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下午也沒去別的地方,中午吃完飯,直接給嚴久一轉了一千。 嚴久一秒收,在微信上直接上圖,“老板大氣,老板爽快,老板千秋萬代”這樣的話不要錢一樣向老劉噴湧而來,老劉直接來了句閉嘴,要求後麵隨叫隨到。 下午很平靜,住客們都出去了,按慣例一般會到四點多才會陸續有人回來,那時人玩累了也不會多事,到吃完晚飯整個民宿才會熱鬧點。 嚴久一一直在做他的模型,今天的思路比較集中,設計效率挺高的。 晚上八點多,青廬的住客們三三兩兩在園內藤椅上休閑,幾個小孩圍著造景池奔跑,陳安磊和王佳音回來了。 進門前陳安磊下意識地抓住王佳音手臂,想讓她挽著自己,另一隻手去摟她的腰。 王佳音往後縮了下,拍了拍陳安磊後背,把他往前推,讓他走前麵,自己落後半步。 陳安磊沒多想,順勢就推門進來。 這小夥比較開朗,一進大堂就沖嚴久一打了個招呼,因他是王佳音的同學,連稱呼也自動換了:“老嚴,忙什麼呢?” 嚴久一抬頭說:“做個金屬模型,就是玩。” 說實話,陳安磊這人不討人厭,他也不知道嚴久一是王佳音的前男友,現在這種情況你讓嚴久一對他和悅點,他也做不到,那就維持個木頭人設,少打交道為好。 陳安磊往後一撈,抓住王佳音的手,拉著她走向服務臺,嘴裡嚷嚷著:“什麼樣的模型,好玩嗎?能看看不?”他是真有點好奇,這個年齡段的人即使平時不玩,對模型也有點了解。 陳安磊把電腦屏幕轉過一點,讓他們在側麵能看到。 “就是個普通的金屬蜂。”跟他們兩個,嚴久一絕不想多說一個詞,實在是心緒復雜,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哈,你自己設計的?我還以為你是買了材料DIY的呢,牛啊,設計好了怎麼做出來?”陳安磊對嚴久一有點刮目相看,本以為這小音同學隻是個木訥老實人,沒想到有心靈手巧的一麵。 “簡單件自己加工,一些固定部件可以買現成的,復雜件委托專門的廠子加工,隻要把設計好的零件圖紙給他們就行了,我這邊最後集成。” “那做成一個投入不少啊,你經常這樣玩?看不出來老兄還是個隱藏富豪。” “幫別人做的,我沒錢。” “那更牛,有本事。” 嚴久一這種聊天方式,快速把天聊死,還讓陳安磊沒覺著被怠慢,這也是厲害。 全程王佳音除了道別,沒說一句話,估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兩人上樓,嚴久一繼續手頭的工作,今天幾乎沒受影響。 倒是陳安磊,進了302,安置東西的時候對王佳音說她那個同學挺內秀的。 王佳音奇怪,問:“你怎麼看出他內秀了?” 陳安磊更奇怪:“這是你同學,接觸的總比我多吧,我就和他見兩麵,就感覺他除了有點社恐,沒別的毛病,思路比一般人清晰,你看到他做的模型了嗎?看起來像大路貨,實際是把無人機和金屬蜂合一起了,雖不是什麼高科技,一般人也弄不出來,這就是本事,憑這一手估計他沒少賺。” 王佳音拿手機在購物網站上搜了一下,看到商品頁麵,白了陳安磊一眼:“幾百塊錢的東西,他這樣手工畫圖製作,能掙什麼錢啊,花這麼多時間賺個幾十上百的,就憑這還內秀!” “事情不能這麼看,你在購物網站上看到的都是真正的模型死物,不會動的,量產的,嚴久一做的是有人下單私人定製的,這種定製化的東西,簡單點的一單幾千,普通點的一單上萬,有時一單賺幾十萬也不是不可能,要看機遇,關鍵是他這手本事,你不能說他是頂尖的,但很紮實,願意去廠子,到那兒不得有人幾十萬年薪請啊,奇怪,他為什麼就願在這兒做服務員呢?應該是圖清閑,有時間自己接單。” 王佳音很有告訴陳安磊嚴久一是青廬老板的沖動,但她還是沒說。 兩人在一起膩歪了很久,到十點多的時候,陳安磊才不情不願地被王佳音推著一起出門,理由是王佳音不願被他父母看輕了。 