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胡林病房的成俊偉決定再找一下夏世仁,以取得他的口供。因為自己知道的情況,隻是出自何賽花和菜英子之口,畢竟這兩個人隻是證人而非當事人。成找夏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或許從夏的口中能夠得到有關《橘中秘》的訊息。 白底黑字的“平陽地區礦業商會”的牌子,懸掛在一幢紅色墻磚罩麵的歐式建築上。 商會收發室的門衛黃永發一看見成俊偉,趕忙迎出了屋子。這個腰別短槍器宇不凡的長官,來了可不止一次了,黃永發知道該不速之客是為何人而來,便一直躬著身把他領到了會長辦公室門前。 “夏管家,噢,不,應該叫夏會長了,成某想見你一麵真不容易啊。”推門而進的成俊偉說道。 “喲,不知成副官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望恕罪!”坐在太師椅上抽煙的夏世仁趕緊把水煙袋放下,站起身請成俊偉就坐。 “忙完了?夏會長!” “夏某從繼任平陽地區礦業商會會長以來,因為要熟悉、掌握好多情況,可謂是忙得腳打後腦勺啊。我聽下人講了,成副官來找過我幾次,我也正準備去見您呢。” 成俊偉道:“嗬嗬,豈敢勞動夏會長大駕?夏會長,皇軍對杜會長死在你家的案子,一直很關心,胡司令也說,我們既然參與了就要把它盡快了結。可你始終沒有講實話啊,夏會長。”他坐在左側的太師椅上摘下軍帽拿在手中,翹起了二郎腿。 夏世仁道:“成副官,夏某豈敢說謊?案子不是很清楚嗎?兇手是抗日鋤奸隊,飛虎大俠所留字條就是證據啊。” “就算杜會長罪大惡極,抗日鋤奸隊一直想除掉他,可飛虎為什麼不在商會或者是杜家動手,而偏偏選在你家呢?難不成是你告訴兇手那天晚上杜會長住在你家嗎?” “成副官,這你可真是冤枉夏某了,杜會長可是一直要提拔我當分會會長啊!” 成俊偉聽夏世仁這樣說,“哈哈”大笑起來:“可是他死了以後,你卻坐上了會長的交椅。” “夏世仁,你因為老婆和杜會長有染早就懷恨在心,所以,以飛虎大俠的名義殺了他,此舉不僅解了你的心頭之恨,而且得以順利篡位。怎麼,我說的有錯嗎?”成俊偉臉色驟變。 夏世仁道:“成副官,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要不是我家那個臭婆娘非讓我當這個會長,我才不乾呢!” 成俊偉道:“夏世仁,我剛才所講的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成某知道不是你雇的兇,更不是你殺的人。可算上這次我都找你三次了,你卻始終沒把你所知道的真相告訴我。杜守業死了沒幾天何賽花就上了熊天豹的床,而且很快開了個酒樓並且讓你當上了這個會長。或許在外人看起來,這些事與杜會長的死沒有多大關係,但依成某看絕非那麼簡單,怎麼,你非得把自己和兇手牽扯在一起嗎?” “成副官,您不會也是來……” “把話說明白點兒!夏世仁,我不會是什麼?” “您不會也和麻局長、熊大隊長一樣,以說我是兇手的名義來訛我錢財的吧。”夏世仁道,“其實,你們誰都知道我不是兇手,卻非得往我身上栽贓,我…反正我是一文錢也沒有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這裡麵果然也有故事。 “夏世仁,胡司令和我做事與那些人可不一樣,查明事情的真相是我們唯一的目的。我們既然插手此案,就一定把事情弄清楚。你如果想證明自己的無辜與清白,就立刻把掌握的詳情告訴我,否則,你不僅白白損失了錢財而且永遠要背這個黑鍋。而‘背黑鍋’的結果你知道是什麼嗎?那就是即便我和胡司令放過你,日本人也不會放過你。” “好,夏某把所經歷的來龍去脈,如實相告。”夏世仁回憶起來—— 杜守業死在夏家的那天早晨,麻中才領著一幫手下跟隨報案人夏世仁來到了夏家。 杜守業住的那間屋子,是夏家夫妻平時住的地方。別看夏世仁隻是杜守業的管家,可正如常言所說,主多大奴就有多大。因此,平日裡麻中才與夏世仁也多有來往,對彼此的情況自然十分了解。 看著赤裸的屍體和濺得滿床的血跡,麻中才似乎明白了什麼,在地上的角落裡,發現了飛虎大俠留下的字條後,突然大吼,問夏世仁:“杜會長怎麼死在你的屋子裡了?說!” 夏世仁連忙解釋,說昨晚上杜守業來家喝酒,因為喝多了要住在夏家。又因為杜是貴客,自己便和何賽花商量,把家裡最好的房間讓給了主子住,他和老婆去了東廂房平時不大住的房間裡。 “去把你老婆喊來…”麻中才道,“不,還是我親自去問她吧。你老婆在哪個屋呢?” “她聽說死了人,一直在東廂房裡沒敢出來。” 夏世仁剛才領麻中才進屋時沒有看到何賽花,就已經猜出,她一定是早就溜回東廂房了。 ------------------ 天已經大亮了。晨光自東廂房的窗戶裡灑進,屋子裡亮堂堂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何賽花早已換好了一身衣服,坐在床裡邊。看到麻中才等人進來,她慢悠悠地下了床。 “麻局長,辛苦啦!”何賽花道。 然而,她再怎麼濃妝艷抹也無法遮蓋住憔悴的容顏。 “夏太太眼圈發黑,眼珠通紅。是昨晚上沒睡好覺還是今天早晨哭的啊?”麻中才使勁盯著何賽花道。 “喲,麻局長,到底是破案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出問題來了。”何賽花道,“昨天晚上我和當家的陪著杜會長喝了不少酒,麻局長,我想你也知道酒可是催情的好玩意兒哦。尤其是我,年紀不大癮頭不小。怎麼,我們行了一宿夫妻之事,犯法嗎?” 麻中才冷笑道:“嗬嗬,這個警察局管不著。不過,我想問問,你累成這樣,可夏管家好像沒太累著啊。” “男人擺弄女人,非得耗用自己的體力嗎?看來尊夫人在這方麵,沒得到過什麼樂趣啊。” “那,這…”麻中才竟有點不知如何應對,便不再與她搭話,而是在裡屋外屋轉悠起來。 突然,走到外屋的麻中才紅色鼻頭抽動了兩下。他戴白手套的右手,從灶坑裡拽出兩件女人衣物,一件是白色的內褲,一件是淺粉色的肚兜。他拿在陽光下,仔細看了起來。 “夏太太,這兩件衣物是你的吧。上麵的血跡是怎麼回事?不會是夏管家用其他什麼法子給你弄出的血吧。”麻中才重又走進裡屋,拎著兩件衣物問何賽花。 “天啊!這可不乾我什麼事兒啊,我那是命大撿了一條命呀,嗚…嗚…”何賽花坐在地上嚎啕撒起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