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要為那幾名民眾報仇,嗬嗬,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會擁有一名英雄同事了。”馬科斯·蒙達伊尼笑道。 活著的才叫英雄,死去的叫烈士……雷納德·德努埃心裡嘆息著,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在黑霧學院學到超凡知識,這樣或許能為馬科斯報仇。 馬科斯按住雷納德的肩膀,臉色嚴肅道:“明天無論聽到什麼,發生什麼,你都要當做沒聽見,沒看見,明白嗎?” “巫師的能力千奇百怪,我不敢保證這個到處犯罪的巫師有沒有其他人脈,會不會把逮捕他的警察告知別的巫師。” “所以,為了你的安全,為了潔花市的安危,一定要堅守不聞不問的行為準則,這也是成為巫師後必要的規則。” “我知道了。”雷納德鄭重的點點頭。 隨後,馬車沐浴著月光前行,藍月公寓所在的街道陷入寧靜。 淺藍月輪之下盤旋的烏鴉煽動翅膀,飛向遠方。 …… 蘇卡魯達時間:166年4月4日,早上七點十五分。 溫暖的陽光燦爛,一塵不染的白瓷磚地板倒映著支撐教堂的十二根雕刻精美的石柱,前方眼簾低垂的神靈雕像撚著一株金色的麥穗,仁慈地注視著教堂。 豐收教堂內坐滿了低頭虔誠祈禱的信徒,他們都在心裡默默的贊美豐收女神帶來的豐滿糧食,祈求明天依然安然無恙。 最前麵的白袍牧師目露慈悲,聲音溫柔地講述豐收女神的豐功偉績,盡顯神靈的神聖與仁慈。 溫斯頓·彼特斯同樣祈禱,畢竟一個與深淵簽訂契約的邪惡進入豐收教堂,沒有被豐收女神當場碾成飛灰,還能得到一份適合的工作,足以見得神靈的仁慈之心。 隻是虔誠程度……不好說。 就這樣‘晨曦禱告’持續了半小時,牧師合上《豐收聖典》,眾人才從祈禱中回過神,然後除了沒錢的,其餘人站起身有序的走上前去捐贈金錢。 當然,這些錢不是教會自己用,他們會捐贈給需要的人,比如不能讀書的孩子、流浪的乞丐、鬧災荒的貧民……為社會貢獻出眾人期望的幫助。 溫斯頓等待別人捐贈完畢,這才起身往捐贈箱投入了十枚銀幣,一旁的牧師詫異道:“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溫斯頓·彼特斯是豐收教堂的打掃人員,每周的薪資是十七枚銀幣,據她所知溫斯頓花錢大手大腳的,錢到了他手上留不到第二天,以前都是三天一捐,一次一枚銀幣。 這十枚銀幣應該是存的,全部捐了進去還有錢生活嗎? 牧師以為溫斯頓受到了感情或生活方麵的難題,導致出現了生如死灰的念頭,捐贈銀幣就要去跳河了。 溫斯頓看了牧師一眼,反問道:“我看起有那麼窮嗎?” 有……牧師掃了眼少年三年沒換的黑袍,眼神中多了一點肯定。 溫斯頓不想和思想單純的牧師講解‘同款衣服’的概念,問道:“主教在哪?” 牧師轉身指向右側的小門道:“斯科特·帕特森主教在裡麵。” 溫斯頓揉了揉牧師的腦袋,走到右側小門前,推開門直接走進去。 “這……” 第七排的私人偵探看見這一幕眼瞳微縮,那個素未蒙麵,卻出手大方的雇主可沒說溫斯頓和斯科特主教有交情,而且對方與教堂的牧師很熟悉的樣子。 牧師開始整理淩亂頭發,餘光若有所感地望向私家偵探,如果剛剛溫斯頓開口,她會把這個心術不正、信仰虛偽的偵探逐出教堂,既然沒開口,也不好擅作主張。 牧師抱著數本典籍走進左側小門,偌大的教堂隻剩三三兩兩的虔誠信徒,以及一名背脊發寒的私家偵探,今天他肯定了一件事——牧師不弱,那種眼神不是正常人擁有的,她至少殺過十個人。 豐收女神在上,我無罪啊。 另一邊,不同於惶惶不安的私家偵探,溫斯頓聞著令人心神舒適的香味,眼前是一名身穿黑袍,麵色溫和的老人,他的年齡已過八十歲,臉上皺紋縱橫交錯,但時刻散發著讓人忍不住親近氣息,這就是房間內香氣的由來。 “提卡斯·芬得利昨晚找我問能不能交上下個月的房租費,然後去了我領居家詢問去了,不知過了多久警察找上門,提卡斯·芬得利死了,就在領居家的門口,被人扒皮抽筋,血流而亡。”溫斯頓直入主題,開始敘述當時的情景。 斯科特主教微笑道:“找我問是誰殺害了提卡斯·芬得利是嗎?我相信你的聰慧,你已經有了暫時的答案不是嗎?” “我知道,隻是有些事感覺蹊蹺。”