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妖和妖的差距,如此之大?(1 / 1)

那中年男子瞇了瞇眼,臉色微沉,伸手敲了敲車壁。   而跟在馬車後麵,還有幾名騎馬護衛,此時也都圍了上來,看氣息都是築基期巔峰的修為。   三人定睛看去,車廂上寫著一個“唐”字,方才目光都被那大圓盤臉吸引去了,倒沒有注意。   唐家的人啊,難怪對上蜀山弟子也能不退讓。   楊論武心中有數,先拉了拉旁邊的周曉曉,小師妹一看就是個暴脾氣的,保不齊直接掏劍砍人。   胡思空的嫡傳,可不害怕什麼勞子唐門。   身為醫師,人家有生身立命的根本。   就問你唐門想不想要胡長老的丹藥吧!   但是畢竟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一眾目光已經投了過來。   老百姓都看著呢,而且明擺著一邊是凡人,一邊是蜀山,所以不好直接動手,否則保不齊就變成了蜀山弟子欺壓凡人。   中年男人看這三個年輕弟子都沉默了,忍不住有些得意。   蜀山弟子、修仙中人又如何?   須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唐家在蜀山之中是不可忽略的一股強大力量,尤其是眉州蘇家進取不足——主要是那位蘇家嫡脈不爭氣——唐家就是蜀山第一家族。   所以幾個築基期的小弟子,如何敢招惹唐門的車駕?   高門大戶的狗,也是能沖著老百姓狷狷狂吠的。   然而中年男人的冷笑,一下子凝固了,因為薑湖身形一閃,齊眉棍“啪啪啪”三下,馬車後麵的三個護衛已經被打落下馬,而他施施然回轉,手中的棍子馬車上的“唐”字,冷笑一聲:   “有這個字,也不代表著就能隨意打罵路人。”   他的聲音甚是洪亮,一下子傳開。   外圈看熱鬧的百姓,本就不明所以,聞言登時了然。   原來是唐門的人欺壓百姓,結果撞到了鐵板上!   若非唐門勢大、實際掌控著這鎮子上明明暗暗的無數產業,此時恐怕已經有不少人拍手稱快。   “你!”中年男子半是惶恐半是震驚,似乎真的怕眼前這個少年不講武德,“你為蜀山弟子,怎能······”   “自然應當仗劍除惡。”薑湖冷哼道,直接打斷他的“吟唱”。   陽光下,少年佇立在路邊,手按著尋常製式佩劍的劍柄,身著並無多餘紋飾的布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子弟一樣,卻昂首,目光凜冽、鋒銳如刀。   周圍的百姓們看著這一幕,皆是默然,但心頭已經巴不得看那橫沖直撞的唐家人落了麵子,畢竟今日這般仗勢欺人,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對上正經蜀山弟子尚且如此,足可知平日裡是何等囂張模樣?   中年男子連道幾聲“好”字,已是氣極反笑:   “爾是誰家門下,可敢報上名來?   餘倒要看看,蜀山弟子還真打算在蜀山腳下打人麼?”   他自然沒有直接和這少年當街起沖突的膽量,唐家在此地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直接和蜀山弟子動手,尤其是還不知道對方師承呢,敢這樣說大話,保不齊是個不好惹的。   所以最簡單的方法,自然就是引誘得這少年主動報上名來,然後自己再順勢向蜀山的唐家長老們哭訴告狀,到時候就說是“蜀山弟子出言不遜、攔路打人”。   至於證據?   周圍這一圈看熱鬧的人,隨便拉幾個就可以做為人證,物證就更不用提了。   以唐家在此地的根深蒂固,這些看熱鬧的自然很清楚到時候應該說什麼、做什麼,否則闔家老小保不齊都會直接送了性命。   這就是中年男子有信心顛倒黑白的原因。   楊論武畢竟比薑湖和周曉曉年歲大、入門早,而且早年也是從尋常百姓家中爬上來的,生怕眼前這兩位出身大家族以及······大妖族的不識人間疾苦,和唐家此人糾纏不清,結果到頭來為人所誣告,反而墮了蜀山的名頭,還讓自家師父受到連累。   所以他向前一步,正想要打圓場,薑湖卻已經驟然貼上馬車,一把抓住那中年男子的衣領。   “砰!”中年男子被硬生生的從馬車車窗裡拽了出來!   馬車車壁崩裂,那人也因為吃痛,跟著發出慘叫。   而薑湖不跟他客氣,提著此人,淩空而起:   “唐門中人,在此胡攪蠻纏、構陷蜀山弟子,諸位都是見證。餘也要前往山中,請諸位長老給個章法!”   