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恒的這般態度若是換成昨日,楚天闊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但現在找到了出路,他心情大好,不僅不再粗魯相待,甚至對他露出討好般的笑容。 “嘿嘿,以恒小兄弟,我力氣比你大,待會兒要把這葉子都扔到崖壁上,你瞧這麼高的地方,你的臂力能扔那麼遠嗎?還是楚大哥來代勞。” “嗯,這還差不多。”以恒點頭贊同的模樣,仿佛他才是說一不二的大哥,楚天闊成了順從他的小弟,眾人紛紛忍俊不禁。 楚天闊迫不及待的戴上了手套,摘下一對對張開的葉子,伸臂朝崖壁上奮力揮去。 葉片內的汁液有粘性,粘在苔蘚上也不易滑落,過得一盞茶的時光,深綠色的苔蘚顏色由深變淺,直到完全消失。 “楚幫主,你盡管朝凸出的石塊上多扔一些……” 看到夏書恩指教楚天闊的神情生口,薑牧塵愈發覺得他是在朝自己炫耀,“哼,你不來對我嘲諷便是大度嗎?故意在人前指揮這個、指揮那個,別以為不知道是做給我看的。” 一時又看看顏溪月看夏書恩柔情深切的眼神,心下更是不甘,“憑什麼隻有他能做事,我倒要讓師妹瞧一瞧,我沒有手套,一樣能成事。” 平初見到薑牧塵把手伸向了一對葉子,驚呼大叫:“薑大哥!你、你乾什麼!”他這一聲驚呼,把眾人的目光也吸引過來。 此時,薑牧塵的手已經繞到葉子的背後,掐下一對蓄滿汁液的葉子,不以為忤的應答平初的驚訝,“這有什麼的,你看著好了。” 夏書恩、以恒、顏溪月紛紛臉上變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快放下來。” “這裡麵的毒性可不是鬧著玩的。” 薑牧塵對三人的勸解恍若未聞,振臂一揮,把滿是汁液的葉子甩到了苔蘚上。 平初驚異的目光中瞬間變為了敬佩,登時豎起大拇指,“薑大哥真厲害!” 薑牧塵大感得意,但看到顏溪月與夏書恩聚首嘀嘀咕咕,心底也還是泛起了不滿:“我要你的誇獎沒用,某個人的心思全不在我身上。” 夏書恩其實在叫顏溪月親自去勸薑牧塵,現在也就除了她,薑牧塵再也不可能聽得進任何人的勸告了。 顏溪月走來說道:“師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我們都知道你有踔絕之能,還不行嗎?你趕緊鬆手吧。” “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辦不了這事……” 薑牧塵一麵與顏溪月說話,一麵頭也不回的搖晃枝葉,這時摘下的這對葉子根莖不易掐拽,葉子裡麵的毒液撒的到處都是也渾然不覺。 “你打小除了崇拜師父,還有誰能入得了你的眼……啊!”他已經朝崖壁丟出一對葉子,無意觸碰到剛才沾了汁液的其他藤蔓,手指頭如同被針刺、火灼般,立時縮了回來。 其餘人都被他的慘呼聲驚的一怔,但見薑牧塵右手的食指、中指及無名指頭於頃刻間腫了起來,變成了一節節黑炭。 “讓你收手,你偏不聽……”顏溪月欲言又止,這句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把自己的一條手帕撕成布條狀,綁在了手腕處,以免毒性在全身擴散。 朱夷石死時甚至來不及多發出一聲呼救,楚天闊也不知被毒液沾上後有多難受,但見薑牧塵汗粒如豆,口唇變白,立時想起朱夷石全身都被包裹在毒液裡的葉子中,不禁痛心疾首。 “牧塵兄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事我來做就行了,你這又是何必呢?”他手上還戴著沾滿汁液的手套,也不敢伸手去扶他。 夏書恩眼明手快的封住他周身要穴,“薑師兄,你試試能不能運功把毒液都逼出體外?” 薑牧塵麵色痛苦至極,胸間猶如無數隻火蟻在咬噬五臟肺腑,痛的咬牙切齒,額頭汗如豆下,“我恨不能把這隻手……這隻手剁了!你居然還、還叫我運功!” 顏溪月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你還是少說幾句話吧。” 穆金波拿出紅色小瓶,從裡麵倒出一粒琥珀丸,“牧塵兄,這是我常用的解藥,你先服下試試如何。” 丹藥入口,初時確實感覺一陣清涼,但此舉無異於在炎熱的夏季吞下一大口冰塊,冰涼爽口過後,那股內熱又如海浪般在體內翻騰激蕩。 薑牧塵疼痛入髓,幾欲疼的在地上打滾,夏書恩和顏溪月生怕他這麼亂動之下,讓毒性擴散的更快。 “讓他張嘴。”薑牧塵的慘叫聲和眾人關切聲中,以恒清亮的話聲傳入耳中。 隻見他手裡不知何時捏了幾片紫色的花瓣,薑牧塵自當那是解藥,張嘴吞入花瓣。 顏溪月忙問以恒,“這是解藥?” 以恒看著薑牧塵吞下花瓣後,方說道:“不是。” 薑牧塵隻覺口唇發麻,略微帶些苦味,又麻又苦的滋味從喉嚨直入腹中,他一聽這不是解藥,待要張口質問他,奈何這時他的嘴已經麻木得說不出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穆金波神色驚異,“不是解藥?那你給他吃得是什麼?” 以恒撓撓額頭,“這是夢靈仙的花瓣,有毒。” 話音剛落,說不出話的薑牧塵伸出那條顫抖的右臂,盡管說不出話,但以恒也知道他在想什麼,“薑大哥別急,這花瓣雖然有毒,可這素藤之怪世所罕見,自然也沒有解藥,我想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來試試。” 薑牧塵指著他的右手漸漸下垂,雙目一閉,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薑牧塵再如何任性胡鬧,畢竟是陪伴顏溪月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吵架歸吵架,但這出一趟門,回去自然不好向母親交代,“師兄,師兄,你怎麼了?” 夏書恩也不知眼前情形該如何應對,隻能安慰她,“先別著急,他服了穆鏢主的藥也無用,那就隻能試試以毒攻毒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 以恒見她憂急,心想自己的法子是不是太莽撞,也慌亂起來,“溪月姑娘,都是我不好,要是薑大哥有一點意外,我就以命相賠。” 顏溪月聽著兩人的話,心知這次是薑牧塵有錯在先,可意外突發,即便以恒真有過錯,那也是逼不得已,情有可原,對以恒輕輕搖頭,“不怪你,但願他能平安無事。” 穆金波叫來方離,“趕快砍些藤條,出去後好為牧塵兄弟找大夫。”說完,他與方離一道拿了短刀去砍藤條。 平初在家時做慣了農活,手腳麻利地幫忙將一根根藤條撮成長繩,過了一會兒,藤條就有了尺許長,但要做成與崖壁相同高度的長度還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