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類相搏(1 / 1)

青年左手豎掌,右手緊握長矛。   體表彤芒閃爍,暗紅靈紋乍現。   經手背與掌心匯於指尖,竟是兩條完整靈紋回路!   “大哥加油!”矮胖子見戰鬥將起,忙不迭撤到數丈之外。   “你倆躲開。”馬南歸抓起打獵用的木矛,護著兩個女孩遠遠後退。   “比咱倆覺醒程度高。”唐威進入臨戰狀態,右手緊緊攥住鋼管。   “沒事兒,強點兒有限。”李暮雨淺淺吸氣,精神變得愈發專注。   這些日子以來,李暮雨和唐威頻繁戰鬥,可若不算毆打矮胖子那次,這還是他們第一回參與同類相搏。兄弟倆是良好公民,從小到大很少打架,看上去難免有些生澀僵硬,反觀對麵的青年躍躍欲試,看起來非常期待這種搏命械鬥。   一時之間,空氣有些凝滯。   下個瞬間,沖突驟然爆發!   “呀!”   如利箭般竄出,青年瞬間靠近對手,同時筆直刺出長矛。   唐威條件反射,奮力掄出一記橫掃,將那銳利矛尖蕩飛。   “哈!”   見青年重心偏斜,李暮雨隨之發難,奮力砸向對方右腰。   青年招式未老,見狀則以矛點地,抬腳踢向來襲的鋼管。   “砰!”   鋼管與腳底相撞,李暮雨險些摔倒,青年也趁機抽身。   唐威騰出手來,側身護住李暮雨,卻也不敢擅自追擊。   隔著數丈距離,雙方靜默對峙,一時間誰都沒有妄動。   李暮雨剛剛全沒留手,瞄準了空當揮出重擊,一心想讓對方受傷倒地。孰料那青年反應奇快,竟是在攻擊唐威之餘,單腳化解了自己的攻勢,甚至險些令他鋼管脫手摔倒在地。   唐威常年鍛煉身體,運動細胞遠比常人發達,身體也比那青年更加壯實。可對方突然出手時,他卻有些反應不及,至於下意識的那記橫掃,也僅僅讓矛尖偏離了預定位置。   在力量與速度方麵,對手的表現超出預期,兄弟倆各自有些凝重。   至於那個青年,則莫名地偏了偏頭,似是對剛才的交手感到意外。   青年在動手之前,並沒把對手放在眼裡,先前那一矛雖沒有收力,可突刺的角度卻相當隨意。他本想先取了壯漢性命,再回頭碾壓旁邊的瘦子,沒成想那兩人配合默契,竟還利用空當打了個反擊。   其時正值仲春,兄弟倆覺醒程度不夠,此時又穿著長袖冬衣,那青年自然也看不到靈紋。可他見李暮雨明明身材單薄,挨了一腳非但沒有摔倒,反而震得自己足底發麻,便知對方同樣身負修為。   “怪不得敢磕茬兒,倒是小看你們了。”   青年重新握好長矛,神情顯得泰然自若。   反觀李暮雨和唐威,表情卻要嚴肅許多。   身陷泠雨以來,李暮雨和唐威宰狗無數,早已磨練出血腥與殺氣。然兄弟倆的思維模式,仍舊是典型的普通現代人,對同類相殘之事極為抵觸,可眼前的青年卻與他們完全不同。   青年不僅覺醒程度高,動起手來也相當狠辣,明擺著是要取人性命。   這是個會武術的流氓,根本不憚於傷害同類,是個相當危險的對手。   兄弟倆清醒地意識到,他們這回遇上硬茬了。   “再來!”   青年重新發起進攻,也沒再莽撞地瞎打,而是用長矛不斷虛刺,同時紮穩腳跟緩步推進。他看上去並不強壯,出招時卻虎虎生風,而兄弟倆手持半臂長的鋼管,麵對長柄銳矛則明顯處於下風。   穿獸皮的青年步步為營,攻擊的動作滴水不漏,而兄弟倆則疲於招架,幾乎就要被逼到墻角。馬南歸先前護著兩女,眼看兄弟倆情況危急,直接拎著狩獵木矛加入戰場。   馬南歸腿下功夫了得,卻還沒掌握硬化之法,不敢拿木矛與對手硬拚,隻能於側後方來回虛晃。可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由於他突然插入戰局,那青年也不再敢步步緊逼。   以三敵一,形勢逆轉。   有了馬南歸的掩護,兄弟倆開始由守轉攻,穿獸皮的青年連連退步。   四個小夥子各持兵刃,於廠房院內激烈打鬥,金鳴與怒吼之聲齊飛。   至於旁觀三個人,則看得心驚肉跳,連大氣都不敢出。   唐威正麵迎敵,體力與靈能迅速流失,虎口甚至出現撕裂的跡象,而李暮雨和馬南歸則稍顯輕鬆。反觀那青年修為雖高,可架不住對手輪番消耗,於是逐漸開始顯露疲態。   此消彼長之下,青年隻得且戰且退,根本無暇注意別處。   趕巧不巧的是,在他身後不遠處,剛好有兩隻裝水的鐵桶。   “大哥!小心!”   矮胖子全程觀戰,見狀急忙大喊起來,卻根本沒說到關鍵。   青年稍一分心,後腳跟撞上鐵桶,不由得打了個趔趄。   李暮雨抓住機會,用意念猛擠靈核,靈能全開地掄出一擊。   鋼管瞬間得到強化,被過載的肌肉急速牽引,狠狠砸向青年的右腕!   “呃啊!”   青年雖然修為稍高,卻絕不是銅皮鐵骨,此時被灌注了大量靈能、足以敲死霍茲犬的鋼管擊中,便在慘叫聲中丟掉了鐵尖長矛。