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1)

道敢問 南瓜依憶惜 10883 字 2024-03-17

白駒過隙,眨眼便進入了六月初夏。   駐足遠望,向前,是一條蜿蜒的黃色大土蛇。此時正值時節天乾地燥,又因日光所照,道上蓋著一層灰塵,李冒走在上麵,塵土如煙般騰起。   地麵依惜有幾雙行人的足跡,幾隻螞蟻亂騰的爬來爬去,隻見前方不遠處的道路旁挑出一麵酒招子,酒鋪子裡擺著幾張桌子。每張桌子上多多少少都坐在一個、兩個人,但卻是靜悄悄的,無一人說話。   李冒走進酒鋪子,左右看了兩眼,最後把目光移到酒爐旁那個白發老人,白發老人輕咳一聲,迎向前去,弓身行禮陪笑說道:“客官,今兒人滿了,要不改日再……”   話還未說完,李冒徑直走向那張靠著窗子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把狹刀,桌旁坐著個頭戴鬥笠低著頭瞧不見相貌的黑衣少女。李冒拉開長凳,也不管上麵是否有灰有塵,二話不說直接做了下去。   白發老人見此狀連忙揮手招來一小廝,低聲吩咐了兩句,不一會兒那小廝便拖著一隻木盤,將一壺酒放在桌上,低頭走開。   李冒在杯中斟滿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乾了,漬了一聲,伸舌尖舔了舔嘴唇,抬頭看向對麵的少女,低沉的嗓音響起道:“這麼多年了,老想著這一口,還怕味道變了,沒想到還是老味。”   李冒聲音不大但也不小,酒鋪子不大,在場之人都聽的清楚。那白發老人聽到李冒這樣說微微一笑,默默走到櫃臺裡,回響起了清脆的珠子聲,那是他在撥動算盤。   李冒又斟了一杯酒,問向少女,“你不嘗嘗?”少女悶不作聲,李冒輕輕一笑,也不勉強,正待要喝,忽聽到馬蹄聲響,幾匹馬打北向南奔來。不過李冒一口酒功夫,幾匹馬就倏忽來到酒鋪外,隻聽見一人大叫,聲音極其肆意,道:“店家,好酒好菜招呼上,伺候好大爺少不了你的賞!”   白發老人叫那小廝去了。   不過一會兒,外麵就嚷嚷起來了。原來是那白發老人叫小廝去打發這群人走。小廝試圖勸離他們,但那群人有那個是脾氣不爆的?都是沒王法的,馬都停下來了怎麼可能你來說兩句走就走的?當即就一腳把那小廝踹到一邊,硬闖進了去。   一群五人,為首的那個粗獷漢子腰間跨著一把大刀,叫道:“各位,咱們兄弟幾個打天南山上下來,一路車馬勞頓,就想喝口酒水,勞煩你們讓個位子,都是江湖上的,不然的話別怪哥兒我不客氣!”   另一個年輕漢子笑瞇瞇的看著窗前李冒對麵那個黑衣少女身上,笑道:“大哥,跟這群世俗人說什麼廢話,他們見識短多識不得天南的排麵,直接打一頓,殺了不就行了!”   粗獷漢子知道他這二弟什麼意思,心領神會的笑道:“男的我數十聲,十聲一到還沒出去的,別怪我大刀無情,女的……哈哈,爺開個例,留下來陪酒,就別走了吧。”   撥打算盤的白發老人一愣,抬頭看了一眼漢子,隨後輕笑著搖搖頭,說道:“好漢,這裡是大鄴,不是大泉,也比不得天南所管轄的地界,雖說都在白鷺洲,可想要撒野也得挑個黃歷吧!”老人聲音很低,很混,不仔細聽聽不出來說的什麼。   漢子氣往上沖,當即拔刀,指著老人,怒喝道:“老綁子,你個狗東西說什麼?沒長屁眼的王八蛋,大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也敢插話,現在我改主意了,男的一個也走不了了,就先刮了你!”   老人絲毫不慌,笑道:“好好好,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年齡不大,口氣不小,膽子想上天,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啊?