話音未落,他已化光而去,空中隱約還傳來那中年人驚恐的呼喊聲。   他的護衛們:???   剛剛薑湖驟然爆發,護衛們就已經察覺到,這哪裡是什麼築基期弟子?   至少是金丹修為,而且那濃鬱的妖氣又是怎麼回事?   現在人家直接踏空而走,更是佐證了這一點,誰家築基期弟子能夠飛的這麼利落?就算是能飛也多半是低空掠地、一搖三晃。   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楊論武適時地說道:   “既然爾等的主上想要找蜀山要一個說法,此事也已經引起了諸多旁人圍觀,若是虎頭蛇尾了之同樣不合適,那往蜀山中一行,也在情理之中了。   那位師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但手底下有分寸的,定然不會貿然害了你家主上,所以諸位且寬心,隨我上山吧。”   三名護衛看著破開一個大洞的馬車,麵麵相覷:   這就叫手底下有分寸?   此地畢竟是在蜀山腳下,很快就有不少人趕來,是負責處理外門事物的執事和雜役,還有唐門的人。   楊論武亮明自己的內門嫡傳身份,叮囑他們驅散人群、不要胡言亂語,方才和周曉曉等人一並引著護衛登蜀山。   ————————-   “你你你——”那富態的中年人看著肅立在麵前的女劍仙,驚恐莫名。   他雖然不知道眼前是哪一位蜀山長老當麵,但是看著傾世的風姿、寒冷鋒銳的氣息,也多半有所揣測。   壞了,是蘇家那位······   旁邊那修為莫測的少年,莫非是這位的什麼人?   弟子、親眷?   那這一次還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唐門自然不可能因為他這一個在外掌管幾處家業的旁係子弟就和蘇家的嫡女翻臉。   尤其是人家還是蜀山的長老。   唐門和蘇家這些年也是鬥而不破,都在努力克製著不把風潮席卷到蜀山之上,否則一旦惹怒了對麵在山巔上的人,一劍劈砍下來誰知道是什麼後果?   也就是近期,唐千裡方才開始通過一係列手段試探蘇家,尤其是蘇秋夜的態度。   所謂的新秀大比、找場子,也隻是這些小動作之中的一環。   薑湖站在蘇秋夜身邊,拱手躬身,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的緣由。   對麵明擺著是想要借助地頭蛇的優勢胡攪蠻纏,最後不了了之都是好的,保不齊還要倒打一耙,所以薑湖索性一力破百巧,直接把人給提到了蜀山上。   地頭蛇變成了山頂蚯蚓,倒要看你如何張牙舞爪?   不過薑湖一時運轉妖丹,妖氣外溢,是遮掩不住的,所以他還未曾貼近蜀山,就已經捏碎了傳訊玉符。   但······說話間,薑湖忍不住偷眼瞥了一下師父,雖然元嬰長老飛的很快,但是師父眨眼功夫就來到身前的景象還是讓他記憶猶新。   師父是不是一直在暗中注視著他?   蘇秋夜也沒有多言,袖子一卷,輕風起處,一眨眼功夫,人就已經被帶到了峨嵋峰上。   自然是不能直接帶去浣紗峰的,想要做什麼,屈打成招?   而且她也隱隱約約猜到了徒兒想要做什麼。   師徒之間自有一股默契在。   當然了,薑湖雖然有九成八的把握認為師父就在暗中盯梢,卻也不能直接拆穿了師父,還得將起因經過告知師父,留幾分麵子。   而那隻被他從車輪下救出的小貓,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山頂的寒風和女劍仙身上的鋒芒,試試探探的湊了過去。   察覺到蘇秋夜並沒有排斥,小貓登時膽子更大了,幾乎要貼上了她的裙擺。   蘇秋夜低頭看小貓,小貓也抬頭看她。   四目相對,蘇秋夜也怔了怔,異瞳白獅子貓麼······   不會是?   “過來。”薑湖不滿的想要去抓小白貓。   可是小白貓就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直接抓著蘇秋夜的雪白流仙裙,三步並作兩步竄入了蘇秋夜的懷裡。   蘇秋夜下意識的抱住小貓,感受到了懷中的些許溫熱,身上的寒意也隨之消散,顯然是擔心凍著這小異獸。   看著小白貓流連在冰山女劍仙的兩座冰山之間,薑湖:······   妖和妖的差距,竟然能如此之大?   話說我的本體也可以化作一隻可愛小狐貍的,師父你要不要抱一抱?   