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覺自己中的是毒釘,血魁喝罵一聲急急坐下逼毒。旁邊的楚月哪能讓他如意,口中喝了聲:“賊子,受死吧!”說著長劍一引,一招“東流到海”直刺對方前心。 眼見寒芒一點刺過來了,坐在地上的血魁臉上還是一片扭曲,看樣痛苦非常。等到劍尖都逼到前胸一尺之地了,陡然間卻見他雙目怒睜,這一下赫得姑娘都是一愣,手中的劍頓了一頓,臉上的冷笑也僵硬了幾分。 就在這時,原本還坐在地上的人把嘴一張,一口汙血對著楚月劈頭蓋臉的噴了過來,趁著姑娘舉袖遮掩,自己肩頭一用力逼出毒釘,猛然一躍而起,左手一抖袖中軟槍抻了出來直奔她的前胸而來。楚月餘光瞥見這一點寒芒,知道事情有變,當身形猛側讓了開去,不想血魁此時這一槍是虛,另一側的一掌才是實招。就見他腳下移形幻影,隻若鬼魅般幾閃,就搶到姑娘身前,就在其立足未穩之際,已是一掌擊在她的胸前,直將姑娘打退七八步去,一時口吐鮮血,足下不穩單膝跪倒,就算斷離劍撐住半邊身子也是搖搖欲墜。那邊血魁也是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等停住步伐這才喘著粗氣撿起長劍指著姑娘道:“小丫頭,好惡毒的心腸,今天我就剖出你的心肝來看看是不是黑的!”說話間提劍就往上沖。 楚月右手緊按地麵,口中牙齒都咬出血來了,雙目噴火的瞪著他。就在這時,院中忽有話音傳來,血魁腳下一頓,看看地上的姑娘,再看看大開的院門,輕哼了一聲:“算你運氣好!”說著腳下一點向後急退,不大時候又躍下雲海之中了。正在此時蕭寧和孫明玉也轉過影壁來了,看到的正是楚月未曾起身,而血魁已無蹤跡。 聽完姑娘的講述,蕭寧也是緊皺眉頭,孫明玉看了他了一眼道:“難道這百鬼門和血影門還有瓜葛?” “不好說。”蕭寧還是擰著眉梢,搖了搖頭道,“若真是血魁……很有可能是奔著我來的。” 說著又側過頭看看楚月,問道:“月妹妹看清楚了,可真是此人?” “這……”此時楚月卻是略作猶豫,蹙起眉頭道,“看他衣衫上確是繡了個‘魁’字,那軟槍我也見著了,可……可如今他用的是劍,而且這劍法我怎麼看都有幾分眼熟。” “眼熟?”蕭寧也是一愣,“可還能記得起來?” 沉思了好一會,姑娘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也許就是驚鴻一瞥。” 蕭寧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這時旁邊孫明玉接著道:“蕭兄的猜測也許不錯,這幾年我在西北,到是少見血影門中之人來此,除了當年孫家莊之事,還真沒有血影門的影子。” 蕭寧搖了搖頭,四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先不管這些了,如今天色將晚,咱們還是緊趕幾步先回鎮中,把馬取了再作打算吧。”說著掙紮著想站起來,可竟一下沒起的來。 楚月本沒以為他傷的如何,此時見了才大吃一驚,叫了一聲“寧哥哥”,趕忙上前相扶,與孫明玉兩個人才把他架了起來。 站起身來長吸了口氣,蕭寧看著兩個人笑了笑,說了聲:“走吧,離開這兒再說。”三人互相依扶著向外走去。許久之後,等到幾個都過去了,才見一條紅影又從雲海中升了起來,直奔那破敗的院落而去。 等到再回到那處酒樓之中,天色已經黑了。掌櫃的看見三人就像見著鬼一樣,兩條腿在櫃臺下直哆嗦,就連上次來招呼他們的小二都縮在角落裡不敢上前。孫明玉打量了一眼四周,咧嘴一笑,低喊了聲:“掌櫃的。” 他這一笑臉上傷疤抽動,不但沒顯出幾分可親,反倒嚇得掌櫃的更不敢動彈了,隻扶著櫃臺向小二直施眼見。那小二見躲不過去了,使勁咽了口唾沫,四下瞧了瞧硬著頭皮走了上來,擠出幾分乾笑道:“三……三位客官,又……又回來了啊……” “嗯。”孫明玉對著他點點頭道,“我們的馬匹行囊可好?” “好,好!”小二這會兒點頭就像小雞啄米,“給客官栓後院槽上呢,都是上好的料。”說著心虛的看了掌櫃的一眼。 “好。”孫明玉又是點了點頭,伸手扔過一塊銀子去,說道,“店中可有上好的客房,給我們來三間。” “這……”小二捧著銀子,回頭看看身後,見掌櫃的微微頷首,這才笑著道:“有,有,三位客官隨我來。”說著轉身前邊帶路。 來到後院選了三間客房,點罷飯菜讓送到房中,這才揮退小二圍桌而坐。幾天沒吃上一頓熱飯了,三人先把肚子填了個八分,才閑聊起來。還是蕭寧先說的話:“而今百鬼門之事已了,道長有何打算?” 輕輕放下筷子,孫明玉也是嘆了口氣:“唉,本心來說我還想在這西北將當年的仇家一一挖出來,可前日已與小師弟有約在先,如今耽擱的也夠久了,明日我怎麼也得東去與他匯合了,可蕭兄二位的傷,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道長不必擔心。”蕭寧笑著擺擺手,說著卻又輕咳了一聲,“都不是大事,養幾天就好了。再說這到太原的路也走了大半了,到了那兒也就好說了。” 