這可真是叼毛生的比眉毛晚,長的卻比眉毛長!”這“長”字一出口,隨手握住一旁的竹筷筒,輕輕向前一推,筒內十幾雙筷子像是受到某種不可言狀之力,嗡的一聲,銀光微微一閃,爆發出一股逼人的寒芒,直奔漢子幾人。   速度之快,使得上一瞬還無比囂張的漢子,登時大吃一驚,在場眾人也不由的注目看去。   漢子趕忙揮動手中大刀,試圖擋下竹筷。但是隻有砰的一聲,竹筷就撞上了漢子的大刀上,漢子的大刀巨顫,居然無法抵擋絲毫,刀身從中寸寸斷裂,數百枚細小碎片向後激射。   哪怕如此,那看起起來不過普普通通的竹筷依舊不肯停頓半點,猛地射向漢子,漢子嚇得魂飛魄散,使得全身力才勉強躲開,他哪見過這場麵,直接嚇得腿攤倒地。   漢子露出一副半夜見鬼的恐懼神情,心中大驚駭,能叫那看似普通竹筷擁有如此威力,非是仙家所不能及也,一念至此,如墜冰窟,哆哆嗖嗖的道:“大……大爺……小……小人有眼不……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不但是他,連他剛才一同進來幾名漢子也都跪倒在地,不斷磕頭謝錯,生怕這神秘老頭一個念頭興子不快了解自己性命。   白發老人放下竹筒,故作驚訝道:“你們不是天南山門下弟子嗎?是哪為仙人座下,這等的沒有骨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禦物就嚇的倒地求饒,據我所知天南山雖不在三教三家九流之列,但也是一等一的名門正派,門下規矩卻是比三教加起來還多,實屬規矩第一,禮教最嚴,老朽不才,年輕時去過一趟,瞻仰了一下那規矩石頭刻,若是記得沒錯的話,其中一條就是可死不可下跪求饒,你們這……”   老人話還沒說完,為首的那漢子就趕忙答道:“仙……仙,仙家有所不知,江湖上傳聞,南邊那三十六城又跟妖族開戰了,這回不同以往,妖族來勢洶洶,一連攻下五城,天南山舉宗南遷,如今已是空宗,聽說……聽說已經全宗覆滅了,我們原是南邊走鏢的,想趁著這消息還未傳開,膽大包天的借個威風,耍耍神氣,運氣好的話再賺上那麼點銀兩,怎……怎料,這,這才剛出門就碰到您老人家一眼看破我等偽裝,這……這……”   老人微微一愣,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那平日規矩最多,打個架都要先下戰書,打好招呼的偽君子這會兒會這麼有血性。”   漢子見老人對天南山有好感,壯著膽子打算博一把道:“沒錯,那天南山這次血性的很,整個白鷺洲就他們一門這麼血性,其他門派,除去散修、劍修,不管大大小小,能去個十個八個的都是頂數了。”   老人點頭,笑道:“打架可不成,殺人可就不行了,咱們老胳膊老腿的,怎麼能乾違法亂紀的事呢!你說是吧?”   漢子直點頭,“沒錯,沒錯,不違法,不違法,也不亂紀,當一個良民,善待百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有能力者,頂天立地!”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你們走吧!”   幾人如釋重負,當下都鬆了一口氣,但都是道上的,向著老人磕頭起身忙往外跑。   可剛跑兩步,漢子就聽到一聲慘叫,回頭一看,那個剛才調戲姑娘的年輕漢子也就是自己的二弟倒身在地,漢子心一橫,扭頭隻跑,但接下來隻覺得胸口一疼,原是那少女對他二人剛才的輕薄無禮之言不滿,投了兩跟竹筷,了解他們二人性命。   漢子倒地,看著那原先大哥長大哥短,敬親敬愛而現在隻顧自己活命慌不迭地頭也不回的三人,心裡突然想到“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跑。”一句,不免悲涼,忍痛側身看向白發老人,斷斷續續喊道:“前……前……前輩,給,給我報仇!”