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1)

周傑回頭看著吧臺裡的女子,女子在他剛才躲閃時露出一點心疼的表情,臉湊上去帶著一絲壞笑問道,“沫沫心疼哥哥?”   看了一眼陳笑天,陳笑天一臉無所謂,又轉向那名為沫沫的女子,語氣極為曖昧,“剛才好像給我撞傷了,要不沫沫替我檢查一下身體?”說著朝著休息室呶呶嘴。   李理人又傻了,陳笑天見他一臉呆像,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一臉無謂,隻是喝了一聲,“你倆要麼就趕緊滾一邊去。”   又迎著李理一臉奇怪的眼神,“別瞎想,那不是你嫂子。”接著好奇的問道,“沒來過這種地方?”   李理沉默著點點頭,心裡又是好奇又是吃驚,開開眼?這可真是開了大眼了。   這時周傑已經走到吧臺側麵,一把摟著剛才吧臺走出來的沫沫,遠遠的朝著李理打了個招呼,順便單眼一擠,便帶著沫沫走到陳笑天他們剛才出來的休息室。   最熟悉的周傑暫時離去,李理隻覺得渾身難受,這時酒吧開始有三三兩兩的男女走進來,更覺得自己孤零零一個有些可憐。   陳笑天坐在安德魯麵前的高腳椅上,一臉無謂的看著進來的客人,偶爾跟熟客打個招呼,見李理坐立難安的樣子,便喂了一聲,拍了拍身邊靠裡的椅子,示意李理坐過來。   懶洋洋的背對著安德魯,把頭後仰過去,“喂,今天怎麼話這麼少?你爹也是油田領導?”、   安德魯看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沒看見我收拾東西呢?這生意你不操心,我總得操心的。”   陳笑天頓時把頭正過來,端身坐好,看著身旁李理一臉窘迫,微微一笑,轉向安德魯先是佯怒爭辯了一句,“誰說我不操心?這不是人在這坐著呢?”   安德魯看了好友一眼,“那你能不能做一些除了“坐著”以外的正經事?”   陳笑天這才下巴往吧臺一放,側著頭,一臉可憐的模樣,“可我不知道該乾什麼啊。你會的這些,”他雙手從臺麵下掙紮著伸出,用別扭的姿勢在半空有氣無力的亂甩了兩下,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又不會。”   安德魯嘆了一口氣,陳笑天忽然說道,“咱們這小弟弟看上去很無聊的樣子,這可是客人,到咱酒吧,無覺得無聊,這還能忍?給他弄點東西喝喝?”   李理局促的說道,“剛才喝過了。”   安德魯歉意的朝他笑了笑,伸手從墻上摸過一盒果汁,溫和的說道,“剛才給你露了一手,但是除了好看,你好像喝不習慣。這個是純果汁,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   李理看了一眼陳笑天,對方得意的一笑,“純進口的蘋果汁,剛開始可能會覺得有點果皮的怪味,但是絕對好喝。試試吧。”   李理這才打開,喝了一口,隻覺得甘甜無比,卻不像自己平時喝過的果汁那麼甜得發膩。驚訝的看了一眼安德魯,見他正在專注的收拾臺麵,這才看向陳笑天,對方在吧臺單手支著頭,見他看著自己,伸手在李理頭上擼了一把,“好喝吧?當哥的沒騙你吧?”   李理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點頭。   這時短廊那邊忽然傳來一聲大叫,“陳哥呢?”   陳笑天從高腳椅上跳下,笑意漾開,用誇張的聲音說道,“這不是我親愛的雷大少嗎?”   安德魯看了一眼來人,嘴角帶著一絲不屑。李理好奇的問道,“這是誰?”   安德魯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冤大頭。”   見李理不解,也沒有解釋,隻是開口道,“你去叫一下周傑吧,來活兒了。”   李理隱約知道周傑和那個叫沫沫的女孩在乾什麼,聽安德魯的話覺得有些不妥。