唐威靈能的已然枯竭,見狀卻哪肯放過機會,卯足力氣砸向對手右肩!   “砰!”   唐威身強體壯,雖然沒有動用靈能,勁道卻絲毫不比李暮雨差。青年先是斷了右腕,又被蠻力十足的一擊命中,於是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躺在地上捂著肩膀呻吟起來。   金鳴之聲驟停,喧囂戛然而止。   負傷的青年趴在地上,被一柄木矛抵著喉嚨。   矮胖子縮在角落裡,臉色比餿饅頭還黃。   至於旁觀的兩個姑娘,見狀也齊齊吐出濁氣。   雖是以三對一,可終歸打贏了。   “接著牛逼啊!接著得瑟啊!”唐威虎目圓睜,一腳踢在青年身上。   “哎呦!別打了!我認栽!”青年哀求不止,囂張的氣焰消失無蹤。   “你就這麼想弄死我們?”李暮雨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問道。   方才的交戰之中,青年的招式十分狠辣,但凡哪一矛戳到準處,說不得就會取人性命。麵對這股昭然惡意,李暮雨既覺害怕又感憤怒,言辭間也多了一抹攝人的凜意。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小的瞎了眼了!豬油蒙了心了!”   “小的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幾位英雄!”   “求求你們饒我一命!讓我當牛做馬都行!”   沒有以少敵多的怨言,沒有任殺任剮的壯語。   青年的狠勁蕩然無存,毫無節操地連連告饒。   “誰說要殺你了?”馬南歸無語地撤掉木矛。   “沒打算殺我?”青年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   “你要想死我們也沒意見。”李暮雨撇了撇嘴。   “別介!別介!我不想死!”青年左顧右盼,見對方幾人雖然不忿,可的確沒有明顯的殺意,於是急忙換了副討好的表情。“我瞧著三位兄弟,長得都挺慈眉善目的,不會跟我這渾人一般見識......”   “我們不愛惹事兒,也不想讓人欺負。”李暮雨截斷對方的話頭,伸手指向旁邊的矮胖子。“雖然感覺沒什麼必要,但我還是解釋一下吧。他讓我們揍了一頓,是因為搶我們吃的。純屬他咎由自取,我們之前沒騙你。”   “我信!我信!”青年點頭如搗蒜。   “行了,就這樣吧。”李暮雨如是說。   身陷泠雨一月有餘,五人雖然磨練出野性,骨子裡卻仍舊安分守己,即便沒有法律規則的約束,也難以做出殘害同類的舉動。即便這青年不曾求饒,他們也沒想取其性命,隻求為這場沖突畫下句點。   “好自為之。”唐威收拾好行囊,示意同伴們啟程開拔。   “等等!能不能給口水喝?”青年躺在地上央求道。   “好。”望著倒地的鐵桶,李暮雨遞出水壺。   穿獸皮的青年齜牙咧嘴,費盡渾身力氣坐起身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上去似乎傷得不輕。他的右腕無法活動,便用顫抖的左手水壺,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清水,過得半晌才露出舒緩的表情。   “真讓我碰上以德報怨的主兒了。”青年先前迫於壓力,被迫向五人服軟認慫,此刻的道歉則更加真誠,臉上浮現出羞愧的表情。“剛才是我犯渾,實在是對不住!”   “都過去了,翻篇兒吧。”馬南歸麵色稍緩,隻覺這人還算有救。   “還請讓我補償各位。”青年低眉順目,將手伸向自己的背包。   “心領了,不必了。”李暮雨也沒想打劫,聽罷婉言推辭道。   “不是啥貴重東西,你們幾個拿著吧,要不我過意不去。”   青年露出真摯的微笑,左手在包裡來回翻找,掏出一些黃色須狀物。   “這是水龍葵的根須?”林彤歡熟悉草木,見狀不覺眼睛一亮。   “嗯,放背包底下可以除濕防蟲。”青年露出討好般的笑容。   “那就多謝了。”感覺對方似無惡意,李暮雨最終點了點頭。   見李暮雨接受贈禮,青年的笑容愈發濃烈,便又摸出不少水龍葵根。   其餘四人各自致謝,隨後則依對方所言,低頭把根須往自己包裡塞。   青年笑容不減,注視著麵前的三男兩女。   可在某個瞬間,討好的笑意卻驟然猙獰。   在那沒受傷的左手裡,也不知何時多了把刀。   “死!”   青年的重心霍然前傾。   手中的小刀也猛然刺出。   直奔對他威脅最大的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