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廳外響起的報名聲讓佛可一驚,女公爵應該去了花泉宮探望卡特琳公主才對,自己特意有讓人盯著,為什麼她還會來這裡? 佛可不知道,他能派人盯著,斯溫也可以讓烏鴉盯著。在班恩傳話的時候,斯溫就隱約意識到佛可是想支開女公爵,特意準備好了紙條,一旦佛可展露出敵意,就趕緊把姨母搬過來。 阿瑪麗女公爵快步走入古藤大廳,安德烈侯爵緊隨其後,身後還跟著一隊衛兵。 佛可趕緊從座椅上站起來。 女公爵第一時間就看到一群衛兵拿著武器包圍了斯溫,她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們在做什麼,斯溫是我妹妹卡洛塔的兒子,你們竟敢拿武器對著他?都給我退下!” 巴德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佛可·火狐,而這個動作讓阿瑪麗女公爵更加不滿,眉毛都豎了起來。 安德魯侯爵怒聲喝斥:“巴德·玖耳,沒聽到女公爵大人的命令嗎?你到底是誰的家臣!” 這個罪名太可怕了,巴德嚇得趕緊命令衛兵們退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公爵來到斯溫身邊,就像是保護幼崽的母雞一樣,緊緊摟住了外甥。斯溫心裡很感激姨母的關切,但作為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還被姨母當作小孩子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摟著,他實在有些尷尬。 荊棘寶座旁的佛更加尷尬和無奈,女公爵一出現,他全部的計劃都打亂了。 “請容我解釋,女公爵大人,昨晚卡特琳公主遇刺一事,斯溫爵士的兩名護衛有很大嫌疑,所以我……” “佛可爵士,您確定要在上麵和我說話?” 阿瑪麗女公爵冷眼看著荊棘寶座旁的佛可,語氣不善的打斷了他的話。 佛可一驚,趕緊從高臺上走下,弓著腰佝著背,垂手立在阿瑪麗女公爵身邊。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公爵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斯溫的手,安撫著外甥,“我要聽真相!” 佛可看了看女公爵,又看了看斯溫,隱約意識到阿瑪麗女公爵的出現一定有斯溫在背後搗鬼。 “昨晚刺殺發生時,有十多名衛兵目擊到是斯溫爵士手下的毛諾·德洛襲擊了卡特琳公主,所以我請斯溫爵士來詢問一些事情……” “如果隻是問些事情,為什麼這些衛兵要拿武器對著斯溫?又不是斯溫刺殺了公主!”女公爵打斷了佛可,“你是在懷疑斯溫吧,佛可爵士?” 無理取鬧的女人…… 本是惡人先告狀的佛可,反而被女公爵的無理取鬧氣得無話可說,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主君。但表麵上,他還是得低眉順眼,小心回答阿瑪麗女公爵的問題:“……以目前所掌握的證據來看,斯溫爵士確實存在嫌疑。” 聽到這個答案,阿瑪麗女公爵的眉毛又豎了起來,安德魯侯爵趕緊開口:“既然佛可爵士說有十多名衛兵目睹,那就聽聽證人怎麼說吧?” 他太了解妻子了,阿瑪麗女公爵最在乎的就是親人,現在佛可·火狐觸及到了女公爵的底線,她的生氣程度可想而知。但佛可·火狐畢竟是宮相,對蔓穀城和帕維爾家族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臣,不能讓兩人關係搞的太僵。 安德魯侯爵的話很管用,阿瑪麗女公爵暫且按下怒氣,冷靜下來。 “那就聽聽吧。” 被女公爵的怒火嚇得滿頭是汗的巴德趕緊讓昨晚在花泉宮的衛兵上前作證,他早已吩咐過這幾人,證詞無一例外,都說是毛諾襲擊了卡特琳公主,當時在書房裡他們沒有看到第三個人。至於公主先求救,然後毛諾闖入書房這件事,他們隻字未提。 阿瑪麗女公爵聽完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她心裡是偏袒外甥的,可衛兵們眾口一詞,對斯溫很不利。 “斯溫,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斯溫深吸一口氣,趁機不動聲色的脫離了女公爵的懷抱。 “女公爵大人,之所以昨晚會派毛諾·德洛和邵利·德洛去花泉宮,是因為我得到消息,宣道會派出了刺客,這才立即派手下去護衛兩位殿下。這件事,我之前已經同您說過,薩拉蒙大主教也可以為我作證。” 佛可立刻爭鋒相對的提出質疑:“斯溫爵士,您住在蔓穀城,身邊隻有兩名護衛,從哪裡得到這種消息的?” “我可是名巫師,難道烏鴉不能把風中聽來的音訊告訴我?”