於是看向陳笑天,正好和對方眼神對上,看著陳笑天的眼神,李理一頭霧水。   陳笑天見對方沒有領會意思,隻好看向安德魯,安德魯一臉了然,又向李理說道,“去叫人吧。”   李理這才尷尬的去到那間休息室,先是趴在門上聽了一下,什麼也沒聽見。這才敲了敲門。   不知是音樂聲音太大還是隔音太好,敲了兩次都沒人應答。李理有些著急,敲門的力度就大了起來。   又敲了幾次,裡麵才傳來周傑帶著些喘息的聲音,“誰呀?乾嘛?”   李理扯著嗓子,大聲叫道,“不知道,陳哥好像叫你有事。”忽地靈機一動,“有個雷少。”   片刻後,周傑這才打開門,看見李理,一手調整著腰間皮帶,一手伸出來蓋住他眼睛,仿佛生怕被他看見什麼不該看的,開口說道,“小孩子不能看,容易長針眼。”   李理無奈的撥開他的手,嘟囔道,“我又沒往裡看。”   兩人來到吧臺邊坐下,周傑看到陳笑天和那個雷少正在閑聊,嘿聲怪笑,“這什麼日子啊?這豬都不用養,還自己往案上跳。”   見李理一臉不解,也沒有解釋,隻是跟安德魯打聲招呼,吩咐他關照一下李理,等沫沫過來了叫她也過去,便朝著陳笑天幾人走去。   安德魯此時好像已經完全做好了營業準備,一時無事,便趴在吧臺上,有一搭沒一搭和李理聊天。“他們一會兒要打牌。”   李理這才恍然大悟,但仍有些不解,“是來錢的嗎?但為什麼叫殺豬?”   安德魯大感興趣,“你會打牌吧?”見李理點頭,“鬥地主會嗎?”李理又點頭,他反問道,“你鬥地主的時候,明牌能打贏嗎?”   李理瞪大眼,驚道,“那除非牌特別好,否則怎麼可能?”呆了一下,忽然又問道,“那雷少明牌跟他們打?”   安德魯點點頭,雙手托著下巴,“差不多吧。”   李理不解,“明牌就明牌,不明牌就不明牌,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安德魯懶洋洋的開口,“周傑和笑天是老搭檔了,一副牌54張,他們有一百種方法知道對方手裡有什麼牌,知道兩家的牌,自然就能推出第三家有什麼牌,這跟明牌有什麼區別?”   李理頓時訝然道,“他們怎麼做到的?”   安德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們東方的神秘力量吧。反正結果是這樣的。”   看了看李理,建議道,“等會他們開始之後,你可以去看看,看看你能不能發現他們的秘密,反正我是看不出來什麼。”   這時幾人已經走向大廳邊角一處卡座,將卡座前的一扇屏風拉開,頓時仿佛消失了一般。   李理剛想走,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去,是那個名叫沫沫的漂亮女孩,這女孩看著比李理年齡大些,臉上帶著精細的妝,此刻在頭頂白光照射下,睫毛微動,在眼底投出幾分陰影,顯得眼睛大而深邃。麵頰紅潤,李理不由想到她跟陳笑天周傑二人不知在休息室做了什麼,自己臉忽然也有幾分紅。   沫沫看他害羞的樣子,仿佛覺得有趣,便帶著微笑好奇的問道,“你在二高上學?”   李理點點頭,她臉上竟帶了點羨慕,看向安德魯,問道,“他們開始了?”   安德魯點點頭,拿出一個托盤,快速的將幾個杯子在鹽盤上潤了下杯口,又快速的調了幾杯酒,分別倒入準備好的杯子,這次雖然沒有花裡胡哨的表演,但仍然動作熟稔,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位,沒有絲毫多餘,讓人有些目不暇接。   最後取出幾個冰球,用冰錐又削去一層,迅速投入幾個杯中,抬頭示意,沫沫也乾脆利索的左手一抽托盤,托盤才一離開吧臺,便輕巧的落入右手,身子微微一轉,托盤隨著手腕轉動,在空中轉了半圈,倒也顯得有些優雅。   沫沫穿著一身墜著光片的緊身長裙,腳下高跟敲擊地麵嗒嗒作響,便轉身向著那個屏風後的卡座走去。   李理轉身盯著她的身姿,滿眼欣賞。