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老媽媽說的是誰?”夏書恩與田嬸這才二次見麵,對方卻總問及私事。 “顏家就一個女兒,當然是溪月那丫頭了。” 夏書恩不願跟她說這些私事,“溪月在裡麵,我這就叫她出來。”欲轉身進去時,田嬸忽然把他拉了回來。 “哎,我不是來找那丫頭的,我是來問問,有沒有見到我女兒秋娘?” 夏書恩立時想起躲在竹篩後麵的女孩,難怪她聽到“秋娘”這個名字就嚇得躲起來,想必是有什麼為難事,她既然來找溪月,不妨就幫幫她,“我不曾見過她。” 他想隨便搪塞過去,誰知,田嬸越發來了勁,“哎呀,你見過的,就是昨天從屋裡出來的那個小姑娘,想起來了嗎?” 夏書恩裝模作樣的“哦”了一聲,“原來是老媽媽的女兒,我確實不曾見過她,您不如上別處……” 一語未必,田嬸又笑嗬嗬說:“怎麼樣?我家秋娘可別比溪月那小丫頭長得可人吧,她不僅人長得好看,性子還很溫柔,女紅針織,她都會。 不像溪月那風風火火的丫頭,從前在家時就整天舞刀弄劍的,沒半點女孩子的樣子,哪個男人敢要她。” 田嬸越說越離譜,夏書恩眉頭微皺,也知道對方的意圖了,本來隻想敷衍她幾句,見她把顏溪月說的這麼難聽,有心想要氣一氣她。 “女子舞刀弄劍又如何?” “女孩家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做做女紅就行了,會了拳腳功夫哪個男人還敢要?也容易讓男人抬不起頭來。” “抬不起頭是這有了問題。”夏書恩伸手指了指脖子,又像是在指腦子,“去看看大夫就行了,隻有懦弱無能的人才會給自己找個襯托。您不是要找女兒嗎?請上別家找去吧。” 他這句話已經是在下逐客令,田嬸又恬不知恥的朝他身後大叫:“哎,老嫂子,你來了啊。” 原來是楊玉芙聽見動靜走了過來,對田嬸淡淡的說:“秋娘不在我們家,你還是上平初家看看,那可是你未來的女婿。” 田嬸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恨得銀牙咬碎,“這小蹄子真是沒臉沒皮,成天往那個男人家裡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她一邊罵著,一邊急向西南方向趕去。 夏書恩關上了院門,楊玉芙對立在地上的竹篩說:“你娘走了,出來吧。” 竹篩被裡麵的人一把掀開,秋娘滿是淚痕的叫了楊玉芙一聲“大娘”。 北廂房內,薑牧塵神色嚴肅的問顏溪月:“師妹,你當真要嫁他?” 顏溪月以為他急著來找自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相告,結果被他問及心事,心知他是關心自己,但心底驀地有些不痛快,“你這是什麼話?” “你不是要嫁他?都把人帶家裡來了,連楚天闊那莽漢都看得出來,還有什麼可瞞的!”薑牧塵冰冷慍怒的神情與昨晚言語有禮的模樣大相徑庭。 顏溪月聽他越說嚴肅,隻好解釋說:“師兄,我跟他不僅是生死之交,也是兩心相印。我把他帶回來,是想與你和母親認識認識,我想,以他的才貌、人品,你和母親不會不同意。” 她一提到夏書恩就語聲溫柔,薑牧塵心底更加氣惱,“我若不同意呢?” 顏溪月是把他當做兄長才如此說,又想母親都認可了,不明他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你不同意有什麼要緊?我反正已經認定了!再說,你跟他才見了一次麵,他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是啊,夏書恩知書達理,對自己也並無不周之處,薑牧塵一時也挑不出他哪裡不好,“我……我……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兩人還在爭吵不休,忽聽屋子裡傳來一陣抽抽噎噎的哭聲,不知是誰哭得這麼淒慘,便一齊走了進去。 隻見秋娘正抱著楊玉芙放聲大哭,楊玉芙摟著她,對顏溪月、薑牧塵說道:“剛才她娘來找她,被我打發走了。” 