說完身子掙紮抽搐了兩下,就此不動,便是斷氣了。   老人噗呲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幫你報仇?你我兩人不過一麵之緣,況且你還是一個冒名的小賊,相忘於江湖罷了,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就在這時,那名黑衣少女起身,這才看清了少女的全貌,身材勻稱,長相英氣。少女走到老人前放下幾文錢,又走到一張桌子前站立。   桌子旁坐著個長相平平無奇,看一眼便忘卻的男人,男人看到少女後先是一征,一麵露出來了個憨實的笑容,一麵用濃厚的中原口音熱情的說道:“咋了妮?咦,你愁俺妮長勒俊俏了,叔要是有你這樣裡閨女,那可是祖夢都能笑腥了咯。”   少女手往男人肩上狠狠一按,“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於錯,從來不是非黑即白,有人的看法是,每個人的本性都是好吃懶做,好色貪淫,假如你克勤克儉,守身如玉,這就犯了矯飾之罪,比好吃懶做、好色貪淫更可惡。”   漢子的眼神漸漸的沉了下去,但還是微笑道:“所以,妮你說這一大堆是想給叔說啥咧?咱先把手放下來中不中?男女授手不親那!”   少女嘴角上揚,“好啊!”   當少女說完“啊”這個字眼的時候,男人隻覺得耳邊拂過一道陣風,鬢角的發絲都被吹的飄蕩起來,隨後隻覺得脖子一涼。   那看起來柔弱沒有多少力氣的少女掐著男人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所以,跟了一路,我請你去死!”   “你,王八蛋!”盡管男人早有提防在心底留有後手,但沒想到被少女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全身僵硬,根本無法動彈,想要現出原形遠遁,更是奢望。   少女手上猛的加勁,伴隨著哢嚓一聲,男人便如同剛才的漢子一樣死去了。   做完這一切後,少女如同無事人一樣,回到桌子上。   隻有那白發老人淡淡的說道:“在我這殺人,就放一萬個心吧,不管生前再厲害,本事再通天,隻要是死了魂魄直接去黃泉地府閻王爺那報道去,沒有再還生的機會,大可不必擔心它會在報復。”   一直坐著喝酒不吭聲的李冒咧嘴一笑,說道:“你真以為我們還怕它再報復啊!能殺它一回就能殺它十回、百回、千回、萬回!”   老人也是笑著點頭。   李冒又道:“剛才那家夥死前說的不是中原話吧!哪地的雅言?這些別有用心的妖和某些居心叵測的人老是學中原的方言,以為這樣就是正宗,哈哈,說好聽點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說難聽點的就是二貨。”   過後。   少女和李冒一同走了。   不一會兒,酒鋪就剩下老人和小廝兩人以及地上兩個死人和一頭死妖。   那個彪一口正宗中原話的男人頭朝下一動不動,死的不能再死了。那小廝走進蹲下去推推它,結果不言而知。老人走到近旁,看到那地上有一攤血,是從男人腦子裡流出來的,那血在地上緩緩綻放,而後有幾隻螞蟻爬了過來,幾隻圍在血攤旁舔舐,幾隻爬到頭發上,鉆進了腦袋裡,不久,血的顏色由紅色變成了黑色,猶如一潭孕養真龍的黑水。   老人的思緒沿這黑水一下子漂了很遠……   在那南方無邊浩海上,三十六座芥子小島,三十六座威武城,似一葉扁舟,如一葉入海,應和著天空上參差不齊的星鬥散落開來,大小浪花不斷的淘著沙來席卷著島嶼岸邊,時不時幾隻不知名的海鳥飛過,抬高脖子像是要引徑自戮,輕鳴一聲,音聲飄渺,塵心盡滌。   這片浩海被人稱作萬裡石頭塘,三十六座威武城稱三十六鎮。   突然,一道驚天金光沖天而起,劈開了一道銀河,露出了一片虛空,在那虛空無盡處悶雷炸響。