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象,一隻貓竟然會在短短的一年中進化到這種地步……” 宇墨割下了腳邊屍體的一塊毛皮,通體鉛灰枯澀,是隻貓。 普通家貓的大小,尾巴也還是一條,隻是這枯澀的毛發在片刻之前還詭譎紛呈,一隻變色龍一般的貓! 這短短的一年的時間裡。 好像並沒有改變什麼太多的東西,神衛與妖族依舊繼續著幾百年的戰鬥。 帝國科學家們甚至能與貓狗對話,卻依舊沒有破譯妖族的語言…… 妖族依舊是那麼邪惡頑強…… 妖族妖族的血依舊是紅的…… 神衛依舊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依舊為了神的榮耀而戰…… 不過,看著腳下的這隻貓,想來改變似乎更多一些… 300多個日夜! 帝國子民不斷的死去,變成不人不妖不鬼的醜惡模樣。 草木也長得一天比一天的高。 鮮艷燦爛的花朵,也漸漸變成了恐怖故事中吞噬血肉的妖魔惡鬼。 就連這討巧取寵的貓狗,竟也進化了好一手殺戮生存的絕招嗎?! 萬物各得其和以生! 各得其養以成! 為何獨獨我帝國子民遭受如此厄劫! 十室九空! 嗬,妖族!你們當真死不足惜! 為了逝去的帝國子民,為了神的榮耀…… 宇墨覺得,果然是將它們在帝國的土地上斬盡殺絕比較好。 玄青同樣的心情沉重,作為身側男人的搭檔,她能夠感受到這個溫柔男人的心情。 不同於男人守護帝國子民和捍衛神祗榮耀的決心。 她是個女人,120年的戰鬥並沒有磨去她身為女性的本能。 她不過是想陪他,這個最親密的男人,一直走下去。 不知是不是這次活得比較久,她的思緒越發活泛…… 嗬,人造人也會有七情六欲嗎? 玄青這次重生後不止一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既然禁止情感,為何不直接將情感抹去呢?反而寫在守則中…… 難道神也在考驗這群數百年忠實衛士的忠誠嗎? 嗬,可笑…… 玄青不知道她以前有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們每一次重生,都會將不必要的記憶抹去,否則幾百年的經歷,會影響他們戰鬥的直覺…… 但是玄青,是不想重生的。 她不在乎以前有沒有思考過類似問題。 這種無聊的事。 她很在乎,自己重生醒來,會不會記得自己喜歡他。 既抵製情感,又不消除情感。 任由神衛們一次又一次在痛苦的輪回中堅守。 神,還真是惡趣…… “喂!” 玄青快走了兩步,握住了男人的手,肌膚與肌膚相親,傳達而來的,是令人心安的溫暖。 男人的手僵了一下,隻有緊緊握住,沒有撒開。 玄青無疑是開心的,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殘存的帝國人民,所建立的聚集地。 他們自稱,抵抗軍。 “墨,據說抵抗軍的基地大多都是多年前的古老建築?” “嗯,多是戰爭遺留下來的堅固建築物,被叫做遺跡。” 玄青又想了想 “120年前?” “不,比你我更久遠” “墨” … 女人的語氣有點失落,男人沒有說話,玄青知道他在聽,自顧自的接著說。 “為什麼我們一同作戰的120多年,卻沒有留下這種痕跡?除了記憶” “不要去想這些與任務無關的事情,玄青……” 男人的聲音依舊沉厚。 “唔…” 飄散在叢林中的,是女人的一聲嘆息。 “C23營地到了……” 發出聲音的是輔助機阿銀。 經過三天的跋涉,臨近傍晚的時候,兩人終於來到了附近的抵抗軍基地。 坐標是標注在輔助機上的。 這個不過兩個巴掌大的小家夥,是帝國軍單兵最高科技成果。 他們有智慧,甚至能在主人昏迷的時候自主采取行動,保護主人。 據說這種東西叫終極人工智能。 