斯溫輕笑了聲,似乎是在嘲笑佛可的無知,“因為擔心卡特琳公主和約洛王子的安全,我特意去了鮮花教堂,希望薩拉蒙大主教保護兩位殿下。然而因為涉及到宣道會,薩拉蒙大主教隻承諾會保持中立,不為刺客提供幫助。” “您為什麼不先告訴我,我自然會派人保護兩位殿下。” “我嘗試過,但當我去花泉宮拜訪公主殿下時,竟被衛兵所阻攔。” 佛可趕緊搶過話頭:“這可說不通,有這種消息,您為何不告訴我或女公爵大人,反而去同卡特琳公主說呢?” “因為要見宮相大人一麵,得先闖過這槍陣刀廊啊!” 斯溫冷笑一聲,環視一圈周圍持著斧槍的士兵,目光最後落到出麵作證的幾名衛兵身上,目光緊緊盯住其中一人,似乎認出了對方的長相。 被斯溫盯住的那人頓時渾身冒汗,腿都開始哆嗦了。 看到那名衛兵的反應,阿瑪麗女公爵便意識到這話是真的,語氣嚴厲地問道:“有這回事嗎,花泉宮的衛兵竟然阻攔斯溫?” 女公爵很少會像今天這樣嚴肅威嚴,剛才被安德魯侯爵訓斥過一次的巴德不敢再看佛可,隻能實話實說:“是有這回事,女公爵大人,請您聽我解釋,昨天我們發現城外的花海迷宮有被破壞的痕跡,有人試圖入侵蔓穀城,所以派人加強了玫瑰塔和花泉宮的警備……” 佛可無奈的仰天嘆氣,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奈何不了斯溫了。 “所以說你早就知道有刺客的事情了,是嗎?” 巴德被女公爵的突然發問問得啞口無言,脫水的魚似的乾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佛可爵士,您還有什麼話說嗎?” 佛可瞥了眼斯溫,年輕的傑裡柯則回以微笑。 “女公爵大人,根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隻能肯定確實存在試圖刺殺卡特琳公主的刺客,但這個刺客未必就是斯溫爵士所說的宣道會成員。斯溫爵士昨晚同樣不在花泉宮吧,您也沒有親眼看到刺客。” 斯溫沒說話,靜靜等著佛可繼續說下去。 “您派了自己的兩名護衛去保護吉昂殿下,而事發時,您手下的人嫌疑最大,未必不可能是他被收買,趁這個機會刺殺公主殿下。” 佛可放棄了把罪名按在斯溫頭上,隻能退而求其次,先剪除斯溫兩個親信手下。 “德洛家可是我父親多年的家臣,您懷疑我手下人的忠誠?” “我隻是按照事實合理推測而已。”佛可把臉撇向一邊,“忠誠可不足以作為法庭上的證據,要說的話,特拉維耶家族曾經不也是吉昂家族的忠臣嗎?至於衛兵阻攔您,這才是他們負責的表現啊!我收到有人入侵蔓穀城的消息,所以命令士兵們嚴加把守,他們不放陌生人進入花泉宮,這是忠實執行了我的命令,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呢?” 佛可的話也頗有道理,被他解圍的衛兵們鬆了一大口氣,女公爵也猶豫了起來,她本來就不是太有主見的人,斯溫和佛可兩個人在耳邊不斷爭辯,女公爵開始有些頭疼了。 “我聽得都有些糊塗了,誰去搬張椅子來?” 佛可立刻讓開通向荊棘寶座的道路。 “那張椅子都是刺,我不想坐那裡。” 阿瑪麗女公爵看到象征穀地領最高權力的寶座就皺眉,命令巴德搬了一張絲絨椅來,她安坐在椅子上,斯溫和佛可分站左右,背後則是丈夫安德魯侯爵。 “所以,斯溫說刺客是宣道會的人,而佛可爵士懷疑是斯溫的手下被收買了,我理解的沒錯吧?” “正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斯溫,你說刺客是宣道會的人,有證據嗎?” “鮮花教堂的薩拉蒙大主教可以作證。” 佛可立即反駁道:“薩拉蒙大主教在出事的時候也不在花泉宮,沒看見刺客的長相,他的證言也不能算數。” “如果卡特琳公主能醒過來,她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據。但我現在很擔心有人會謀害公主殿下,讓她長睡不醒。”說到這裡,斯溫刻意斜了眼佛可,意思不言自明。 佛可眼皮跳了跳。“公主殿下昏迷不醒,我正在盡全力醫治,可短時間內恐怕無法醒來,您手上其實沒有任何證據。” “那麼,我希望您能派人去詢問約洛殿下,他無疑是眼下最關心卡特琳公主安危的人,昨晚也是身處花泉宮的當事人,他的話肯定是最可信的。”斯溫說著,目光刻意掃過那幾個衛兵。 一提起約洛王子,女公爵又按捺不住同情心了。 “這話沒錯,應該問問約洛。可憐的孩子,他一定嚇壞了。這件事就交給……”她的目光掃過佛可和巴德,“交給安德魯吧,麻煩你稍後去一趟花泉宮,把我們最好的藥給卡特琳帶去,安慰安慰約洛。” 安德魯侯爵握住妻子的手。“你放心吧。” “那佛可爵士,您的懷疑又有什麼證據?如果是這些衛兵的證詞,那還是算了吧。” 女公爵的目光掃過那幾個戰戰兢兢的衛兵,陡然嚴厲起來。 “……我會努力調查的” 佛可低下頭,不經意間瞥到了斯溫的目光。 這一次是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