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姐心意 胡太醫來(1 / 1)

秦鐘就覺一股暖暖的香風把自己緊緊包裹,服喪期間,不能塗脂抹粉,這顯然是可卿的體香,幽雅清新,竟是這樣的好聞。   尤其臉頰枕著的地方,軟軟的……   秦鐘頓時自慚形愧,自己身上,又是泥又是水,烏七麻糟,鼻涕還止不住的流,好象沾上了姐姐的胸口,連忙掙紮著就要起來。   “喲,這會子倒是不好意思了,你是我弟弟,替你暖和暖和又怎麼了,別亂動,你長這麼大,我這做姐的還沒抱過你呢,瑞珠,來替哥兒擦一擦。”   可卿將秦鐘又抱的緊了些,強行笑著。   “噢!”   瑞珠掏出手帕,替秦鐘擦拭著鼻涕,並道:“公子閉眼睡一會兒,一會子回到東府,去請個大夫來瞧瞧,服兩劑藥,興許就好了。”   秦鐘心知自己不是生病,而是渡劫。   賈敬丹房中的《金丹元奧》有雲:此劫的要點在於打通任督二脈,任脈是諸陰經之海,督脈是諸陽總督之會。   因任督二脈未開,故而陰陽氣機與道體道機不相和諧,這雖是劫數,卻也是入道機緣。   其實入道機緣非常難得,好些無根骨,無資質之人,修道幾十年都跨不進門檻,而有些人,數年乃至於數月便可渡劫。   此時陰陽二氣滿盈,在契機激發之下,自發的打通任督二脈,周天通達,鑄就無垢道體,從此百病不生。   而渡劫之時,體內的所有隱患都會爆發出來,渾如一場大病。   秦鐘有預感,一閉眼,也許就睜不開了,這是一種來自於內心的不安。   不過這話不足為姐姐道。   馬車一路前行,顛顛簸簸,秦鐘困意越發上湧,主要是姐姐又香又軟,挨著太舒服了,恨不能就此靠著姐姐一輩子。   這刻,他唯盼姐姐與寶珠瑞珠說些有趣的事情,不要讓自己睡過去。   可惜三女均是擔心他的病情,尤其是可卿,內心充滿著自責,無心說話,他隻能靠毅力硬撐。   好在沒一會兒,車馬就回了府,寶珠瑞珠把他從可卿懷裡攙了出來,由小廝擔著架子抬走,竟讓他恍然若失。   “喲,鐘哥兒這是怎麼了?”   賈蓉晃蕩過來,一看秦鐘這副病懨懨的模樣,立時憋著笑問道。   可卿冷著臉道:“哥兒在考場受了風寒,你快著人請個大夫來!”   “嘿,我這就去!”   賈蓉還是忍不住,嘿的一笑,跑了開去。   “小蓉大爺怎麼這樣,臉酸心硬,口裡倒是尖快的很。”   寶珠不滿的嘀咕。   “你還指著他菩薩心腸了,趕緊回去!”   可卿秀眉擰了擰,現出厭惡之色。   小廝們把秦鐘抬回了天香樓的房間,便自行離去。   屋裡燒著炭盆,溫暖如春,可卿脫下鬥篷,感應了下溫度,便道:“你倆去打些熱水來,要燙一點,給哥兒把衣服脫了,身子擦一擦,換身乾爽的衣服。”   “這……”   二女俏麵一紅,給男人擦身子,是從來都沒有過啊。   “你們去打水,我自個兒給哥兒擦洗!”   可卿賭氣道。   “還……還是我們來吧!”   二女囁囁嚅嚅著,去往水房,打了熱水回來,沒法再避男女之嫌了,紅著臉給秦鐘脫去衣服,用熱水擦拭了身體,再換上乾爽的新衣服,用棉被裹好。   剛剛睡下,外麵就傳來聲音:“胡太醫,裡麵請,這是我的小舅哥兒,您可得瞧仔細了。”   哪怕人昏昏沉沉,寶珠瑞珠給自己擦身子換衣服都沒什麼感覺,可聽了這話,秦鐘心弦不由緊繃起來。   胡太醫可是有名的庸醫啊。   但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小蓉大爺盡請放心!”   伴著嗬嗬笑聲,胡太醫被賈蓉引領進屋子,一見可卿,魂魄如飛上九天,通身麻木。   “我弟弟大早兒趕考,許是風雨淋了,著了風寒,胡太醫給診一診罷。”   可卿不快道。   “誒,誒!”   胡太醫回過神來,連聲應下,給秦鐘搭脈診治,沒一會兒,捋須道:“哥兒的癥是外感內滯,近日時氣不好,算是個小傷寒。   幸虧哥兒染的風寒不大,不過是血氣原弱,偶然沾帶了些,吃兩劑藥疏散疏散就好了。”   說著,當場開了副方子,領了診金便離去了。   賈蓉笑道:“胡太醫是我從太醫院裡請來的,料來吃個兩劑就利索了,我先去靈堂,可卿你這兩日就陪著哥兒,我叫太太替你,過兩日哥兒好了再還她便是。”   “哦?”   可卿有些詫異,她知道賈蓉素來瞧不上這個弟弟,不過眼下的表現,還是讓她對賈蓉的感觀略略改善。   “嗯!”   可卿又點了點頭,讓寶珠下去照方抓藥,賈蓉也一並離去。   約摸一個時辰過後,藥熬了下來,可卿讓寶珠瑞珠扶著秦鐘坐起,親自端著藥,坐上床頭,舀了一勺子,放唇邊吹了兩下,便遞去道:“哥兒喝了就好好睡一覺,興許明兒就好了。”   卻不料,秦鐘艱難的搖頭,緊緊抿著嘴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堅決不喝。   開玩笑,胡太醫開的藥他敢喝?   要是張太醫和王太醫還差不離。   “這……”   可卿不解的與寶珠瑞珠對視了眼。   瑞珠道:“公子,快趁熱喝了吧,藥涼了就沒效了。”   哪怕頭痛欲炸,秦鐘也是搖著頭,並勉強睜大眼,看著藥碗,現出驚駭之色。   “難不成這藥不妥當?”   可卿微擰著眉心,轉頭道:“瑞珠,你拿方子去給個相熟的大夫瞧瞧。”   “誒!”   瑞珠拿起方子,起身離去。   不片刻,瑞珠回來,一臉憤懣道:“姑娘,我拿去外街的藥鋪給掌櫃的看了,又說了哥兒的癥候與那胡太醫的診斷,東西兩府的哥兒姐兒們有個頭痛腦熱的,都去他那兒瞧。   他說裡麵有紫蘇,桔梗,防風,荊芥等藥,後麵又有枳實,麻黃,這都是狼虎之藥,以二爺的身子骨斷禁不起。   他又把方子改了下,去了枳實、麻黃等藥,倒有當歸、陳皮、白芍等,藥的分量較先也減了些。”   “什麼?”   可卿麵色一變,眸中滿是驚疑不定。   她懷疑賈蓉故意請了個庸醫來害秦鐘!   這並非不可能!   自己隻有哥兒一個親人,如果哥兒被害,自己孤身一人,還不是他賈家想怎樣就怎樣?   古時女子,沒有父母兄弟,是非常慘的。   不過隻是猜想,也不便於向賈蓉發作,於是道:“藥可抓來了?”   “抓來了,我這就去煎!”   瑞珠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