雷閃之處,一抹高大身影現出。隨後,不斷的飛劍伴隨著無窮的劍氣掠出,霎時劍修蓋天。   為首的那位向前一步跨出,腳下萬裡石頭塘海水波濤驟平。   萬裡石頭塘的盡頭,滾滾黃沙似流水,十二璀璨道光柱拔天而起。   那平靜下來的萬裡石頭塘由中而向兩邊自表向底結起萬丈堅冰,像是在為這場驚天大戰準備戰場一般。   白發老人收回視線,抬頭望向遠處的幾棵枯死槐樹,槐樹枝丫發黑,枝頭落著一隻小小黃雀,偶爾撚起腳尖晃蕩一下,在老人眼裡整棵槐樹便是輕輕晃了一下。   最後,老人收回視線,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看向小廝說道:“能看懂此卷者,可得仙緣。”   小廝接過竹簡,打開一看,發現其上滿字,竟無一字可看懂。   ————   花城作為千裡郡的大城之一,其出名的地方在於一個“花”字,沒錯,就是花酒的那個花。花城最為出名的當屬輕音閣,輕音,輕音,飄渺之樂,古箏、笛子,在此合稱二大,什麼瘦馬、船娘都比不過它。   十三少爺打小就聽家裡的長輩在耳邊嘮叨這花樓是天底下的溫柔鄉,那些個在外表麵風光的君子私下裡最喜歡的就是這地方,不管你是富貴的膏粱子弟還是寒門的窮困潦倒書生,隻要進去一回嘗到了甜頭,那這腦袋裡就會想著第二回。那些個風.騷的女人整天整夜嘰嘰喳喳哼哼哈哈的叫個不停,落在人的耳朵裡就像是二月拂曉回暖時的第一縷春風,直叫你的心小鹿亂撞,鼻吸急促,臉頰連帶著全身猶如螞蟻一樣輕觸遊走全身,渾身的麻癢,讓人腦子昏沉醉迷。   去花樓說好聽點叫和花酒,說直白難聽啊那是嫖,這人一旦嫖上以後,也就難免要去賭。嫖和賭就像是胳膊連著肩膀,一家子怎麼都分不開。喝花酒就是去討個樂子,放鬆一下自我,陶冶一下節操,但是賭,那就是快樂與刺.激並行著有時候比嫖還舒服。但十賭九空,多半會被人蒙。誰賭誰傻,誰賭誰薨。   十三少爺帶夠了世俗用的銀子、票子,但他不打算賭,他打算嫖,嫖個大的。   花城的城墻拔地而起,高高聳立,城門墻外有披甲持銳的戍守士卒,個個神武不凡,威風凜凜,但是十三少爺見過比他們更威風、更神武的士卒。十三少爺想要進城,但戍守的士卒告訴他需要他遞交戶牒關文,才可進入,這讓十三少爺呆滯當場,他連戶牒關文到底是什麼東西都不曉得,心想之前偷跑出去玩再偷偷跑回去也沒有人跟我要什麼關文啊!抬頭看了一眼稍陰不太晴但是有陽光的天,又想難道這不是歸一個天管?   正巧旁邊有個進城做生意的小販,就一把拉住人家不教人走,十三少爺問什麼是戶牒關文?小販不耐煩的說通關文牒。十三少爺又問什麼是通關文牒?小販說就是進城的通行證!這麼一說十三少爺馬上就明白了,通行證這他熟啊,想當年他可是,不提當年,現在的問題是他不知道俗世也搞這一套,他沒有啊!   正發愁呢,後邊那小販著急走生意催他趕緊的,別墨跡,要是沒有就趕緊滾蛋,別在這當誤大家時間。十三少爺一皺眉,心想嘿,這家夥膽子真大,敢跟我這麼說話他還是第一個,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十三少爺一把攬住那小販的肩膀,套熱乎的說道:“這為大哥你好啊,兄弟我初來乍到,見識短淺,不知道這戶諜關文長什麼樣啊?可否拿出來讓我漲漲見識?”   小販嗬嗬一笑,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不就是沒關文想要偷我的嗎?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這樣的大爺我見多了,你怕不是敵國間諜吧!”   看向看守的戍守士卒喊道:“大人,這小子長的不怎麼地,賊眉鼠眼的,連通關文牒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懷疑他是別國派過來探察我大鄴情報的,請大人將其捉拿審問,一探究竟!”   