當然這些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逝,薑湖順勢問道:   “今日種種,因這小家夥而起,師父若是喜歡的話,不如就養在我們浣紗峰吧。”   蘇秋夜輕輕撫著小白貓的頭:   “也好。”   “還請師父賜名。”薑湖趕忙說道。   蘇秋夜看著懷裡臟兮兮的小白貓,想了想說道:   “也是一個可憐見的,要不就叫‘憐兒’吧。”   薑湖怔了怔,當時自己給小可起名是因為可愛來著,索性順勢說道:   “若是養在浣紗峰,山清水秀滋養靈獸,定然不是可憐,而是可愛可人了,所以不如叫‘小可’。”   蘇秋夜目光一閃,似有些驚訝。   她驚訝什麼?   薑湖本就在盯著她看,壓製住內心的諸多猜疑。   蘇秋夜的神色變化,自然也是泛起這樣的念頭:   當麵的真是那壞家夥?   還是一切都是因為我知小可,所以其就定然會被命名為小可?   如此一來,這夢境之中的一切才能和我記憶之中的一切吻合,形成邏輯閉環。   這夢境,本來就是引導著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妄,若同樣的獅子貓,在現實中叫“小可”,在夢境中叫“憐兒”,那不就反而是在幫人劃清界限、隔絕虛實麼?   蘇秋夜一時間的茫然,很快就被破空聲打斷。   掌門秦凇、戒律堂唐千裡、迎客堂洪駕風、丹堂胡思空等紛至遝來。   說來也是巧合,他們正在商定是否要協助禹朝加強淮北防務的事——此次南方的湯國趙家直接放東海妖族進入淮上,襲擊塗山狐族的族地,雖然是引動妖族內訌,但是畢竟是縱容妖族橫行在人族地盤上。   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若是蜀山一力堅持的話,的確可以把派中仙人派遣到淮上,而有仙人坐鎮,南方的趙家想要發兵北上,可就得掂量掂量了——誰知道仙人會不會直接大開殺戒?   哪怕是有人族各派相互掣肘以及約定俗成的規矩在,但那畢竟隻是約定俗成,真有人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已經把趙家軍隊都砍瓜切菜一樣剁了,便是想要指摘,也為時晚矣。   就當眾長老爭執不下的時候,聽弟子來報,浣紗峰的蘇秋夜拿了山下唐門的一個管事的,要來問罪,登時一驚。   掌門秦凇的臉上更是肉眼可見的有所不滿,一直盯著唐千裡。   蘇秋夜那是什麼性子?   說好聽點兒是高冷出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難聽點兒就是孤芳自賞,所以若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傷天害理、難以忍受的事,她怎麼可能大動乾戈?   平日裡就算是遇到了唐家執事冒犯,隻怕也是看也不看。   而且······唐家執事瘋了,敢冒犯這麼一位元嬰長老?   哪怕是沒有任何家族背景的元嬰,掛上蜀山的腰牌,還不是天下橫行?   所以秦凇以及胡思空等人心裡第一反應自然就是唐千裡因為上一次新秀大比又吃了虧,所以想要作妖。   唐千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臉冤枉。   到了劍坪上,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諸多弟子。   蘇秋夜也沒想到自家這個“寶貝”徒弟竟然搞出來這麼大的排場,忍不住看向薑湖,眉目傳,啊不,眉目示意:   你可別捅出來天大的簍子。   薑湖則施施然迎上前,有蜀山砍人最狠的師父站在身後,他自然腰桿兒硬,不等掌門落地,就已經朗聲說道:   “浣紗峰弟子薑湖,在山下遇到唐家執事橫行霸道、鞭打百姓、蔑視蜀山,特擒來請掌門發落!”   堂堂元嬰修為的秦凇,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地上。   而周邊已經一片嘩然。   蜀山腳下?蔑視蜀山?!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當我蜀山劍不利乎?   而唐千裡麵色陰沉的能夠擰出水來,冷聲說道:   “汝莫要胡言亂語,不管事實如何,為何不將人送至戒律堂問明細節、再論罪過,而在此聚眾喧嘩,惹得宗門長老弟子們齊齊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