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億手指受傷不斷流血,李盈盈趕緊又是清洗傷口、包紮等一通忙碌,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唯獨眼神中的責備不言而喻。但是張億壓根沒有關心這些,先是愣愣地拿起藥碗碎片目不轉睛地看著,然後用另一隻手一捏,啪的一聲碎片就被捏碎成粉末狀,這下可好,另一隻手也被割傷流起血來。 “你”李盈盈被氣得臉頰通紅,麵上那種不健康的消瘦感都被壓下去幾分,可她也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就趕緊全神貫注的處理起另外的傷口,等她處理完再看張億時,就見到對方看著包紮的傷口傻笑,這可真把李盈盈給激怒了,說了一聲:“你愛怎麼鬧,怎麼鬧,我不管了”,說完就氣鼓鼓的收拾完東西準備走,剛轉過身小臂傳來一道抵抗不住的拉力,女孩向後一個趔趄就坐在一團綿軟之上。 李盈盈當即聽到一聲‘嘶’的倒抽涼氣的聲音,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張億肩膀的傷口上,張億疼得嘴唇都烏青了,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李盈盈啊了一聲趕緊起來,就又是查看傷口,換草藥包紮的忙起來,等都處理完女孩是一句話沒留,雙眼噙著眼淚就出去給他準備飯食了。 李盈盈對張億的誤解,猶如霧裡看花,將張億誤認為書中所描繪的輕浮浪子,以為對方是那種不自重,更何談他人的人,然而,事實卻更加離奇的多,張億其實正收獲著一個意外之喜:那隻受傷的手竟在不經意間力量猛增,強得將燒製的陶碗給捏碎了,驚訝之中張億就做了換手再試的舉動,誰承想張億意識到必須澄清誤會時,身體本是俯臥著的,一時情急隻能伸手去抓,又因力量驟增,控製失當,反而一把讓李盈盈回去平衡坐在傷口之上,也實在是夠巧的 嘆息一聲後,張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等晚上女孩送來飯和藥後,那是放下就走,好像和他多待一刻就很難受似的‘不是吧,這軍中都是些老爺們兒,能見丘八能見血,唯獨不能見我?’這讓張億很是不能接受,可他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大學到現在都是純情處男一個,一門心思在學習上,隻知道戀愛會影響自己學習和玩遊戲的速度,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對方。 終於,在哥哥李晨前來探望自己時,張億就以自己是一練武之人,因為生死搏殺後有了些許心得,所以專心想著提升自己,才無意冒犯了你妹妹的一套說辭,讓李晨幫助勸解一二,誰知聽說張億殺敵技藝有所提升,李晨比張億自己還要興奮,一個勁要求張億傳授他殺敵技巧,每天來得比妹妹都要勤快,張億知道是因為他父親李沐軒的犧牲,深深刺激到了他,反正自己是養傷之中又無事可做,就每日指點李晨如何攻擊弱點,如何施展拳腳,憑著空間中灌輸的知識,做這些倒是簡單。 一晃二十多天過去,這期間柳吾樹從未再來,李盈盈也因為哥哥的勸解與張億的關係恢復如初,隻是女孩因為要照顧營中傷病,顯得更加消瘦了,用她自己話講,就是起早貪黑地做起事情來,就不會想起爹了,每次看著她換完藥後離開的背影,張億就感覺心中的虧欠又多了一分。 入夜,除了肩頭箭傷外,已經基本康復的張億一隻手握著足有五米長的大槍,在營區的空地上一下下地突刺著,這種大槍足有30幾斤,本來是兩人共用,在需要時可以把尾部支在地上當作拒馬桿的,現在被他一個人這樣練足有一刻鐘了,看得巡邏軍士個個驚奇不已。