安德魯輕輕拍拍他的背,小聲說道,“你可以一起過去看看。”   李理便起身,跟著沫沫一起走去。   走到屏風後,正好看見沫沫蹲下身子,將托盤一角放在桌麵,把幾杯酒放在幾人麵前,嘴裡小聲禮貌的說道,“剛放的冰球,口感應該正好。”   陳笑天和周傑以及那位雷少分別坐在桌子一麵,雷少身後還站著兩人,此時三人正在摸牌。摸牌結束,陳笑天與周傑端起麵前酒杯啜飲一口。那雷總看著沫沫一笑,沒有端酒卻是探身一拉,把沫沫拉到懷中。   沫沫驚呼一聲,稍作掙紮,在雷少腿上坐好,輕輕拍打他兩下,便轉身端酒,眼神掃過李理時,朝他微微一笑,便端起酒杯,送到雷少嘴邊。   李理看向陳笑天和周傑,二人對雷少和沫沫的動作視若無睹,隻是互相對視一眼,二人看著李理笑了笑,便將目光看向手中的撲克。   李理今晚大開眼界,此時有些麻木,但仍帶著幾分好奇,默默來到周傑身旁,見他沙發寬大鬆軟,便側身坐在他沙發的扶手上,麵帶好奇,想要看看他和陳笑天是如何做到能知道對方手裡有什麼牌的。   那雷少本來見一個陌生人進來,有些不滿的打量了他幾眼,見他坐在周傑身旁,便隨口問道,“這是誰?”   陳笑天開口笑道,“一個弟弟,在旁邊上學,偶爾過來玩玩。”   那雷少便點點頭,嘴裡喊了一聲,“叫地主!”一邊囂張的盯著二人反應,一邊伸手向桌上牌摸去。   二人似有意似無意的對視一眼,果然沒有叫牌,便任由雷少將桌上牌摸走。   李理在一旁看完這局,雖然雷少輸了,但三人表現都很正常,尤其周傑與陳笑天,二人完全沒有李理想象中的什麼咳嗽啊,摸頭啊之類的小動作,除了偶爾對視,完全沒有異常。   但到了結算時,李理仍然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一把沒有炸彈和春天,那雷少仍然從腰間挎包掏出兩張紅票丟在桌麵。   要知道,河陽此時的人均收入不過兩百四十塊錢,李理這種家庭,每月住校的生活費不過三百。   而此時三人一局牌,地主輸了就掏出兩百,已經接近一個城市居民一月的收入了。   那雷少掏出錢丟在桌上,就像扔出兩張廢紙。接著抓過桌上散亂的撲克,隨意的揉弄幾下,都沒有碼齊,就隨意的分開兩攤,三人繼續抓牌。   李理又是一驚,這樣“洗牌”,跟不洗有啥區別?打牌的過程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是組合好的牌組,這樣隨手一抓,很容易出各種炸彈和順子。   果不其然,這把雷少毫不猶豫搶了地主,手裡抓了三把炸彈,周傑和陳笑天輸的時候,兩人手裡也有三把炸彈,卻連炸彈都不敢出,就輸掉牌局。   三炸,周傑和陳笑天每人都掏出四百交給雷少,李理大驚,這是殺豬?這怕不是殺的野豬吧?送菜上門呢?   雷總顯然極為開心,身子向沙發後一倒,雙手在沫沫身上一陣摸索,身後一人上前一步,替他把臺麵上的錢收起,雷少把腰間腰包摘下,隨手向身後一拋,兩人便合力把剛拿來的鈔票裝進包裡,繼續站在身後觀看。   周陳二人互相責怪的看了對方幾眼,稍微嘟囔兩句,便看向雷少,嘴裡不鹹不淡的誇了兩句,聽著二人有些不甘的道喜,雷少不由的更開心了幾分。   牌局繼續,這一把牌抓完,雷少眼角含笑,囂張的看向二人,那份張狂,便是李理這樣的單純少年,也看的明明白白。   這一局牌,周陳二人顯然極為緊張。雷少竟然手中又有三炸,最後一手王炸拍下,丟出一張小牌,手裡將最後一張牌高高舉起,不問可知,是除了大小王和炸彈之外,最大的單牌2。   周陳二人極為緊張,每出一手牌兩人都要對視,仿佛在無聲商量,時不時眉頭緊鎖,但都守規矩的沒有出聲。   李理在一旁觀看,二人除了對視,依然是沒有出聲也沒有什麼小動作。雷少在一旁高舉著牌始終沒有放下,越是看著二人的緊張,越是誌得意滿,隻等二人有一張單牌,便要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