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平初並沒有被藤蔓纏住,“咦,我沒事……”他正為自己的幸運而沾沾自喜,撐在藤蔓裡的手掌忽然摸到了什麼硬物。 他繼續伸手摸去,那似乎是個圓球狀的物件,卻又不像石頭。 他轉過身,撥開枝葉望去,隻見綠油油的藤蔓裡躺著一個白森森的頭骨,嚇得又是一聲驚叫。 楚天闊用虎頭槍撥開層層藤蔓,緊挨著石壁底下臥了不少白骨。 除了平初,其餘人雖對眼前白骨感到意外,但也沒有多害怕,倒是平初想到自己剛才摸了白骨,登時駭然變色。 “這、這怎麼會有白骨?不是說從洞口直接丟下來的嗎?怎麼會……”發現白骨的地方是在素藤的右斜方。 穆金波沉吟片刻,“會不會是有人跟我們一樣,誤闖入這處洞穴,才被素藤給吃了?” 薑牧塵對這些白骨不甚感興趣,畢竟這裡本來就是孟見之實施刑殺之地,“這些人怎麼死的先放在一邊,我奇怪的是,剛才平初碰了素藤,怎麼一點事也沒有?不是說隻要碰了一下,就會被纏上?” 眾人將疑惑的目光齊投向以恒,而此時的以恒卻怔怔凝視著溪水對麵那顆最大的素藤,他走到溪邊,伸手去拾漂浮在水裡的一根藤蔓。 “當心!” 眾人驚呼聲中,那根藤蔓在以恒的手中便如平常藤條一般無異。 以恒立刻丟掉藤蔓,踏過溪水,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撥開纏繞的藤蔓,隻見素藤樹底深藏著一堆堆的白骨,他默默數了白骨人頭,又抬頭望望那朵碩大的金花,神色中既驚又怕,踉蹌退了幾步。 “居然……居然死了這麼多人。” 夏書恩見他神色恍惚,與顏溪月一道從身後扶住了他,“你怎麼了?” 麵對顏溪月的詢問,以恒如木樁子一般凝立不動,半晌後,他如觸電般脫口大呼,“我知道了!” 眾人齊問:“什麼?” 以恒掃視四周大大小小的金色花朵,“數年前曾聽我爹提起過,這處山洞出現過一次屍臭,那時他還奇怪,人落在這下麵早就成白骨了,怎麼還會有屍臭?那時被刑殺的弟子已經有十人之多了。 我想,或許素藤吃掉十個人才會開一次花,這也就是為什麼,開花之時會釋放出難聞的屍臭味,就是為了吸引一些逐臭的昆蟲幫其傳授花粉。當花瓣凋落,果實成熟後就會自然掉入地下,繼續生根發芽。” 聽他這麼一分析,眾人再環視四周,也就知道滿洞穴內的茂盛的素藤是怎麼生長起來的了。 薑牧塵又問,“那又怎麼解釋,現在觸碰素藤,它們已經沒有反應了?”說話間,他大著膽子去觸摸枝葉,結果同以恒、平初一樣。 以恒說道:“這樣奇異的植物,應該也和動物一樣,吃飽了就不再會捕獵。” 夏書恩心念一動,“這麼說來,現在的素藤處於休眠期,無論如何觸碰它,都不會再糾纏人了。” 以恒點頭,意示贊同。終於不用戰戰兢兢的注意這麼危險的植物了,眾人心內無不輕鬆。 “可我們現在該怎麼出去?這花難得開一次,想必花期也不長久。”穆金波的一席話將剛處在雲端的眾人拉到了低穀。 薑牧塵猛然想起昨晚向夏書恩詢問過的解救之法,此刻麵帶鄙色的嘲諷,“昨天是誰說的,“天無絕人之路?”又是誰說“洞口確實高了,也不意味著就出不去”的話?” 其餘人想了想,這話就是夏書恩說的,顏溪月瞪視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薑牧塵提高聲調,“我說錯了嗎?” 夏書恩正涉遐思,見眾人都對自己目發異光,微微一嘆,“我是說了這話,現在也不會變。” 薑牧塵冷笑兩聲:“既然你嘴硬到底,那你倒是說說出去的辦法來。” 顏溪月目光堅定的凝視夏書恩,“我相信他會有辦法。”朝身側的薑牧塵一瞥,“不像有的人,除了說風涼話,再沒別的本事。” 薑牧塵心中不忿,但見周圍幾雙眼睛同時盯著,自己也不好發作,“好!既然他說的話算數,我說的也算數,他隻要能帶大家出去,我就服他!” 夏書恩根本不在意他的話,伸手去拽素藤樹上的一根藤蔓,那根藤蔓約有手指粗細,軟硬適中,用手反向一擰,也不會輕易折斷,除非遭刀劈斧砍。 他又抬頭凝望生滿苔蘚的巖壁,上麵凹凹凸凸,胸中有了計較,對眾人說道:“你們看這崖壁上凸出來的石塊,以輕功攀爬而上,正好可以用來做踏腳之用。雖然有幾十丈高,除了平初和以恒外,諸位都有輕功傍身。再者,這裡的藤條都柔韌堅固,用作攀爬十分合適。先由一人爬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從上麵丟下藤條,這樣一來,平初和以恒都能夠出去了。” 其餘人細思其法,覺得可行,但誰也沒有說話。薑牧塵哂笑道:“誰不知道能用藤條?這上麵的苔蘚根本站不住腳,怎麼上去?” 以恒見夏書恩遭到質疑,但仍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我想夏公子一樣也有辦法,且先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打算用素藤樹上這些葉子裡麵的汁液去侵蝕崖壁上的苔蘚?” 夏書恩欣然一喜,如見了知音一般,“以恒先生果然聰明機變。” 以恒謙和的低頭一笑,“我隻是隨便瞎猜,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 眾人聞聽此計,無不滿心歡悅,顏溪月對著兩人嫣然一笑,“你們兩個就別謙虛了,都是智計無雙的聰明人,可好?” 薑牧塵眼睜睜看著楚天闊等人對夏書恩贊不絕口的誇贊,心中妒心大起,黑著一張臉退出人群之外。 穆金波微笑道:“這法子好是好,可是……”神色隨即轉為憂慮,“素藤上的汁液能腐蝕人的肌膚,若是沾上一星半點可不好玩了。” “無妨,穆鏢主不必擔心。”以恒從袖中取出一雙自己撥開虎刺梅的手套,“這是用犀牛皮做的,應該能抗禦。” 說著,他將手套上的一角伸進張開的葉片內,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沾了汁液的手套仍是沒有絲毫變化。 楚天闊叫了一聲:“好!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小子,把手套給我……” 一語未必,以恒收回了手套,臉上微有不悅,“楚幫主能大得過我多少歲數,誰是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