不僅僅是看守的戍守士卒愣住了,十三少爺也愣住了,我不過是好奇心發作忍不住的問一下,怎麼就成了別國派過來的間諜了?你這麼警惕怕不是被騙過吧!   小販又道:“我大鄴自開國以來,歷經百帝,從太祖高皇帝定號為鄴始起,到如今已屹立大陸數千年之久,他國不過是一些小國,聽說西邊又來了一個建國短短二百年的,連我們的一個零頭都沒有,現在倒是蹦躂的厲害,不是這一腳就是那一拳的,照我看他那不是在炫耀自己多麼多麼的厲害,他不過就是‘別人不說話,把別人當成啞巴’害怕別人當他不存在,單存的找存在感,聽說還最喜歡往別國派間諜,搞什麼內部矛盾,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我們團結的很!”   十三少爺眨眨眼,乾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心頭早就罵娘了,不是你是從哪看出來我是間諜的……之後的之後,就是十三少爺順利的進了城。   ……   十三少爺站在花城的街道上,喝道聲、避轎聲、馬蹄聲、唱喏聲嘈嘈雜雜,連成一片,似波浪一般不斷的湧來湧去。   十三少爺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我十三少剛入江湖就被捕,小小商販欺我年少而無力,等著瞧吧,遲早有一天我要這天顫,我要這地抖!”   說完那在他心裡自以為是一番豪言的話後,肚子就呱呱的作怪,十三少爺一陣苦惱,抱怨道:“這狗屁的牢房,夥食也忒不好了,要不是來前就跟人約定好了,就平你們這些小螻蟻,還有一隻小螞蚱能乃我何?幸好銀票提前收好了,要不然就該灰溜溜的回去叫人看笑話了。”   十三少爺邊走邊哼小曲,兩眼這瞧瞧那看看,打量著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當然還有那本土風情,比如年輕貌美的姑娘們的腿長不長,白不白,蠻腰細不細,小嘴紅不紅,臉蛋俊不俊諸類的。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片湖泊,問了一下路人得知道叫胭脂湖,湖上金光閃閃,船隻往來穿梭不斷,曲曲折折的湖岸上楊柳成行,遊人如織。   在湖的對岸,是一處閣樓,閣樓上題“輕音”二字,銀鉤鐵畫,好個氣派。   十三少爺嘿嘿一笑,“原來這就是那班子老木頭喜歡去的啊!我可早想來見識見識了,哈哈……”   十三少爺哈哈笑了兩聲,按照之前在記憶力排練過不下於十次的場景裝模作樣的走了過去,門口站著個男人,他知道那是大茶壺,在青樓裡打雜的,就像是酒鋪子裡的小廝、夥計一樣。   十三少爺直接無視他,進到閣內陣陣春香撲鼻而來,隨後就看到了一個半老徐娘的風韻猶存的老.鴇.子。   想起來某人的話,十三少爺取出一百兩銀票在那鴇子麵前晃了晃,聲音故作沙啞低沉,“看清沒有?本少爺不缺錢,有什麼姑娘盡管上來,記住了隻要頭牌!”   鴇子眼前一亮,向前湊了湊,脖子下毫不下垂的渾圜碰了碰十三少爺的手臂,嬌媚笑道:“公子看我怎麼樣?三十六招,七十二計,一百零八套樣樣都是絕活,沒一個落下的,保證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準叫你舒服一夜!”   十三少爺壞笑道:“雖然都是豆腐,但有人給我說過還是水豆腐好吃點!”   鴇子微微一愣,輕笑道:“公子怕不是個雛吧?”   十三少爺心裡一征,連忙否認道:“怎麼可能,像你們這種地方,本少爺在老家那邊可是經常去,人送外號大浪裡頭白小龍王一條,不是頭牌花魁給我洗腳的資格都沒有。”其實在十三少爺老家那邊是沒有青樓的,他這樣說實際就是不想在老.鴇.