顏溪月知道她來找自己一定是遇上了難事,亦柔聲安慰她:“秋娘,我也是昨天才回來,還沒來得及去見你,反正你娘不在這,要是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 秋娘用帕子擦乾淚痕,嗚嗚咽咽的說:“我豈止是委屈,平初哥他……他不見了!” 顏溪月記得秋娘與村南的平初互生好感,“你們不是今年就要定親了嗎?他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是這樣沒錯,可是、可是前幾天,平初哥突然發狂,把大家都嚇壞了,我娘就說平初哥變得太危險,就想退婚。可事情變成這樣,也不是他能控製的……” 秋娘哭的不能自已,楊玉芙對顏溪月點頭,意思的確有這回事。 夏書恩這時心下更加了然,難怪田嬸兩次見到自己,總是有意要打探自己與溪月的私事,鬧了半天是想換女婿。 苦笑過後,也不禁滿腹疑竇,這裡的人怎會無緣無故就發狂? 薑牧塵忙問秋娘:“那你剛才說,平初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秋娘緩了緩,繼續說:“我娘雖然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可我還是每天會悄悄去他家裡看望他。今早去的時候,他爹說,昨晚上,家裡闖進來個人,把平初哥打暈了,伯父本想叫人,忽然覺得胸口一疼,整個人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人把平初哥抗走了。溪月,你幫我找找他,行嗎?除了你,沒人願意幫我了。” 除了秋娘外,楊玉芙、薑牧塵、夏書恩、顏溪月等人均知,平初的父親這是被人點了穴。 顏溪月為她攏了攏鬢邊淩亂的發絲,“放心吧,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自然會幫你,不知伯父有沒有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子?” 秋娘茫然搖頭,“晚上黑燈瞎火的,伯父也看不見,會不會……會不會是平初得罪了人?” 顏溪月沉吟片刻,“平初大哥平時為人老實本分,跟村裡人關係都很好,哪裡會得罪人?是你多想了。” 秋娘眼中淚水奪眶而出,“那是以前,他發狂的那個晚上,他傷了好多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左鄰右舍不僅避著他走,連帶著對我也避之不及。” 夏書恩凝思片刻,對眾人說:“擄走他的人必是會功夫之人,鬆溪塢還有誰會有這樣利落的身手?” 楊玉芙說道:“除了我們家,還有牧塵,沒有人會使功夫了。” 薑牧塵提醒她:“師娘別忘了,現在會功夫的人除了我們家,還有楚天闊跟穆金波。” 這時,柳媽走了過來,“夫人,穆鏢主在外求見,說是來拜訪小姐跟夏公子。” 眾人均感詫異,說話才懷疑到這兩人身上,穆金波就自己來了。 楊玉芙望向顏溪月、夏書恩、薑牧塵三人,“你們昨晚聊得很熟?” 顏溪月答道:“也不是很熟,隻不過他跟楚幫主說了點自己的私事,都是些棘手的問題。” 楊玉芙早就隱退江湖,不願再插手江湖事,因此叮囑他們三人,“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他既然主動上門來,咱們也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隻是你們把握好分寸,不要卷入他們的紛爭,但也不可得罪人。” 三人都點頭應承,楊玉芙拉上秋娘的手,“你娘現在外麵到處找你,我看你還是現在我們家呆著,走,跟大娘到樓上去說話。”秋娘跟溪月告辭,與楊玉芙去了。 柳媽請穆金波進了來,由三人落座相陪,閑敘幾句過後,薑牧塵問穆金波:“不知穆鏢主今日拜訪,是有什麼事?” 穆金波向三人的臉上一一掃去,神色莊嚴起來,“穆某今日前來,確有一事想提醒三位,要小心那劍南幫的楚幫主,昨晚他的話,萬不可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