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都得死，都得死！”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主啊，您的仆人歡迎您的回歸。” 　　“嘻嘻嘻。” 　　層層疊疊的囈語回蕩在腦海深處，腦子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似的，一陣陣刺痛使得平躺床上的少年滿頭大汗，口齒不清地說著夢話。 　　“死亡即將來臨！” 　　“嘻嘻嘻嘻。” 　　“死吧，死吧，死吧！” 　　“嘻嘻嘻……” 　　隨著囈語越來越清晰，他的身體開始向外彌漫灰色的霧氣，漸漸地充滿了臥室，順著房門縫隙鉆進了客廳，直到客廳同樣填滿霧氣，從霧氣裡顯現出密密麻麻的透明身影，它們無聲無息、行動緩慢地靠近臥室。 　　砰砰砰！ 　　這時，客廳的木門被敲響，所有透明身影的目光齊齊轉向客廳的木門。 　　“嘶。”提卡斯·芬得利搓了搓手臂，一股莫名的冷意蔓延到他身上，如同身處冰寒雪地之中。 　　提卡斯·芬得利疑惑地看了看整條走廊，天花板上的煤氣燈，散發的光芒照亮了走廊，左右的煤氣管道提供了充分的暖氣，不應該這麼冷。 　　他想不出問題根源，決定明天請公司的修理工檢查一下，不過在此之前先問一下溫斯頓·彼特斯能不能交出下個月的房租費、水電費。 　　提卡斯·芬得利又敲響了木門，他非常清楚隔音效果，沒有選擇大聲呼喊，那沒有意義，還很浪費嗓子。 　　滋滋。 　　煤氣燈連續閃爍數下徹底熄滅，走廊陷入了寂靜的黑暗，隻有一株小火苗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 　　提卡斯·芬得利攥緊了打火機，背靠門嚇出一身冷汗，冷意加重了些許，無可抑製的頭皮發麻湧上心頭。 　　呼。 　　冷氣吹來，微弱的火苗搖擺不定，黑暗的走廊之中好似隱匿著無形的恐怖一樣。 　　提卡斯·芬得利咽了下口水，不可避免的聯想到剛剛看過的偵探小說，以及被作者重點描寫的幽魂事件。 　　他自認為自己平常沒有乾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幽魂不該找他，要找也該找犯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對了，連環殺人案……那個惡魔不會要來殺他吧……提卡斯·芬得利越想越害怕，心臟“噗噗噗”直跳，感覺有把沾染了多名平民鮮血與怨氣的殺人刀已經悄然來到他的背後。 　　“哢嚓。” 　　提卡斯·芬得利一頭後仰，重重摔在了乾凈的地板上，迷茫的眼睛看到頭頂的燈光大口大口粗喘空氣。 　　“您怎麼了？”少年黑色的眼瞳滿是不解，一手托著快要砸在地板的腦袋，他不理解提卡斯先生為什麼這麼害怕。 　　提卡斯·芬得利哆哆嗦嗦的指著乾裂的嘴唇，嘶啞道：“水……” 　　溫斯頓·彼特斯先是托起提卡斯先生的上半身，然後轉身走到餐廳倒了一杯水。 　　冒著稀薄熱氣的淡水滑進提卡斯·芬得利的喉嚨，重重咳嗽了好幾下。溫斯頓移開水杯，拍拍提卡斯·芬得利的後背。 　　“呼。”提卡斯·芬得利有意識地平緩呼吸，逐漸恢復了平靜，望著刺眼的煤氣燈眼睛閃過一絲恐懼。 　　溫斯頓麵色好奇的問道：“提卡斯先生，現在能告訴我事情的起源嗎？” 　　如果他沒有開門，估計提卡斯先生會活活嚇死在自己門口，雖然有充足的證據證明自己的無辜，但過程中帶來的影響極其麻煩。 　　提卡斯·芬得利歉意道：“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當看到走廊陷入黑暗，冷氣時不時的拂過脖頸，我的內心產生了令人窒息的恐懼。” 　　黑暗……恐懼……溫斯頓下意識望向明亮的煤氣燈，理論上煤氣費充足的情況下不可能熄滅，除非有人關了總煤氣閥門，可是誰有這麼無聊？得罪提卡斯先生有什麼用？那個人怎麼會知道自己開門了？ 　　而且提卡斯先生的心理強度堪比守墓人，平常喜歡看一些精彩、恐怖的小說，恐懼對他來說很少存在。 　　溫斯頓想不出動機和理由，問道：“您為什麼會產生恐懼？” 　　提卡斯·芬得利重新站起來，拍了下衣服不存在的灰塵，藍色的眼瞳蘊含著復雜的情緒，“也許我該少看一點恐怖小說，我是來問問下一個月能不能交齊房租費？” 　　他刻意避開……不，無視了問題，這個問題應該牽扯到了很重要的秘密……溫斯頓記下了這個特點，微笑著回答道：“當然。” 　　“嗯。”提卡斯·芬得利點點頭，走向了溫斯頓的隔壁。 　　砰砰砰。 　　又是一陣敲門聲。 　　溫斯頓關上門，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手裡的杯子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窗外的淺藍月光映入客廳，揮灑在棕色地板上。