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躍身入險(8)(1 / 1)

男人滿身傷痕,就像是感染了這世上的所有病毒一般,模樣很快就變成了和現實中“躍身入險”相一致的模樣。   男人劇烈的顫抖著,四肢微微的抽搐,眼角流下的一行血淚中,依然帶有著不甘的痛苦。   啟看著不遠處的夕陽,落日之中,殘陽如血,男人的奔跑也已然結束。   孤巖的表情相當難過,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畢竟從他的主視角來看,“躍身入險”不過是想跑到第一。在他剛才的視野中,男人跑到最後的關頭時,四肢已然崩裂出血,哪怕關節碎裂,男人依然咬緊牙關,絕無言棄。   孤巖看了看啟,他不知道後者是想等待“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還是後發製人,總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陰影們越靠越近,不斷奔跑的白色影子一一停下,虛妄的看著眼前倒地不起的男人大口嘔血。   恍惚之間,男人看到了眼前的白影們。剎那之間,愧疚、自責、懊惱和悔恨從男人的心中閃過,啟慢慢將思維滲透並與男人同頻,嘗試著感受他更深處的思維,但男人的思維純凈到超出了他的想象。對奔跑和沖線的執念似乎如同捕獵者對獵物的渴望一樣稀鬆平常,明明隻是一項運動,啟無法理解眼前的普通人類究竟在追尋什麼。   陰影們圍成一圈,它們披著黑暗的外衣來遮擋著體內五顏六色的魔力流動,甚至啟合理懷疑,因此便能讓男人無法察覺他們的存在。   啟很清楚的看到,男人的五臟六腑正逐漸被破壞,連眼睛都在慢慢失去光鮮亮麗的顏色,其中看不到反映而出的景象。很顯然,在類似於“惡怨”一般的混沌汙濁魔力輸入男人的身體後,他身體的正常架構正在慢慢崩毀。   “是時候當個好人了……”   啟剛剛將手中的雷電能量高高抬起,卻見男人的嘴唇翁動著,身體也慢慢在恢復。啟收緊手中的能量,看著眼前的男人終於觸發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他再不用躍身入險的能力,我就真的把他打成普通人對待了。”   孤巖聽著啟的話,扭頭看了過去。   男人剛才疼痛的滿頭汗水此刻全部燃燒了起來,他的眼中從灰黑一片再次變成了閃耀著淡淡的光芒。孤巖共享著通透視覺,看到了其中單調的景象:巨大的沙漏之下,海浪拍打的崖壁之上,兩根木桿和其中的紅旗便簡單構成了這海浪之上的絕景。最起碼,孤巖能感受到男人心底和腦海中那股幾近壓抑不住的,難以莫名的強烈沖動和破天的興奮感。   男人渾身冒著蒸汽,猛的起身再次向前,沖破幾個黑影的同時,啟也注意到了它們之中滲透的純凈魔力流,很顯然它們也在體內提煉魔力。   啟目光低沉,顯然,聖神們知道這件事。   “所以,隻有我還沉在湖裡,蒙在鼓裡?”   啟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痛恨,心中依然燃起了殺意。   孤巖見啟一臉凝重,嘴巴就像是準備捕食的牛蛙一樣緊緊抿住,身姿宛如潛行在荒草地上的獵豹一樣,便慢慢進入到了他的腦海中嘗試理解這一切。   “他的肉體已經開始崩解的時候,也就是他觸碰到禁忌的時候。”   聽著海藝的自言自語,孤巖看著眼前和男人同頻後的啟腦海中所獲得的全部記憶:日復一日的訓練中,男孩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一個畫麵:一個相較於他年歲更長的男人正拚盡全力的和風賽跑,當他慶祝自己勝利時,一陣黑風吹過,男人立刻雙眼失神的躺倒在地,渾身抽搐的同時口中不斷湧出血色白色交織的泡沫。   家徒四壁的環境中,男孩坐在石爐旁,看著癱坐在凳子上幾近殘廢、無法交談並且失去了一切動作和反應的男人和他身旁不斷嘗試著做些什麼的女人,同時滿臉純真的看了看背後將他慢慢抱起的一雙潔白無比的雙手。在他的視野中,一對白凈美麗且穿著華貴的夫妻用一袋子叮鈴作響的東西換來了他在原來那對皮膚有些黝黑看起來也臟兮兮的夫妻的擁有權。   從破舊不堪的茅草屋來到了雕欄玉砌的重環石屋,自己最親近的人變成了棕胡子男人和金發女人,男孩依然是一副純真無暇的麵孔。時間過去了幾年,但他的腦海中依然是男人戰勝風速的偉大場景。在新的大人的家庭中,他不斷的去一些裝點華麗的場所,男孩依然和以前的男人一樣不斷的奔跑,不過,每次他贏得第一,總能看到棕胡子男人拿到一摞金圓球以及之後他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每當這時候,金發女人總是會充滿憐愛的撫摸自己的頭發,這個時候男孩總是能感受到失去許久的愛,哪怕腳上被石子和沙粒磨出的傷口也不再那麼痛苦。   回到擺放著扒犁的小屋內,男孩躺在破舊的布匹上和馱牛共枕在黃色的草上,他想起了父母。雖然茅草屋很破,而且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他還是想回去看看。想到這裡,他用茅草和旁邊栓牛的繩子簡單的編製了一對草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嘗試著打開大門回家看看。   然而,他發現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大門上上了鎖。他翻過了老馱牛們一輩子都翻不過去的白色柵欄,和馱牛一一告別。在路過白色的重環石建築時,他看到了那頗為閃耀的各色礦渣點燃的七彩火焰,以及眾多穿的宛如叢林中的毒蛇與荒原上的黃斑雷科獸一樣艷麗的人。男孩有些緊張,他走到門口,像平時一直抱著雙手在前的和自己同樣膚色的男人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孤巖在一陣情緒的波動中再次回過神來,男孩已經遍體鱗傷的躺倒在了旁邊更小的屋子中。男孩抱著雙腿,宛如落水狗一般蜷縮在角落的荒草之中。此刻,孤巖感受到了少年心中的痛苦和難過,青年的他感受到了世間的許多負麵情緒,但由於缺少一個完整的童年,也沒有經歷過正確的價值觀引導,男孩並不理解自己處於一個什麼樣的處境和環境。   夜半時分,也許是女人於心不忍,給餓了半天的男孩送上了一個小鐵盆,其中裝著一些攪碎的食物殘渣。雖然在孤巖眼中,這和之前隔壁屋中家畜的食物無異但男孩依然感恩戴德的將盆中的食物吃的一乾二凈。   海藝很難過,眼前的男孩已經完全將女人和他的關係下意識的建立成為一種單向而重要的信任關係,然而事實則完全相反,最起碼海藝是這麼認為的。   清脆的鳥鳴透過木欄的縫隙傳進了男孩的耳中,沒吃飽的他打起了鳥兒的主意。   月光之下,幾隻鳥兒站在一尊灰白色的雕像上肆意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