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之前,眾人聚在一起。 酒丐站在亭中,看著麵前的徐讓和於劍萍,朗聲宣布了比武的結果。 “今日比武,徐讓勝。” 徐讓聽到這話,臉上表情淡然,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喜悅。 三日前他就知道自己能贏,約於劍萍比武不過是想試試於家金錢鏢的手段罷了。 於劍萍則是握緊拳頭,手中金錢鏢帶著溫熱。 她的心卻漸漸冰冷,眼神也瞬間暗淡了。 她身上能拿得出手的兩樣東西,就是金錢鏢和劍術。 可是在徐讓麵前,這兩樣東西她都敗了。 之前徐讓舞劍時展現出來的人劍合一的氣韻,讓她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 金錢鏢是她家傳絕學,卻被徐讓的火法克製。 她連金風細雨都用了出來,還是被火龍瞬間沖散了。 行走江湖的人,不管背後的門第多高,手裡的功夫不到家,技不如人,那就是得服人。 於劍萍轉身朝著徐讓,拱手道:“徐道長法術高妙,我心服口服。” 徐讓拱手還禮,“承讓。” “我還有個疑問,想請徐道長解答一二。”於劍萍道。 “請說。”徐讓道。 “剛才徐道長所用寶物是何來歷,不知方便告知否?”於劍萍問道。 她這次輸得心服口服,但是她要知道自家的十二金錢鏢到底輸給了什麼寶貝。 除了她,其他人也好奇。 杜濤,霍猴兒,於劍鳴的眼睛都落在徐讓身上,顯然他們也想知道徐讓剛才用的是什麼寶貝。 “我剛才用的是東海金霞島火龍觀的火龍盞。” 徐讓並沒有隱瞞,直接就將火龍盞的來歷說了。 這東西是他得度牒的時候師父給的,都是他們這一門身份的象征,沒什麼不能說的。 “金霞島,火龍觀,火龍盞。” 於劍萍咀嚼著這幾個名字,她沒有聽過這道觀,卻知道這道觀一定有些來歷。 火龍盞與火龍觀同有火龍二字,必定是道觀之中的重要之物。 此物方才展現的威力驚人,絕不是尋常道門所能擁有的東西。 她打算回去之後問一問父親,或者到時候給峨眉的師父寫信,問一問火龍觀的來歷。 若火龍觀是正統道門的宮觀,那麼徐讓能驅禦火龍盞,就是正兒八經的道門弟子。 於劍萍忽然有些後悔,她覺得自己之前胡亂開口罵人,實在是自討苦吃。 今日這場比武,她不光損了於家十二金錢鏢的名聲,還要封鏢十年,代價實在是大。 不過她也沒有想著抵賴,而是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布袋,上麵繡著金錢圖案。 她將手中六枚金錢鏢放入袋中,然後將袋子係緊。 “按照之前的約定,我今日封鏢入袋,十年之內,絕不使用十二金錢鏢,若違此誓,願受天譴。” 說完之後,她將鏢袋遞到身邊於劍鳴的手中。 徐讓聽到她發的誓言,心中暗暗點頭。 這女子雖然驕縱,卻是個願賭服輸的性子。 其他人聽到她發下這麼重的誓言,也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修行人的誓言不是隨便發的,一旦起誓,便會在天地之間留下痕跡。 事後若沒有做到,即便天地不降下懲罰,自己心靈之中也會留下破綻。 在修為破境的關鍵時刻,入定到寂滅之中,這破綻就會演化成心魔,可能會讓修行人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於劍萍發下誓言,解了鏢袋,也沒有再多停留,朝眾人一抱拳,道:“今日之事已了,多謝諸位見證,江湖路遠,後會有期。” 她說完之後,便和於劍鳴大步離開了。 徐讓並沒有挽留,他知道於劍萍心情不好。 今日她輸了比武,又要封鏢十年,換做是他,心情也不會好的。 “今日有勞前輩主持場麵,小子在此謝過了。”徐讓又朝酒丐施禮。 酒丐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上麵還有客人,就不必管我這酒鬼了,自去,自去。” 他說著,搖搖晃晃又進了石亭,開始喝茶壺裡沒倒完的茶。 徐讓朝著山頂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酒丐說的是誰。 他朝霍猴兒和醉茶說道,“你們先回竹樓等我,我去見兩個人,待會兒再回去找你們。” 八當家來了,還帶了別的當家過來,是找他談生意的。 這些事涉及到別人的籌謀計劃,不好讓更多人知道。 徐讓便打算自己去見他們。 ———————— 小山頂上,古廟寂靜,有猛虎臥於廟中,呼呼大睡,絲毫沒有被方才下方竹林的動靜驚擾。 廟中神像之前,一大漢盤膝而坐,一動不動,似在安眠。 徐讓走到山頂,看到廟中師兄睡得正香,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我這個師弟就在他眼皮底下和人比武鬥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還能睡得著,看都不看一眼,心是真的大。” “呦,徐道長來了,恭喜恭喜,方才的比武鬥法可真是讓我開了眼了。”八當家看到徐讓上山,立刻迎了上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打著黑傘,穿著黑裙的女人。 徐讓掃了那女人一眼,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陰森鬼氣,立刻便知這是金鉤賭坊的另一位當家,也是九嶷山的鬼修。 他不動聲色,朝著兩人行了個儺禮,笑著道:“剛才隻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上不得臺麵,叫兩位見笑了。” “徐道長不必謙虛,火龍觀的九龍神火昔年威名顯赫,九龍一出,焚江煮海,若這還上不得臺麵,那修行界還有什麼能上的了臺麵?”黑裙女人忽然笑道。 徐讓聽到這話,不禁有些驚訝。 火龍觀昔年的確有威名,但是銷聲匿跡多年,如今修行界早已不記得其輝煌過往。 她能說出火龍觀的九龍神火,絕不是一般修行人。 即便在金鉤賭坊的九位當家之中,也一定是非常特殊的一個。 “還未請教這位道友名諱?” 八當家摸了摸光頭,正打算介紹,卻被黑裙女人搶先道:“我叫宋齊月,在金鉤賭坊排行第六,在宋家排行第四。” 徐讓聽到她的名字,眼睛不由瞇了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宋齊月的母親是玄黃洲西北月輪國出來的人。 她和他一樣,都是神民血脈。 不過她體內流淌的是上古月主的血,她們這種人被修行人稱之為月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