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臺統領三大玄門正宗，代表朝廷頒布儀軌，冊封仙人。在司天臺，峨眉山、蝴蝶穀、點蒼派各委派一位仙首擔任同平國師，輔佐國師陸修靜。因而，三大玄門正宗泰山北鬥，領袖仙林。他們和司天臺幾乎囊括了全部抵達大乘境界、受峨眉化境遴選的修真之人。這些仙中仙、真中真——就是仙首。” 　　齊玉音娓娓道來，平靜的話語中蘊含奔騰不息的能量，如大江大河。李一亮感受到雪野派的蓬勃向上之氣。 　　火石山想做那個攪局者，成為新勢力。 　　“大乘界，必進入峨眉化境。若要進入峨眉化境，除練成金丹、積累外功外，必得三位仙首推舉。三大玄門正宗黨同伐異。任你道行再高、善事做得再多，隻要是其他門派便機會渺茫。近百年來，隻有三位散仙闖入峨眉化境。”齊玉音話語中有一股悲憤。她是在為雪野派鳴不平。 　　清冷的月光灑遍天地，高大的樹冠肆意舒展，延伸出去的大路照射之下，如一條玉帶。然而，這個世界似乎處處都有看不見的羅網。 　　此情此景，麵對這個美麗、聰慧而執著的首席，李一亮心中混雜一種崇拜的沖動和保護的欲望。他說道：“仙林中人私下都說，天下有兩種大乘界，一種是受過冊封的，還有一種是野生的。仙道人心，隻要我們俯仰之間，不愧於天地，又何必在乎虛名？” 　　齊玉音看著李一亮。她英氣迫人，雙眼如一汪秋水，裡麵有堅韌，有信任，也有期待。她粉拳緊握，說道：“話雖如此，但我雪野派豈肯久居人下？必將成就一番事業。一亮，你是一塊好材料，是三大玄門正宗的漏網之魚。像你這般材料在我雪野派，如善加提點，奉獻自己，不會低於三大玄門正宗。” 　　李一亮恭敬說道：“弟子領命。我們雪野派的六乙心法博大精深，弟子管中窺豹，但見爐鼎內外，流水線一般分工明確，各司其職，融匯陰陽兩儀、五行之精。想來，我派首席的道行，早就不低於那些受到冊封仙首了罷？” 　　李一亮語氣誠懇，並非拍馬屁，的確如此猜測。 　　齊玉音嘴角上揚，嬌俏一笑，問道：“你這麼說，可有什麼依據？” 　　李一亮心神一蕩，低聲說道：“歐陽石曾距仙首那麼近，他都能離開峨眉，奉獻九轉長春鼎。道行應有極大提升，他此舉才能理解。” 　　歐陽石本就是無寶不到。 　　齊玉音感到一點驚訝，點頭說道：“其實我派丹鼎蘊含一個極大的秘密。金丹之後加一把火，修煉到一定層級後，隻要按照心法修煉，將…” 　　恰在此時，歐陽石踏著月色，長嘯一聲，由遠而近，來到兩人麵前。這一隻壯實的壁虎問道：“玉音妹子，今天如何？” 　　李一亮好像從月光下的幻夢中醒來。他將賬本遞上去，解釋道：“今天最後幾單，奶娘的要價提高了，所以花銷上…” 　　歐陽石並不在乎。他看都沒看賬本，就扔過來說道：“錢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擒住寶意，一切都好說。” 　　夜裡，路口隻需要一個值班的人即可。歐陽石和齊玉音不知道甘瑩瑩能否搞定這些少婦，便回客棧相助。 　　李一亮盤腿獨坐樹下，運功修煉。此時月近中天，星漢西流。他寒門求學十六載，進出高樓大廈多年，幾乎忘了頭頂這片星空長什麼樣子。 　　李一亮閉上眼睛，感到自己進入一種輕靈縹緲、似夢非夢的境界。齊玉音如嫦娥仙子，月下飛天，隱現於薄霧之中。 　　神秘的麵癱譚言西說，你要把握當下。李一亮突然有點留戀這個不太講道理的修真天地。希望這次打坐醒來後，沒有回到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對那些事情的結局，他感到好奇。 　　李一亮這個願望實現了。 　　第二天，剛蒙蒙亮，他便感受到驢蹄之聲。來貨了。 　　他攔截下今天的第一個奶娘。這個配套的牙婆，鼻子上有個大痣，痣上有一小撮毛，有一些潑皮無賴的真功夫在身上。她死乞白賴從李一亮這裡弄走了四十四量銀子。 　　李一亮如數付錢，感到肉疼。畢竟，這些銀子不是大風刮來的。這是他圍繞小還丹，開疆拓土的證據。 　　沒想到，就這樣扔到水裡去了。 　　這一天如前一天，李一亮好像守在路口的蜘蛛，用耐心和金子銀子織成網、挖了陷阱；齊玉音則像外出覓食的螞蟻，手腳麻利地將奶娘拖到平州城。 　　而在平州城，甘瑩瑩已經包下兩家客棧，安置奶娘。奶娘們閑來無事，在客棧中繡繡花、縫補衣服什麼的。找書苑www.zhａｏshuyuａn.ｃom 將她們招過來，卻並沒有什麼工作可以交給她們做。 　　而客棧的花費亦是從李一亮這邊出。又是一筆巨款。李一亮加減乘除。這一天半的花費，該有上千兩了。他不由嚇了一跳，還有好幾天。 　　李一亮也意識到新的情況。今天上午接洽的奶娘和牙婆，不知是商量好了還是財迷心竅什麼的，提出的價格最低是昨天的三倍。照這個趨勢下去，今天要花三千多兩銀子。 　　還有配套的客棧。雪野派也沒有那麼多餘糧啊。出於金融精英對財富和數字自然而然的敏感，李一亮想要做點什麼，堵住這些漏洞。 　　日近中午，李一亮忙了大半天。他遠遠看到下午的第一位奶娘。她騎驢走在牙婆前，看起來二十五六，不耐煩地用手帕遮住秋陽。 　　李一亮上前攔住打招呼：“貧道有禮了。” 　　奶娘停住驢子，用鼻孔瞧著他，說道：“好狗不擋道。”李一亮被噎住了。 　　跟在後麵的牙婆沒等趕上來，開口高聲道：“她嬸子，你別急。左不過是100兩銀子，心月山莊不會少了你的。” 　　李一亮心中一緊。已經漲到了百兩。他循聲望去，居然是昨天遇到的第一個牙婆。 　　牙婆也認出了李一亮。笑瞇瞇問道：“小弟弟，又見麵啦。昨天領回去的奶娘，服務還滿意嗎？” 　　哪有什麼服務。李一亮笑嗬嗬說道：“挺好。今天還要呢。” 　　“今天心月山莊的價格可高，咱們小娘子都等不及啦。” 　　李一亮不由分說：“我出——我們大小姐出一百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