與斥候一戰後,軍士們打掃當時的戰場,都是吃驚得很,再加上張億活捉的還是一位斥候首領的亭燧,這威名也就不脛而走,自然也給他在軍中生活提供了很多便利,比如這練功的場地就是一位精銳斥候自願讓出的。當然,這些軍中潛規則張億自然是不知的,隻覺得大宋官兵對人真是和善,對自己這個大理人一點都不見外。 活動一下肩頭發現滲血情況並不嚴重,張億正要回到軍帳內休息,突然整個營地開始沸騰,原來是靠近海邊的一處軍帳燃起大火,連帶著人員也嘈雜起來,自己所處的斥候隊駐地畢竟都是精銳,沒有像那些普通軍營一般大喊大叫,有經驗的就說這容易引起‘營嘯’,張億也緊張地對著混亂方向觀察起來,軍隊是高度專業化的,那是對於現代人來說,古時候軍隊一旦內部出現混亂,就會像蟻群失去首領一樣陷入崩潰,甚至是自相殘殺,史書中因為營嘯崩盤的善戰之軍不在少數,所以軍隊一到夜間都會實行宵禁,盡可能禁止人員亂走動,哪知他們像長頸鹿一般抻著脖子看了半天,反而聽到銅欽傳來一陣嗚嗚聲,剛有人喊出‘有人偷營’數十隻利箭就從空中落下。 張億心掛李家兄妹安危,冒著箭雨沖進帳篷,忽覺腦後勁風起,‘有埋伏’,也就一個念頭,張億就已經身體快過腦子地彎腰躲過這極陰險的一擊,身後一聲‘咦’的意外感嘆後,張億就感覺腰側就被狠狠地撞擊到,忍著劇痛順勢一個翻滾半跪於地,就要抬頭看清來人是誰時,麵上一股勁風傳來,張億隻來得及看見一個大號的鞋底,緊跟著就仰麵朝天地躺下,此時張億又是憑借本能反應用小臂一撐,整個身體如彈簧一般直直豎起,大喝一聲頭錐猛向前一頂,終於逼得對方後撤,也沒有時間看清楚來人了,張億直接來到床後把草席一揚,劈頭就往那人影人上罩去。 這人影當真了得,根本不為外物所動,手中寒芒一閃,鋒利的短劍就刺穿草席直奔張億的胸口而來,張億在無兵器的情況下,突然身子一矮,借著草席視線的死角就合身往人影腹部撞去,兩團人影扭打在一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方頭發不長卻很亂,遮擋住鼻孔以上區域,此時情況已經非常危急,本來以為靠著爆發力能夠在近身纏鬥中占據優勢,誰知對方的腕力竟然和自己是伯仲之間,要知道張億可是強化過兩次爆發力的,實際力量早已遠超常人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道火光對著人影的額頭就打了一下,原來是李盈盈看到兩人廝殺,從帳篷外的火盆中抽出一根火柴打在那人的額頭,可她力量實在有限,隻能起到乾擾作用,反而是火焰引燃那人骯臟的頭發,此時對方不得不鬆手後退,對於這個力量不弱於自己的對手,張億站起後不敢再硬沖上去,因為必須先把李盈盈護在後麵,“來人、來人、刺客”,是李盈盈先反應過來大喊起來,人影此時已經顧不上襲擊,反手把營帳劃破就要跑,張億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此人,抄起地上裝藥渣的陶罐先扔過去讓對方不得不躲,然後就準備繼續追擊,等那人躲避之時張億看清楚了對方頭發被燒後的樣子。 臉上兩道明顯的疤痕,嘴唇也被剝去了一半露著牙齒,一瞬間他還感覺有點熟悉,直到李盈盈也驚呼一聲指著對方,看來是人的對方,隻有張億沒有反應過來仍然全神戒備著,等對方不再有動作而是一點點後退,從劃破的營帳缺口處跑掉,又等外麵的嘈雜聲平息,張億才放鬆戒備地說:“好了,他已經走了”,等張億看向李盈盈時,發現對方正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說出了一句“白都統,那個人不就是你嗎?” 張億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對啊,除了傷口外那個人不就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