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秘道石廳內遊目四顧,對石壁上的奇異圖案感到不可思議,愈發捉摸不透。 目光下移,大蟒石像底部有個漢白玉製成的石椅,椅背上雕刻的紋路繁雜精致,仔細一瞧,竟刻的也是蛇的模樣。 兩條白色長蛇自左右兩隻扶手處起,相交於中間椅背中心,兩蛇麵對麵張開的大口中央刻有一顆發散光芒的圓球。 薛天辰大致粗瞧一眼,滿是疑惑,“聽聞年頭久的動物會在體內結成內丹,莫非這條大蟒成精了?” “你再仔細看看,這上麵刻的是什麼?”夏書恩手指處的圓球中間豎著一條略顯橢圓的線條。 薛天辰湊眼過去一瞧,覺得有些眼熟,又抬頭望了一眼大蟒石像,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大蟒蛇的眼睛嗎?搞得這麼神秘。” 他又順勢轉到石像左側,地上放置著五六口大箱子,箱蓋大開,裡麵空無一物,不知作何用途。 顏溪月眼望石廳四周關閉的石門,心中疑惑,“這些石門會不會跟我們進來時一樣,是通往別處去的?” “興許是的。”如此怪異之所,饒是時常聽聞逸聞異事的夏書恩也是生平僅見,“十三道石門……我們一時也難以去一一探明了,看此處的環境和裝飾,完全不是我大燕的習俗……” 夏書恩的目光忽然停留在右首第三道石門上,其餘十二道石門均是關閉狀態,唯有這道石門呈半開狀。 正想過去細看,忽聽薛聽辰低聲警告:“有人來了!” 三人皆是一驚,薛天辰靈機一動,領著二人轉到石像左側的大箱子旁,也虧得有了這些箱子,三人才於這一緊急時刻得以躲藏。 果然剛進去不久,一陣腳步聲從從石廳外傳來,那十三道石門相互緊挨著,一時也判斷不清聲響始於哪道石門。 腳步聲漸漸靠近石像中央,聽得步伐聲,似乎有兩人來此。 三人屏聲斂氣,隻聽其中一人說話聲甕聲甕氣:“最近事情辦得如何了?” 夏書恩聽那人說話聲音怪異,正欲將箱蓋開一道隙縫,忽然眼光一瞥,箱子的邊側方有幾個指甲蓋大小的的孔洞,湊眼靠近孔洞朝外窺去。 說話那人坐在石椅之上,卻是背對箱子,從背影夜不難看出這人身形挺拔,側臉覆蓋一個麵具。 神秘的所在加上神秘人物,夏書恩並不感到意外,真正令他驚詫無以的跟隨麵具人而來的人,竟是三人白天才見過,楓陽縣名聲大噪的梁大善人梁潤昌。 那梁潤昌在麵具人麵前全無半點豪紳大氣,此刻躬身彎腰的站在那人身前,對麵具人似乎頗為忌憚。 “計劃一切如常。不過舵主今夜來得正是時候,今日縣裡來了三個外鄉人,到育嬰堂去看了一眼。” “哦?是什麼樣的外鄉人?值得你惦記這麼久。” 梁潤昌側頭思索,“為首的是個白衣公子,叫夏書恩,相貌俊俏,說話十分周全;他身邊還跟著一名叫顏溪月的女子和一個叫薛天辰的男子。 女的倒看不出什麼,隻是那個叫薛天辰的看起來兇神惡煞,對我頗為不善。這三人是初到此地,現下宿在迎來客棧。” 被梁潤昌稱呼舵主的麵具人語意驚異:“哦?這麼巧,居然就住在這家客棧,你說他們三人哪裡蹊蹺了?” 梁潤昌將白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相告,尤其是三人見到孩子們搶食吃的態度。 “雖然他們嘴上沒說什麼,但屬下疑心已被三人已看出端倪。此外,他們出了育嬰堂,就一路前往昭村,還見到了吳知縣。” “哼!”梁潤昌一提到吳知縣,舵主語氣大怒:“不必說了!這三人定是朝廷派來的!他們還帶了多少人來?” 躲在箱內的三人聽聞此言同時心頭大震,自抵達楓陽縣後,三人隻對墳頭前的男子和已經瘋癲的吳知縣透露過身份,但這二人是不大可能向外透露。 若說那名男子也是舵主的人,那他此刻也該在此處才是。 夏書恩凝目望向舵主的身形,想起與他在墳頭前相鬥的那名男子的身形與眼前的舵主完全不像,不會是他。 薛天辰也試探過吳知縣的瘋癲,除非吳知縣瘋病發作,把三人來歷和身份向外透露,可誰又會將一個瘋癲無狀之人的瘋話當真呢?這些猜測隻在腦中閃電般掠過。 又聽梁潤昌繼續說:“舵主英明,我瞧他們此行隻有三人,多一個人也沒有,不知舵主何以確定他們就是朝廷派來的?” “哈哈……”舵主仰天大笑,“你經營育嬰堂將近四年,普通人誰會進去一探究竟?先前朝廷三番五次派官員來調查育嬰堂,都是無功而返。 這三人卻對育嬰堂處處留心,又去找了吳知縣,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看來,朝廷是想把明麵上的事轉到地下。哼,派三個不知死活的人來,管教他們有來無回!”語氣中頗為自傲。 梁潤昌連連稱贊舵主機智妙算,又問該如何處置三人。 舵主不假思索的吩咐他,“先不要打草驚蛇,叫迎來客棧的王掌櫃看好這三人,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你,千萬不能再讓他們三人進入育嬰堂,更要提防他們接近吳知縣所為何事。” 梁潤昌垂首聽完,唯唯應聲。 末了,舵主伸出手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箱內三人看不到他掌中之物,隻瞧見梁潤昌一見此物,喜上眉梢,連聲道謝後,伸出雙掌去接。 舵主忽然握緊拳頭,“最近的嬰兒數量越來越少,你要再想想辦法,否則這藥……” 梁潤昌臉色慘白,慌忙跪下:“請舵主放心,我已經派人在周邊縣城尋找新生嬰兒了,到月底,一定完完整整地交到舵主手中。” 舵主這才滿意點頭,將掌中之物放在梁潤昌的手中。梁潤昌如願接了此物,對舵主磕頭感謝,隨即兩人便從廳堂中間一道石門離開。 腳步聲漸行漸遠,躲藏在箱子裡的三人才相繼跳了出來。 雖說箱內有透氣的孔洞,可蹲在裡麵時間久了,仍不免憋悶,這下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 薛天辰心有不忿,罵道:“我不就白了他幾眼,這梁潤昌什麼狗眼,我怎就兇神惡煞了!” 夏書恩扶著顏溪月從箱內出來,對薛天辰的話感到好笑,“就憑你白天瞪他的眼神,別說是他,就是市井屠夫見了,也得打個寒戰。” 顏溪月滿臉不可思議,“雖然早料到這個梁潤昌有問題,可今晚的事也太令人意外了。” “誰說不是?”薛天辰四下裡一瞧,“既然他們走了,我們總可以好好再看看這附近。” 夏書恩朝梁潤昌和舵主兩人離開的石門望了一眼,眉頭緊皺,“還是不了,今日所經歷之事實在怪異,聽那舵主所言,迎來客棧與他們也有勾連。 雖不知是什麼計劃,但定然不是好事。咱們須得趕回客棧,以防店小二對我們的房間做下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