不過在神衛們眼中, 它們不過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 僅此而已…… ----------------- 宇墨和玄青也記不起他們是第幾次來到這裡。 或許很久。 也或許僅僅隻是上次輪回。 總之起碼目前而言,這裡的一切都是新鮮的。 營地不大,卻藏在深山的夾縫之中,遠處看來不過是與附近別無二致的荒山巨石,當真正走入其中才發現不過是科技的障眼法罷了。 從幽深的裂隙之中穿過,入眼的便是藏在深山之中的抵抗軍C23號營地…… 原本就四五個足球場大小,幾棟高大的破敗的建築物,以及隨意搭建的帳篷般的房就構成了這個營地的全部, 簡陋的甚至不能讓人稱之為聚集地, 不得不說, 營地,很貼切。 營地的一側,深入山體被開鑿出了一個巨大的洞,與營地的破敗截然不同的厚重且精密的巨大金屬門封閉了山洞的一切…… “想必應該是保管物資的地方吧……” 宇墨與玄青都是這麼想著,十分自然的忽視了那巨門的突兀與異常…… …… 營地裡能看到的人並不是很多,卻足夠讓玄青整個人放鬆下來。 上一次見到這麼悠閑,走在大街上的人是什麼時候? 玄青腦中不禁閃過了幾個似是而非的片段,還沒來得及品味,就已經消失在腦海深處。 管他呢! 帝國發生異變,已經300多天了。 這300天中,玄青見到了太多驚慌失措的、茍且偷生的、窮兇極惡的帝國子民。 不是這樣的! 帝國的子民不是這樣的! 玄青想不明白那曾經驕傲到了骨子裡的帝國子民,為什麼會變成了這一副陌生的模樣? 甚至有的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神衛守則》說神會拯救世人。 而神衛就是為了將神的光撒遍世界每一個角落而存在的。 但是從任何角度上,玄青都不對所謂的神抱有任何好感。 她清晰的記得, 是誰將會剝奪她所有的情感, 剝奪她對身邊男人的所有情愫…… 突然想到了神。 玄青腳步忽的頓住了。 渾身開始顫抖,低沉著頭,旁人都看不到的角度下的麵龐正在激烈變化著模樣…… 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困惑?! 痛苦!? 疑問?! 不解?! 或許帶著一點點的驚悚…… 在沒有任何人注意的視線裡,玄青的輔助機那從不閃爍的指示燈,發出了白潤如玉的光…… 不過短短的兩秒鐘, 玄青的身體不再顫抖, 表情不受控製的、漸漸的恢復了正常, 就好像被提了線的木偶。 她, 好像想到了什麼, 禁忌的問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些自相矛盾的問題。 而這問題,正在飛速的從她腦海中消失! 就好像一瞬間突然忘記了自己叫什麼,是誰?在哪裡? 那記憶飛快消失的茫然與恐懼,促使玄青不由想盡一切辦法,想留住哪怕一丁點的記憶。 宇墨在玄清腳步停下的第一瞬間,就發現了女人的異常。 他蹲下身看著女人的臉, 想看清她到底怎麼了? 就發現那張驚悚疑惑的臉, 一點點… 僵硬的… 變成那笑臉…… 那種僵硬的轉化帶給宇墨的, 是驚悚。 這個為帝國效力了500年的劊子手, 在這一刻, 竟也會有陷入呆滯的驚悚。 女人的臉逐漸平和, 微笑。 玄青忽然抬起了頭, 縱然看不到那遮目下麵的神情, 依舊會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反差, 她就好像是睡了好久, 突然驚醒一樣…… 嘴裡卻在不停的念叨著 “不要,不要,不要!!!” 突然! 拔出了長劍, 卻如同發了瘋似的胡亂的揮舞, 終於她停了…… 渾身脫了力般地晃了晃…… 宇墨下意識抱住女人 卻是不安地發現他們身前的, 是女人留下的痕跡。 那是一個字… 字跡潦草, 帶著些許驚悚和恐怖……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