溫斯頓翹著右腿靜靜地等待著什麼事情的發生，深邃的眼眸盯著地板，或者月光。 　　過了大約半分鐘，若隱若無的血腥味進入客廳，溫斯頓放下腿，走進臥室，躺在床上閉眼睡覺。 　　“砰砰砰。” 　　有人又一次敲響了房門，溫斯頓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的情緒隻存留了瞬間便被怒氣取代，下床穿上拖鞋走向了房門，打開了木門。 　　正要發火時，不滿的話語煙消雲散，愣愣地看著門口兩名警察。 　　左邊的警察出示了證件，等到溫斯頓茫然地點點頭，道：“您好，很抱歉打擾到您的休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好……好的。”溫斯頓目光清明，行為下意識拘謹起來。 　　右邊的警察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見到提卡斯·芬得利，就是‘藍月’公寓的所有者。” 　　溫斯頓微皺眉頭道：“就這今晚，我第一次被吵醒的時候，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幾點，提卡斯先生怎麼了？”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右邊警察說道：“他死了，在你隔壁。” 　　“死了？為什麼？”溫斯頓語氣帶有不可置信，提卡斯死不死不管他的事，關鍵是這會導致自己需要重新尋找心儀的住所，麻煩。 　　左邊警察麵色平靜道：“我們正在調查，所以……” 　　他指了指溫斯頓身後的客廳，意思不言而喻。 　　溫斯頓讓開身體，兩名警察同時低了下頭，走進房間進行了例行搜查。 　　一名警察拿起垃圾桶的杯子，轉向雙手抱胸、倚靠門框的溫斯頓，道：“為什麼扔掉？” 　　溫斯頓不假思索回答道：“臟了。” 　　從房間總體來說他非常愛乾凈，甚至存在一定的潔癖，合情合理……警察輕輕頷首，放下杯子。 　　另一名警察走出臥室，微笑道：“很抱歉打擾到您，祝您生活愉快，再見。” 　　“嗯。”溫斯頓輕輕點頭，目送兩名警察離開。 　　溫斯頓默默關上門，手裡捏著的刀片放入口袋，停步瞥了眼淺藍月色便回屋睡覺去了。 　　明天還要打工賺錢，哪有多餘的時間跟他們耗。 　　…… 　　“為什麼不問和提卡斯·芬得利見麵的理由？”一名警察登上兩輪馬車，脫下警服，換上了黑色風衣。 　　馬科斯·蒙達伊尼跟著登上了馬車，坐在他的對麵，道：“然後呢？知道了理由又怎麼樣？你要當場把這位遠近聞名、備受數位貴族關注的大偵探逮捕？” 　　“沒有實際證據之前，一切行為都會被溫斯頓·彼特斯扭曲成惡意針對，貴族們知道了怎麼想？” 　　不等雷納德·德努埃回答，他繼續道：“想想前幾位警督，還有那個警司的下場。” 　　“他們是以什麼理由槍決的？” 　　馬科斯·蒙達伊尼一字一字的吐出，“謀害貴族。” 　　“最近那個……連環殺人犯鬧得潔花市雞犬不寧，注意點吧。” 　　雷納德·德努埃望著六層公寓，沉聲道：“可前任警司……”是無辜的。 　　“想報仇？”馬科斯·蒙達伊尼盯著雷納德的麵龐，找書苑 www．zhaoｓhuｙｕan.com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甘。 　　雷納德·德努埃猶豫片刻，搖搖頭，“我知道我與那些貴族身份地位差距過大，不會去送死的。” 　　“我有渠道。”馬科斯的言語驚得雷納德猛然回頭，等待馬科斯沒有說完的話。 　　在雷納德期望的目光下他拿出一張卡片，一麵遍布了二十道白色條紋，一麵是一行用達洛爾語寫上的名稱——黑霧學院。 　　馬科斯解釋道：“黑霧學院是真正的超凡學院，能加入裡麵的都是天才，而這二十道精神刻痕就是你的入學證明。” 　　“超凡……”雷納德一陣恍惚，他不敢相信原來超凡真的存在。 　　“是的，超凡。”馬科斯將黑色卡片交給雷納德，“超凡其實沒有那麼遙不可及，就像最近你一直追查的連環殺人兇手就是一位擁有超自然力量的可怕之人。” 　　“如果你繼續查下去就會碰見他，然後屍骨無存。” 　　“他是野生的超凡，也被稱之為巫師。” 　　“他的超凡層次大概在學徒級，而且因為犯下的罪惡較少，教會沒有搭理。” 　　“少？” 　　那幾名受害人的慘狀歷歷在目，要是這都算少，那麼多的標準是什麼……雷納德無法理解教會的想法。 　　馬科斯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題，“明天你去不落明7號街‘霧朧’酒館找安妮小姐，把精神力檢測證明交給她就可以入學了。” 　　雷納德看著卡片，問道：“你呢？” 　　“我？當然是要為那幾名民眾報仇，嗬嗬，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會擁有一名英雄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