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言先生。” 亞歷山德羅係好衫,是領口的扣子沒了幾顆。昨天晚上他看著還像是個西裝暴徒,現在看著倒像是大力王(Mike“O”Hearn)。 “我在想,昨天我們都沒睡覺,你怎麼就能精神充沛?” 言先生掙紮著坐起來,用手搓了搓臉。 “獅子的力量。” 亞歷山德羅給出了一個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那我就是豹的速度。” 言先翻了個白眼,坐到餐廳的餐椅上。 餐桌上有一份豆漿,油條,菜包子,茶葉蛋套餐。 周氏餐廳專送,全倫敦隻此一家。 亞歷山德羅的早餐則簡單很多。 卡布奇諾咖啡,羊角麵包,草莓果醬和切開的聖女果。 “哦!柯娜提麵包()!”亞歷山德羅小小地表示了一下驚訝。 言先生的嘴角有著小小的得意。 為了讓亞歷山德羅吃上正宗的意大利早餐,言先生在昨晚用寶貴的三分鐘進行的調查。 “很久沒吃到了。虧你能弄得到。這邊的麵包和西西裡根本沒法比。” 亞歷山德羅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有韻律的擺頭。 “當然,亞歷山德羅。這可是我找遍全倫敦找到的。”言先生拿著油條咬了一口,笑著說。 “你絕想不到,麵包師傅是個荷蘭人,曾經旅居意大利時學的。” 亞歷山德羅看著低頭呲咯豆漿的言先生。 如果不是家族 “恩!很不錯,你知道嗎,言,我的母親也是個麵包大師。她能做全西西裡最好吃的柯娜提麵包。” “是啊,每個母親都是廚藝大師。” 言先生偶然間也會想到自己的母親下的麵條。 希望自己的離開不要讓她太過難過。 “對了,亞歷山德羅。今天我們的表演要開第二場。我邀請了一些有實力的客人。你可一定要來。” 言先生邊剝茶葉蛋,一邊看著亞歷山德羅,眼神似是無意,但意思卻已經傳達到位。 “都有誰?” 亞歷山德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有老格蘭瑟姆伯爵,埃米琳·潘克赫斯特女士,曼徹斯特啤酒廠的戴維斯,地產大亨諾裡斯,教授等等。” 言先生伸手拿菜包子,被亞歷山德羅一口卡布奇諾噴的手上和包子上都是。 “咳咳……等等,你說誰?”亞歷山德羅拿起餐巾攥在手裡。 “教授,亞歷山德羅。你不會覺得你可以瞞著教授把生意做大吧?”言先生拿起旁邊的餐巾擦手。 這招先斬後奏確實在道義上是理虧的。 亞歷山德羅坐在椅子上,表情甚是復雜。 言先生見狀,對他打了兩下響指。 “嘿!亞歷山德羅,聽著。” 言先生的動作讓這頭幼獅的瞳孔重新聚焦。 “你的處境我已經知道了。教授春秋鼎盛,保守估計還能再活二十年。你呢?你要等到五十歲才執掌大權嗎?”言先生鄭重地看著亞歷山德羅。 像他這樣嬉皮笑臉的人一旦認真起來,說服力總是無形之間達到加倍的作用。 “而且教授會選擇你嗎?還是做人做事都比你出色的安東尼奧。” 說到這裡,亞歷山德羅的臉色出現了明顯的慍怒。 這隻獅子是自信,甚至自負的。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比任何人差。 “我知道你也很優秀,亞歷山德羅。你很真誠,你這樣的人才值得托付。” 言先生用力拍了拍亞歷山德羅的肩膀。 “但是你必須開始建立自己的事業,而不是總是為了家族團團轉。” 這一句話一下說到了亞歷山德羅的心裡。 確實他很愛他的家族,但他更希望他的家族認可他是因為他卓越的能力。 而不是因為他是“幼獅”,是“教授的兒子”。 “我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地送你這一份大禮。我需要你的力量。醒獅商會需要你的力量。” 言先生的坦誠讓亞歷山德羅的內心湧起了些許暖意。 “言,感謝你的真誠。” 亞歷山德羅反過來拍了拍言先生的肩膀。 “你可能不理解意大利人對於家族的看重。我隻是一片樹葉,而家族是我的根。” 亞歷山德羅看著桌麵上的一片狼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來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亞歷山德羅繼續說。 “樹葉離不開根係的滋養。我離開家族就不再是我了。” 言先生癱坐在沙發上,無奈地笑笑, 他當然沒寄希望於一次小小的談話就能將亞歷山德羅和醒獅商會綁在一起。 隻是他沒想到這位意大利人對於家族的羈絆如此之深。 明明現在他在家族中過得並不自在。 “好吧,亞歷山德羅。其實我是能理解你的。” 言先生釋然地說。 “在我祖國的南部,同樣有一群人以家族的形式生活在一起。” 亞歷山德羅看著陷入回憶的言先生。 不管在英國多風生水起,對於這片被濃霧籠罩的城市來說,他們終究都是異鄉人。 時不時就會湧起對故國的回憶。 “那些人勤勞、樸實,會為祖先建立祠堂。他們用規矩自我約束,用祖先的話作為行為準則。” 言先生突然坐直,興奮地說。 “洪叔的家就在那裡,就是洗衣鋪的掌櫃。” 見亞歷山德羅沒什麼印象,言先生擺出了一個雙槍架勢,亞歷山德羅恍然大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個大叔很厲害。” 想起那天洪叔為他解繩子的銀光閃爍,他還有些心有餘悸。 “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你是一定要出席的,就算不看我的麵子,總要看克萊斯小姐的。”言先生說。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把她介紹給我的。” 亞歷山德羅抱著胳膊,一幅你已被我看穿的表情。 “誒!你把你襯衫上的扣子補上再跟我說話好吧!” 言先生一臉嫌棄。 不等亞歷山德羅再辯駁,言先生就拿起外套站起身來。 “表演那邊我還得去盯著,你記住啊!你得去啊你!” 言先生指著“幼獅”的鼻子,迅速的跑開了。 亞歷山德羅看著已經出門的言先生,低頭輕笑了一下。 曾幾何時,他也曾擁有這樣的友情。 那時他和其他的小夥伴在西西裡島上肆意調笑,輕鬆自在。 直到他跟隨教授來到紐約。 “寶貝!你在哪?”樓上傳來克萊斯慵懶的呼喚。 “我在這兒!”亞歷山德羅高呼,看著桌麵上的早餐,呼叫旁邊擦桌子的華夏女子。 “你好,你能聽懂我說話嗎?請給我再來兩份早餐,端上樓好嗎?” 亞歷山德羅看這個華夏女子和普通的女仆不一樣,用金簪盤著頭,穿著合體的女式西裝,一時間不知道應不應該叫她乾這些雜活。 華夏女子微微一笑,竟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回答道。 “我叫沈夜夢,是言先生的管家。您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