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見薛天辰拿出短刀相挾,即便不曉得他的身份,也知道是個不能惹的。 旋即滿臉堆笑:“這就算,這就算!客官稍等。” 一麵說,一麵忙不迭地撥弄算盤珠子,眾人見他這副吃癟的模樣,都暗罵活該。 王掌櫃自然是不敢多收,三個人的房費隻收了十幾文錢,他從始至終一直在欺負無權無勢的崔照。 不必說,平時沒少欺詐老實本分的客人。 夏書恩有心要懲治他一番,故作驚訝道:“不對吧,我記得店小二是在我房裡找到了錢袋,還說裡麵少了五十兩,這五十兩是不是也該算到房費裡?” 王掌櫃一陣驚慌,忙把店小二叫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完了,又對夏書恩滿臉諂笑。 “客官別生氣,都是這小二糊塗,事情還沒弄清楚就胡亂汙蔑人。您放心,這丟的錢跟您絕無半點關係!” 夏書恩又是一問:“可徐知縣已經判定我確實偷了店裡的錢,你又說此事與我無關,莫非你的意思是,知縣大人審錯了案?” 王掌櫃神色慌張的搖頭:“不不不,是我弄錯了!與知縣大人無關!” 他口中不停致歉,夏書恩可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既然是你的錯,卻還要上縣衙誣告我們,害的我們兩個無辜坐了一天的牢,這筆賬可要怎麼算?” 王掌櫃怔在當場,立時啞口無言。 “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你誣陷我偷了你們五十兩銀子,我也不真要你這麼多,就……二十兩好了,當是給我們兩人坐牢的賠償了。掌櫃若是不肯,那咱們再上縣衙……” 王掌櫃一聽夏書恩又有上縣衙的念頭,登時傻了眼。 “肯!如何不肯!客官寬宏大量,肯放過小人,小人焉有不肯之理?” 說罷,皺著眉頭,將剛才收了崔照的五兩碎銀,又從櫃臺裡拿出銀兩,一並添上作二十兩,心有不甘的交給了他。 夏書恩接過錢,轉頭交給崔照,“這些錢你拿去,雇一輛腳程快的馬車趕快回到親戚家,千萬別在中途投宿,萬一再弄丟了孩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崔照這才恍然,方才為何他要將自己手中的碎銀給了王掌櫃,原來是這等深意。 隻是受了恩人莫大的幫助,他隻拿回自己的錢,如何也不肯拿剩餘的十兩錢。 顏溪月勸他收下:“就當是丟了孩子虛驚一場的賠償,也還不夠呢。” 崔照推辭不下,最終就收下,隻是王掌櫃見到眼前的情景,氣得臉漲得通紅。 見那銀子又回到崔照手裡,反而又硬氣起來,追出櫃臺,拉上崔照,說什麼也不讓他離開。 王掌櫃還自口中謾罵,忽然眼前一道寒光掠過,耳邊冷風呼嘯。 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刃擦著耳邊,穩穩插在身後的一根木樁上,入木幾寸,頓時大氣也不敢出。 他見夏書恩三人朝他微笑,慢慢轉過頭去,隻見與自己貼臉而過的仍是薛天辰從店小二手中搶來的那柄短刀。 唯一不同的是,刀尖上刺死了一隻蟑螂。 薛天辰笑道:“看來掌櫃該叫店小二清理一下客棧,免得跟這東西呆久了,自己也成了一丘之貉。” 王掌櫃此時早已兩腿酸軟,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說不出話,幾人大笑而去。 來到街上,崔照無比感念三人的恩德:“三位都是身手不凡的少俠,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也報答不了三位什麼。 我帶糯寶出門就是探親,我有個親戚就住在這楓陽縣的鄰縣,已經離這不遠。 各位如不嫌棄,就請到舍下小住一段時日,以表在下報恩之心。” 三人此來楓陽縣另有目的,自是不能同他而去,因此夏書恩謝絕了他的好意。 “多謝崔大哥的美意,如今我們三人恐被人盯上,如去了你的親戚家,隻會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何況,我們留在此地還有事要辦。” 崔照甚覺可惜,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天邊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依我看,你們乾脆別住客棧了,不如自己先租賃一間房,也省得總被人惦記。 昨日我路過采荷巷時,看到那有一間房空著,等著租出去,不如你們先在那落腳。” 如今,三人已被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暗中盯梢,在一個不起眼的迎來客棧竟能隱藏如此之多的驚天之密。 即便是找了下家客棧,也難保不會再遇到迎來客棧這樣的經歷,崔照的建議也著實可以采納,三人便一致同意。 崔照便帶著他們來到采荷巷,找到了那間屋子的房主。 那是一座兩層小樓的宅屋,前後都有小院,又在巷子的盡頭,位置極為僻靜,三人當場便與房主做了交易。 雙方簡單敘闊後,崔照帶上孩子辭別而離。 三人回到屋內,開始收拾行李和打掃屋內。 薛天辰正擦著桌椅,腦中仍想著迎來客棧的事,有一事覺得奇怪,問向兩人。 “你們說,迎來客棧的客房裡藏了暗門,雖然在崔大哥的房裡沒找到具體位置,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可我們臨走前也檢查過各自的房間,並無異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又是怎麼回事?” 夏書恩與顏溪月將一張大的方桌從內室搬了出來,薛天辰的問題他早已想到。 “下麵的十三道石門固然是個大工程,但客棧也全無必要在每間客房都連通一道暗門。 店小二那麼留意在店裡投宿的孩子,必是別有用心,掌櫃也一定會把帶著孩子投宿的客人安排到特殊的客房。” 顏溪月秀眉微蹙,“這家掌櫃還真是精明,萬一真讓有的人發現了暗門,掌櫃也一定會說其他客房都是正常,借機再將暗門堵上,讓人有苦說不出。” 薛天辰頓時恍然:“難怪今早我們再去倉庫時,那機括怎麼也打不開了。哼,這小子別再叫我遇上。” 顏溪月忽然又想起一事,“你們可還記得,昨夜裡在客棧看到有個夜行人背著麻袋溜進倉庫?” “對啊,我們一直忙著崔大哥的事,倒把這件蹊蹺的事給拋在腦後了。”提起此事,薛天辰亦印象深刻。 正是他一路跟蹤夜行人至客棧倉庫,其後卻莫名消失,緊接著就發現倉庫底下的秘道。 最開始發現夜行人行動的是顏溪月,她回想了昨晚的經過。 “我聽見外麵有陣很輕的腳步聲在快速移動,剛到窗邊,外麵的燈就全熄了,至於那人是何來歷,我也不清楚,看起來是有些功夫在身。” 夏書恩沉吟半晌,暗想偷走孩子與迎來客棧必是同一夥人,夜行人多半是在別處偷了孩子,就近在客棧送入了暗道。 正思索著,一直沉默的薛天辰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叫:“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