 李理拿著電話,撥出去一個號碼,對麵接起電話,疑惑的問道,“你是?” 李理開口道,“是我,唐叔,我好像得罪防爆廠老板的兒子了。” 對麵先是鬆了一口氣,仍有些疑惑,“小理?這是誰的手機號?” 李理輕鬆的答道,“朋友的。” 便將事情說了一遍。 唐懷山聽完,關切的問道,“那你現在沒事吧?” 李理答道,“沒事,就是得罪了人,有點心虛,對了,你別跟我爸說啊。” 電話裡的唐懷山應道,“你確定一下,是不是河陽的防爆廠。不過姓雷,應該是。” 李理將電話拿開,問道,“那個姓雷的,是河陽防爆廠嗎?” 見二人齊齊點了點頭,又把電話拿在耳邊,“對,是河陽防爆廠。” 那頭的唐懷山徹底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辦,這事交給我,我也不跟你爸爸說。”接著語氣一肅,“但是小理,咱們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你爸爸媽媽把你送到市裡,是希望你好好讀書的,以後在外麵盡量不要招惹是非。” 李理不滿的答道,“今晚又不是我找事,純粹是人家欺負我。” 那邊沉默了片刻,語氣中帶了一絲怒意,“知道了。早點回去休息。” 電話掛斷,李理對著二人開心一笑,嘴裡幸災樂禍道,“有人要倒黴咯。但倒黴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