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情形不及餘暇思考,兩人雙雙躍到了已經劃到近前的船隻,既然借來的船已經沉了,隻能重新讓腳下的船換個主人了。 穆金波的青龍鞭一經甩出,船上的七八名弟子均是傷的傷,落水的落水。 楚天闊與歸雲長的兵刃在船上都難以施展的開,便在船上開始了拳腳功夫,船隻左晃右擺,打起來殊不稱心。 朱夷石趁隙撲到歸雲長的身後,將他帶入水中。不一會兒,水麵上染得一片血紅,也看不清是誰讓誰受了傷。 夏書恩在解決了東首船隻上的弟子後,右斜方一搜快船朝自己駛來,顏溪月在船頭向他招手,“書恩,快上船!” 他才邁出一步,一柄明晃晃的白刃橫掠而來,夏書恩急忙身形後仰。顧遠山長劍抖動,分別朝他腰間、前胸、大腿刺去,夏書恩東閃西避間,一枚綠色的柳葉飛鏢正沖顧遠山飛來。 顧遠山側頭閃避,下意識的拿手中長劍格擋,璫的一響,飛鏢的勁力出乎意料的震麻手腕,長劍登時脫手飛出。 夏書恩眼明手快的接住尚未落地的長劍,嗤嗤幾聲急響,顧遠山胸前的衣衫如開花般被劃出了數條破洞,傷口鮮血涔涔而下。 夏書恩撤劍回身,踏上一步,反手一掌,直擊在顧遠山的前胸的傷口上,這一掌厚實雄渾,沒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卻也讓他數月之內再也使不出大力。顧遠山隨著這一掌落水,連劃水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兩人在打鬥間,顏溪月所乘的那條船本已飛速劃到了前方,薑牧塵見穆金波、楚天闊、平初等人已經上了船,本想棄夏書恩直接而行,一來顏溪月不同意,其次,以恒和忠伯還落在別的船隻上,隻得船圍繞在夏書恩附近來回打轉。 湖麵上到處都是左右亂晃的船隻,加上受傷落水的弟子,湖麵早已成了殷紅一片。 忽聽西北方向傳來一弟子“啊”一聲的大叫,“忠伯,你什麼意思?想背叛穀主不成?” 甲板上亦傳出忠伯的渾厚的回答,“我沒有背叛穀主,但我當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對不住了。” 原來,忠伯帶以恒上船之後,就指著被衣衫蒙麵的以恒對船上的弟子說,自己擒到了穀主要抓的人。 其餘弟子平日皆對忠伯禮敬有加,他說話也沒人懷疑,便將精力放在對付楚天闊等人身上,但打著打著,就有弟子發現,除了從地牢脫逃出來的平初,在廳上大鬧的共有七人,忠伯抓到的第八個人卻又是誰? 那名弟子欲掀開衣衫察看以恒的相貌,忠伯心知以恒是鐵了心要助夏書恩一行人出穀,眼見他們已經占了上風,打算要帶以恒踏上另一條船。 在這緊急的檔口也沒時間解釋太多,索性一掌劈傷了那名弟子,又將其餘弟子全部打落水中,劃動船槳到了顏溪月等人所乘坐的船隻附近,似一陣勁風般帶著以恒上了船。 一群人在湖麵上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早驚動了穀中眾弟子,紛紛劃船傾巢而出。 薑牧塵、朱夷石、方離、平初四人分別在船頭、船尾劃動船槳,楚天闊嫌棄毫無功底的平初劃船拖累船速,乾脆自己上手,整條船踏浪沖波,疾如飛鳥般將追來的船隻甩在了身後。 忠伯忙將濕透的衣衫從以恒頭上取下,“怎麼樣?沒事吧?幸好他們沒看見你。” 以恒被套住腦袋悶了一段時間,這時大口大口的喘氣,白森森的臉色才恢復了一點紅暈,他緊張地抓住忠伯的雙手,“爹,你沒受傷吧?” 忠伯嘆了口氣,“他們不敢對我動手……不過隻要你沒事就好。”以恒心中愧疚無比,不知該說些什麼。 穆金波麵如寒霜的對眾人道:“他們緊跟不放,小鬼難纏,一直這麼下去,吃虧的終究是我們。” 夏書恩點點頭,“要和他們動手也不是什麼難事,水上較量畢竟有限,尤其是以恒,他既不會水,也不能叫其他人看到他的真麵目。” 以恒微一沉吟,對忠伯問道:“爹,我們上岸行不行?” 忠伯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帶他們出穀是你的決定,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以恒心內一喜,對眾人指著前方一座山,“我們到了大片菱葉附近就下船進山,我在那偽裝了一條藏身之處,我們先到那躲藏,他們找不我們就自會離開。” 可夏書恩並不對他的這一建議抱有信心,“以恒,我知道你很聰明,手藝也精巧,但這次來追殺我們的人實在不少,似剛才那般藏身在花藤裡的行徑,恐怕不會再有第二次。不過就算我們真被發現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也沒什麼,隻要到了岸上,動手總比在船上方便。” 以恒眸下一暗,“我也不想你們互相動手,顧師兄和歸師兄都待我極好……” 於臥雲穀弟子的身份而言,他幫助闖入穀中的外人已是大錯特錯;於朋友的身份,他又不能對顏溪月和夏書恩這樣的好友置之不理。 夏書恩自然理解他的難處,“放心,我沒殺你的顧師兄,他養養傷就好了。” “真的?”以恒眼睛一亮,夏書恩微笑點頭。 忠伯雖然未與夏書恩交過手,但知道他與穀主打得不分上下,他武功精湛卻不隨意奪人性命,心中著實對他有了幾分敬佩,也不再反感以恒對眾人施以援手。 過不多時,船靠近岸邊,眾人下了船,在以恒的帶路下,穿入枝繁葉茂的樹林。 但沒走多遠,身後幾支利箭嗖嗖飛來,歸雲長率領一眾弟子緊跟其後。 腳下地勢低窪,又是山的背陰麵,頭頂茂密的樹木又將陽光遮蔽的嚴嚴實實,以致地上生滿了苔蘚,加上前幾日下過一場春雨,地上更是滑溜難行。 眼見歸雲長的人手不刻而至,以恒所說的藏身地點還沒有找到,夏書恩對神色焦急的楚天闊說道:“楚幫主,他們的箭又要射來,你的兵刃可否借我一用?我來擋住他們。” 楚天闊總是覺得沒與歸雲長打夠,意興闌珊,當即豪爽答道:“夏老弟想斷後,我陪你就是了,我楚天闊可不像某些貪生怕死之輩,一到動手之際就跟木樁子似的裝死人!” 他這番話明顯是在暗諷屢次隔岸觀火的穆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