溫斯頓微皺眉頭,講道:“提卡斯死亡之前說煤氣燈全部熄滅,走廊一片黑暗,他害怕黑暗,並因此產生了恐懼,我認為‘恐懼’不該存在。” “當時我問他為什麼恐懼,他轉移了話題,不願意說。” “請問他恐懼的原因,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斯科特主教提倡‘等價交換’,詢問每一個問題都要付出代價,交情再深也無法赦免。 溫斯頓覺得這樣挺好,誰也不欠誰,而且他的問題相當於使用斯科特主教的情報渠道,付出“費用”是理所當然的。 “真相往往隱藏在不經意的一件事、一個動作、一句話裡麵,這還是你當初教我的。”斯科特主教輕聲道。 溫斯頓思緒流轉,快速回憶起昨晚的情況。 斯科特主教安靜的等待,這個問題不值一提,溫斯頓也能找到關鍵所在,隻是缺乏引導,過於依賴自己。 黑暗……恐懼……口渴……冷……溫斯頓腦海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靈感,他迅速抓住了靈感,找到了關鍵。 ‘冷’是個關鍵,那時窗戶緊閉加上煤氣管道的熱氣不可能‘冷’,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有人打開了窗戶,提卡斯·芬得利恐懼的原因就是他“看見”了打開窗戶的人。 “看見”為什麼不說呢?提卡斯知道我乾過偵探的職業,身手是同行中的一流,向我求救說不定能有一絲存活的希望。 出於這個疑問,有了兩種可能:一是提卡斯有‘把柄’在兇手手上,害怕‘把柄’被我知道,所以沒有求救;二是提卡斯和兇手認識,他想以交談的方式解決。 有恐懼就是到了絕望的時候,人在絕望時會利用一切機會向別人求救,沒有的話,代表有更大的絕望壓製了原本的絕望。 並非不想求救,而是絕望太大,就算向我求救也不可能得到解救。 基本可以確定兇手有提卡斯的把柄。 那麼,又出現一個新的問題:什麼把柄令人絕望到無法求救? 情人出軌的證據?不,提卡斯沒有老婆,有多少情人都無所謂。 洗白?也不對,提卡斯欲望不高,公寓的收租費已經很滿足了。 殺人了? 溫斯頓看了眼微笑的斯科特主教,公寓距離教會很近,不會允許一名危險分子正大光明的出租公寓。 在這裡胡思亂想沒用,我該去現場看看,不過好像被警察封鎖了,乾脆去警察局問問那兩個警察……資深偵探認識一兩個警察很正常吧……溫斯頓打定了注意,道:“謝謝,我已經知道了答案,這次的代價是什麼?” 溫斯頓以為還是和往常一樣付出幾枚銀幣,斯科特主教的回答出乎意料,他道:“兇手的一根頭發。” 溫斯頓停頓了瞬間,應道:“好的,我會全力收集的。” “收集不到不要勉強,你已經提前支付代價了。”斯科特主教口中的提前支付就是今天捐贈的十枚銀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更不行了……溫斯頓笑了笑,在斯科特主教的注視下走出房間。 他沒有再次提問,一件事一次問題是兩人的共識。 慢悠悠的路過私家偵探的身邊,微風吹起少年的發梢,一絲異香沒入偵探的口鼻,待他反應過來,回味異香,跟蹤數月的少年不見了身影。 私家偵探猛然站起身,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溫斯頓的蹤跡,造成的聲響反而驚動了周圍虔誠祈禱的信徒,他們的目光落在私家偵探身上,等待一個解釋。 “當當~”溫斯頓行走於街道上,哼著歌,從口袋裡掏出一本證件,叫“偵探職業證明”。 作為一名一流偵探怎麼可能沒有發現三流偵探跟蹤的痕跡,不過是時間不到,把他抓出來用處不大。 現在,溫斯頓的偵探身份不方便使用,有太多眼睛盯著他拋頭露麵,正好這名三流偵探送上門,不用再弄一個虛假身份。 心裡正當得意之時,一個低頭不看路的紳士撞了上來,兩人都是後退兩步,紳士摘下高帽,道:“抱歉。” 溫斯頓笑道:“沒事,下次注意點。” 隨後,溫斯頓婉拒了去餐廳吃頓飯的請求,兩人錯身各走各的路。 溫斯頓邊走邊打開手裡的紙條,上麵寫著:調查提卡斯·芬得利的死因,允你進圈。 兩行單詞盡顯傲慢與蔑視,他已經想到了是哪個貴族的筆跡。 溫斯頓看完後,紙條被撕成碎屑,散落在原地。三年謀劃即將成功,這些傲慢無禮的貴族已經沒有必要搭理了。
第2章 追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