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可怎麼辦吶?”眼見幾十號人都嚴詞懲處薑牧塵,柳媽開始慌了。 楊玉芙也心底慌亂,這件事究其原因還是薑牧塵心胸狹隘,與夏書恩暗地裡鬥來鬥去,才把事情越鬧越大。 即便楊玉芙恨鐵不成鋼,她與丈夫撫育薑牧塵長大成人,期間所付出的心血和情感不亞於親生骨肉,薑牧塵做錯了事自然要懲罰,但她不忍交給外人,還是對阿牛等眾人殷切懇求。 “我知道這次是牧塵做的不對,是我這個師娘管教無方,在此,我先替他向諸位道歉,回去後我一定重重的懲罰他,還請各位鄉親寬容一二。” 引起眾怒的是薑牧塵,但對於楊玉芙,眾人並不想把怒火牽就到她身上,可這四十餘人中也並非人人都買她的麵子,有人高聲叫道:“說來說去,你還不是在護短!他做了這麼沒良心的事,你會不知道?” 護母心切的顏溪月不遑多讓的回了幾句,“什麼護短?他是背著我娘做下這種事,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走出家門半步!” 楊景山擔心場麵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看在過去楊玉芙也幫忙善後過,加上平時顏家的嚴謹淳樸家風,他也站在楊玉芙的立場,喝止了眾人。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忘記你們過去都做過什麼事了?你們每次發狂難以控製的時候,是誰一次又一次的出麵來阻止你們傷害自己的家人?大家都是相處日久的鄉親,夫人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牧塵從前做錯了事,夫人難道沒懲罰過他?非要計較起來,你們把整個鬆溪塢鬧得雞犬不寧,人人自危,是不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祠堂內回蕩著他鏗鏘有力的語調,那些起哄的人群頓時噤若寒蟬。 便在這時,左側有好事者揚聲問了一句,“族長,情況不一樣嘛,功是功,過是過,薑牧塵要是顧念鄉親之間的情分,哪會做得出這種事?” “就是!他這次所為連他師娘都不知道,有了第一次,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服眾的聲音越來越多,顏溪月攙扶著身子微微顫抖的母親,“娘,這不怪你。” 楊景山連日來處理這些費力的瑣事,早已是心神交疲,他斜目往首座瞥了一眼,雙手舉起,“大家安靜!既然大家夥都不同意讓夫人來處置薑牧塵,那就聽聽大人的話吧!” 果然,他這句話說出口,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大人您看……”麵對楊景山的求問,周縣丞的目光從左至右在眾人臉上掃過,輕咳一聲,“這個……本官向來仁政愛民,尊重每一位鄉親的意見,既然大家都不同意私了,那就……” 後麵的話還沒說,楊玉芙臉上變色,心知事情變得棘手。 “大人,這是個誤會。” 一個清晰爽朗的聲音從人群裡傳出,眾人循聲望去,是穆金波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耷拉著腦袋的方離,猶似霜打的茄子。 別人就算了,一見到穆金波,夏書恩可比誰都心煩,自己要去臥雲穀找解藥,他像生了順風耳一般找上門來;從臥雲穀回來,他像是專為等待自己,故意把楚天闊與薑牧塵一同去了臥雲穀的訊息告知;現在周縣丞要懲治薑牧塵,他又像鬼魅似的冒了出來。心中暗暗冷笑:“這人一來,必無好事。” 周縣丞上下打量了穆金波,“你是……” 穆金波抱拳一揖,“在下是鴻淩鏢局的鏢主穆金波,聽聞大人在此查問脅迫、綁架一事,特來提供線索。”目光看向阿牛等眾人,“各位都知道是薑牧塵威脅了你們,可你們不知道的是,其實他也是受人蠱惑。” 此言一出,廳上眾人立刻炸開了鍋,“這是怎麼回事?” “到底誰才是對的?” 周縣丞立刻來了興趣,“你是說薑牧塵是遭人蠱惑才威脅這群人來汙蔑夏書恩?” “正是。”穆金波轉身麵對眾人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夏書恩,嘴角現出一絲難以言說的微笑。 “想必在場的各位應該都聽說了,前幾日,穆某同夏公子和薑牧塵幾人一同去了臥雲穀,這中間發生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事,穆某長話短說,真正要詆毀夏公子的人其實另有其人,而這個人不願自己出麵,所以就挑撥薑牧塵和夏書恩兩人之間的關係,這才讓薑牧塵上了套,威脅鄉親們來控訴夏書恩,其實,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誤會而已。” 楊景山聽得摸不著頭腦,“那人為何要挑撥他們的關係?” 穆金波答道:“這中間牽連許多在臥雲穀中的經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時說不詳盡。總之,是那人氣量狹小。” “你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穆金波斜目朝身側一望,厲聲喝道:“你還等什麼!” 方離神情愧疚的跪在眾人麵前,“是我不好!我該死!我不該嫉妒夏公子武功精湛,精明強乾,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法子毀了他的名聲!我該死!”說話間,他伸出雙手朝著自己的臉頰左右開弓,幾個響亮的耳光聲過後,臉頰已經通紅。 “居然是這麼回事。”柳媽喃喃自語的點點頭,“我就知道牧塵這孩子不至於做出這麼誇張的事。” 她是信了,了解穆金波為人的夏書恩和顏溪月卻不這麼認為。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周縣丞嚴肅的臉上漸漸變得輕鬆,“江湖事,江湖了,本官知道,既然這是你們自己人之間產生的誤會,那就私下說清楚就好了。” 見周縣丞就這麼不了了之,周成等人心有不甘,“大人,他們之間有矛盾誤會,乾嘛要牽連我們?我們……” “你們怎麼了?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怎麼處置要你來教本官?”周縣丞一雙淩厲之至的雙眼瞪視過去,周成再也不敢說話。 周縣丞吩咐楊景山讓眾人都回去,穆金波則帶上方離跟著他去了一趟縣衙,至於方離究竟要如何處置,竟是誰人也不知,更不敢多問。 就算薑牧塵真是受人蠱惑、挑撥,楊玉芙也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饒過他,可當他們幾人腳步匆匆的趕回家中時,裡裡外外卻都找不到薑牧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