陳安磊表示不解:“我們倆在一起什麼事沒做過,男女朋友不都這樣嗎,我父母也心知肚明,沒必要這樣遮掩吧?” 王佳音表示,知道是知道,但像這種新上門兩人分開住是一種分寸。 這也是陳安磊喜歡王佳音的一點,見事非常清楚,而且有主見,將來會是個賢內助。 兩人下樓,青廬這時已經安靜下來,不多的房客都去休息了,嚴久一還窩在服務臺裡盯著電腦,陳安磊和他打了個招呼,他也隻是簡單回應。 等送走陳安磊,王佳音回到大堂,也沒上樓,直接來到服務臺內側,靜靜站在嚴久一邊上。 嚴久一沒說話,氣氛變成了對峙。 其實,身邊是自己曾認為的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他是有沖動把她摟過來的,但想到她在他們戀愛期間就跟別人親密接觸,又覺得惡心,說實話,這種惡心感在他確認王佳音在一邊和他戀愛,一邊又有了別的男人時很長一段時間都存在,他無法接受她和別人有深入肢體接觸後,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又和自己親密接觸,太臟了。 王佳音覺得再見嚴久一才讓她發現自己對他感情的糾結。當年離開時她有心痛、有不舍也有遺憾,但並不是難以忍受,既然選擇了,也就很快做好了心理調節,當時她堅信自己是對的,陳安磊花錢時的自信和灑脫很吸引她。 再見嚴久一,發覺他成熟、三觀正、有安全感,還發覺自己並不是完全了解嚴久一,以前覺得他隻是個普通男孩,現在才發現他的很多能力並沒有在她麵前表現出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王佳音終於開口了:“陳安磊說你做的模型挺厲害的。”她是故意提陳安磊的。 “喜歡做這個,也掙點零花錢。” “上學的時候就開始做了嗎?” “是啊。” “我怎麼不知道?” “告訴過你,你隻是沒當回事,那時出去吃飯、開房、玩都是做模型賺的錢。” “哈,我以為是你家裡給的零花錢,你不是說家裡經濟條件還可以嗎。” “自己能掙點,也夠花就行了,那時你不是說我們未來要買房嗎,家裡給的我都存起來了,本來盤算著存到畢業夠首付還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話讓王佳音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心裡一痛,她其實沒怎麼特意打聽過嚴久一家裡的事,高中時了解他父母開著個廠子,效益不怎麼樣,這成了固定印象了。 現在嚴久一外快掙得不少,有自己的民宿,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忘就忘的,一下心裡更起糾結。 “你今天去了新田村,是跟著我去的?我看到你車庫的那輛五菱了,還在村子裡停了很久。” 嚴久一一下就明白:“陳安磊家住新田村?對啊,他姓陳,最近他們村裡來了很多人,難怪昨天你們說他家都住滿人,你來都住不下,確實不方便。 建議你們兩個最近待村裡或到民宿這邊來,不要參與他們陳氏的事,你應該聽到風聲了,陳安磊是小輩,有些事落後一點也沒什麼。至於我去新田村,是因為有房客雇我去的,和你無關。” 嚴久一也不在乎王佳音信不信他,不想再和她說話了,覺著很無聊,就催她,說太晚了,該上去休息了。 王佳音說了和昨晚一樣的話:“陪我上去,我們說說話,想了解你這兩年過得怎麼樣。” “自個上去,我還要值班。” “這麼無情。”她此時眼已含淚,“我就想你抱抱我。” 嚴久一是真不想糾纏,直接放狠話:“不該抱的我不抱,想想你男朋友。”嚴久一抬頭盯著她,看她又要說話,就接上,“再說下去我都替你男朋友不值,想法太多,感情太充沛,別到最後什麼也撈不著。” 這近乎羞辱的話讓王佳音直接紅了眼,一甩頭快速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