孫明玉還是搖了搖頭,端著酒碗沉吟了良久才又抬頭道:“這麼著吧,此去西北二十餘裡有位姓秦的大夫,本是‘天醫門’秦門主的遠方侄兒,曾在他跟前學過幾年醫,和我也算有些交情,明日我帶你們去看看。” “這……”蕭寧和楚月對視了一眼,“不會耽擱了道長行程吧。” “左右不差這半日了。”孫道長笑著搖了搖手,站起來道,“今日咱們早些歇息,明日早些過去就是。” “也好。”蕭寧也是起身相送,等到孫明玉出去了,楚月又在屋中坐了會才回到自己房中。 等到燈熄了,一直到了三更將盡,鎮中早已無有人聲。就在這時,十幾條黑影鬼鬼祟祟的來到酒樓後門。左右看看無人,輕輕拍打門環,不大時候,又一條人影從內院溜了出來,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栓,對外麵的人低聲說道:“順子,你可把人帶來了。吳當家的,快,快,裡麵請。” “怎麼回事,馬掌櫃的,大半夜打發夥計來叫我乾什麼!”門外有一壯漢粗聲粗氣的說道,跟著大步邁了進來。 “唉呀,爺,您可小點聲。”借著朦朧的星光看去,開門的正是店中掌櫃的,門外當先進來的是個三旬左右的漢子,粗壯異常,後麵緊跟的正是前堂那個小二。 這會兒就聽掌櫃的再說道:“大當家的,這事不好辦了啊,那正主回來了!” “嗯?”聞言那吳當家的停住了腳步,斜著眼看過去道:“怎麼個事?” “爺,我也沒想到啊。”馬掌櫃的在一旁也是直甩手,“你說都三四天了,還是被百鬼門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帶走的,怎麼可能活著回來呢?” “噝——”吳當家的吸了一口冷氣,扭過身來看著馬掌櫃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壓低了幾分道,“竟然能從百鬼門人的手裡逃出來,看來也不是善茬啊。” “是啊,大當家的。”馬掌櫃的苦著個臉,嘆了口氣說道,“這如今人回來了,要是讓他們知道我把馬賣給你們了,哪還有的的活路啊。” “那你想怎樣?”吳當家的看著他道。 “這……”馬掌櫃的咬了咬牙,“當家的,您高抬貴手,我看咱這筆買賣就算了吧,那訂錢我如數奉還。”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雙手捧著遞了上去。 吳當家的並沒有去接那錢袋,隻是斜著眼瞥了一眼二樓的客房,再轉過頭來對著馬掌櫃的道:“那幾個人是如何回來的?” “這……”掌櫃的也是一愣,沉吟道,“走著回來的啊。” “全須全尾?” “嗯……”馬掌櫃的又是頓了一頓,“好像沒有,看樣三個人的身上都有傷,特別是有兩個人的傷好像還不輕。” “嗯!”吳當家的聞言一咬牙,把馬掌櫃遞過來的錢袋推了回去,“我估計不能囫圇著回來。有傷就好說,這馬我現在就牽走,量他們也不敢怎麼的。” “可不能這樣啊!”馬掌櫃嚇得連連搖手,“您把馬牽走了,等他們明天早上找過來,我可怎麼辦吧,那可都是些瞪著眼睛宰人的主兒啊。” “哪兒那麼多廢話!”吳當家的也有些急了,一伸手攥緊了他的領子,低聲吼道,“他們宰的了你,難道我宰不了你嗎!你記住了,這馬可不是我們強求的,是你聯係寨子裡賣的,如今訂錢都收了,你還想反悔!”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馬掌櫃的嚇得連連搖手,“你聽我說,聽我說啊。” “哼。”吳當家的冷哼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手收了回來叱道,“說!” “大當家的,這馬您也不是不能牽走,不過您得給想個萬全之策啊。” “嗯?”吳當家的瞥了他一眼,“你又有什麼主意?” “當家的,您看趁著這幾人身上有傷,咱們何不……”說著,馬掌櫃橫手掌往脖子上一比。 “這……”這一下吳當家的也遲疑了,“可這幾人能從百鬼門裡逃出來,那……” “大當家的,那會兒是那會兒,而今是而今,”馬掌櫃的繼續攛掇道,“那會兒他們可是全須全尾的,如今就算他們逃出來了,也是受傷頗重,況且他們就三個人,大當家的帶來這麼多弟兄,拿下三個受了重傷的還不簡單。再者您想,能讓百鬼門甘老鬼出手的人,身上說不定有什麼寶貝呢,就算沒有寶貝,那個小娘子我看著可也是,嘿嘿……”說著淫笑幾聲。 “嗯,”吳當家的眼珠一轉,回頭看看自己身後帶來的人,略一沉吟問道,“你看準了,他們真的受傷頗重?” “那是絕對錯不了的。那個小子來的時候都是讓人扶著的,他和那丫頭咳的得厲害,就那個小道士還好點,可也臉色蒼白,身上滲著血跡,還瘸著條腿。” “好!”聽到這吳當家的一咬牙,低吼了聲,“做了!要是真有寶貝,少不了你馬掌櫃的好處,他們在哪間房!” “哎……”馬掌櫃臉上的笑容都綻開了,剛要開口說話,就聽上方忽然有人接茬道:“他們在哪間房我也知道,這位當家的,要是我帶你們過去了,有好處能分我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