子麵前失了麵子。   鴇子笑道:“公子既是條龍王爺,那就請把!”   這老.鴇.子還是留了個心眼的,十三少爺是個雛她何嘗看不出來,隻是有人把錢送上門來了不要白不要,畢竟誰和錢過不去呢。   老.鴇.子說道:“咱們這啊,雖然地不大,但是幾個絕美的花魁還是不差的,白雲、胭脂、小小、幽蘭、碧雲……公子想要那個?”   十三少爺看著老.鴇.子道:“當然是都要!”   老.鴇.子用略帶懷疑的眼神看著十三少爺說道:“公子,吃的屑嗎?”   十三少爺冷哼一聲,道:“有一個前輩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叫男人不能說猛要叫勇,就像是劍不能猛隻能走靈一樣。”說著又掏出來兩張五百兩的銀票摔到老.鴇.子臉上。   這下老.鴇.子哪還管你吃不吃的屑,她說那番假關心的話就是想要多賺一些錢的,現在得了錢那就賣乖得了,忙道了一聲,說:“好嘞,公子您做好了稍等,我啊,這就喊姑娘們出來接客!”   說著扭動那豐腴飽滿的屁.股,左一下右一下,邊走邊喊道:“姑娘們,都別閑著沒事乾了,來接客了。”   ……   都說皇帝陛下有後宮佳麗三千,而這輕音閣有嬌娘三百,個個嬌俏可人,絕不輸半點那佳麗美人。像是茶館裡端茶倒水的小夥計或是飯館裡跑堂的小二哥,那是絕沒有緣分進這輕音閣的大門的,因為他們攢大半輩子的工錢,都不夠與閣裡最最便宜的姑娘一夜交情的,想要跟那些個頭牌花魁在酒後春思蕩情,叫那繡有鴛鴦的錦被翻動波浪恐怕得奮鬥兩輩子。   這兒的姑娘名字就跟別出不一樣,那都是有出處的,就以白雲姑娘來說吧,有一句詩叫什麼來著,反正講究一個雅字。而且姑娘們打小就善於音律,像什麼“輕攏慢撚抹復挑”的琵琶,“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的橫吹,還那白雲姑娘來說,她最擅長的啊,就是那“少年心中熱血,當以蕭聲來撫。”的蕭了。   聽聞在幾年前有外鄉大賈在此過夜,陪酒的正是白姑娘,到第二天那人臨走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後來有人傳出白姑娘給那人吹了一晚上的竹蕭,蕭聲時而如泣如訴,時而如怨如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說都是些叫人聽來哀傷的曲子,但經白雲姑娘的小嘴吹出來那就變了味道,像是去除了人的煩惱。   因為這白雲姑娘名氣大震,有音樂大家不遠千裡,為了求的自己心目中所追求的音韻之道,而放下身段來到這被那些個道德家罵作金銀似溪水流淌的肉店裡來,足以見其功力深厚。   白雲姑娘是不會輕易見客的,除非是那些個達官貴人和多金富商,可是今天媽媽突然叫她迎客人,而且那個客人還是一個年輕公子,心下便以明白這又是個拿家中錢來揮霍的膏粱子弟了。   白雲坐在十三少爺的腿上一臉嬌笑,柔聲道:“公子是想聽笛子還是木蕭?”   十三少爺滿臉壞笑,一把挑住她的白皙下巴,“你有多大的才?”   白雲姑娘紅著臉,欲拒還迎的微瞥頭,聲音直叫人心裡突突一陣狂跳,“詩還是會不少的。”   十三少爺鬆開手,“那太好了,你給我背詩吧!”   白雲一愣,不確定的輕聲問道:“什,什麼?背詩?”   十三少爺一把攬住她的腰枝,手不老實,惹的白雲一陣嬌羞,說道:   “不然我叫你來乾嘛!先給我背幾篇助助興,這麼多天了,都快忘了,這下可得好好溫習一下,回頭老家夥抽查也好過關,你瞧我這方法多好,也不會被老家夥罵。”   白雲忍下不適,顫聲道:“公……公子想聽什麼詩?”   十三少爺想了想道:“你隨意吧!”   白雲咬住水潤的紅嘴唇,眼睛微紅,泫然欲泣道:“那好,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