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鶴仙樓聽曲兒(1 / 1)

“停!停!停!再說下去少兒不宜了啊!!!!康寧兄,這就是你離家出逃的理由?”張恩仁一副痛徹心扉的樣子,看著被綁在床上的王懷安,不停的上下打量,“你一個剛中舉的文人雅士,正是報效朝廷的好時候;近期又得佳人在懷,本是雙喜臨門之時,怎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莫非是發了癔癥?”一邊說著,張恩仁這個狗賊把手往王懷安眼前晃來晃去。   王懷安不耐煩的把頭撇到一邊,閉著眼問到:“所以呢,我把實話告訴你了,能把我放了嗎?”   張恩仁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沉浸在王懷安說的故事裡,“妙啊,妙啊,康寧兄你的故事真是精彩絕倫,我從未聽過如此光怪陸離的故事。不過康寧兄,你這個所謂女朋友最好換一下名字,畢竟和盛京李家嫡女重名,這樣大肆宣揚,怕是要引起麻煩的。”   王懷安一愣,立刻掙紮著想要起來,“哪個李家?他家閨女也叫李妙儀?不對,李妙儀也被你們抓來了????”   “哎!我說兄弟你激動什麼呀?管他叫李妙儀還是周妙儀,和兄弟咱有關係嗎?咱連人家麵都見不著,人家那是侯府,老爹永興侯,王公貴族、高門大戶,你我都是商賈之流……”   後麵的話王懷安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李妙儀也被牽扯進來了,他需要抓緊去救她,在事情不會變得更糟糕之前,讓這個遊戲到此為止。想著想著,王懷安冷靜下來了,一直這樣不配合總不是辦法,人已經被五花大綁在床上,再反抗下去,結果隻會更糟。   想到這裡,王懷安強迫冷靜下來,問到,“兄臺,我感覺我自己好一些了,不過這一場病下來確實是失憶了,正如你所說的,一忘皆空,是福是禍已是如此,你幫我解開繩子吧,我不會再逃走了。”   張恩仁還沉浸在達官貴人的幻想中,“遲早有一天,我張恩仁也會封侯拜相,到時候高頭大馬,懷裡抱著醉香樓的姑娘……”   看著張恩仁一臉癡漢像,王懷安翻了翻白眼,轉頭看向小桃,小桃趕忙跑去叫夫人來。一會兒王夫人被一群丫鬟簇擁著邁過前廳,快步走進寢室。   “懷安我的兒,你清醒了嗎?”王夫人一臉擔憂,眼睛紅紅的,說話間手撫向王懷安的額頭。   王懷安搖了搖頭,心想這演技真是個老戲骨,不拿奧斯卡可惜了,又想起自己還得找機會逃出去去找李妙儀,便開始胡謅起來:“母親,昨晚孩兒夢遊仙境,有一老神仙給孩兒算了一卦,說孩兒五行相生,貴不可言,然大劫將至,孤舟浮沉,需一良配助之。孩兒正要問詢,無奈仙人拂塵一揮,孩兒便大夢一場,一忘皆空,隻聽得仙人最後讓我尋一名為妙儀的女子便可化險為夷。”   胡謅八扯一通,王懷安厚著臉皮,微微側過頭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著實是被這一通胡謅唬住了,愣了一會兒,回頭問:“劉媽媽,你可聽過盛京有哪家尚未婚配的女子叫妙儀嗎?快去速速打聽一番”   “夫人你忘啦,盛京李家嫡女,李妙儀。”劉媽媽小聲答道。   “我還不知道那個李妙儀?除了她以外呢?”王夫人的聲音陡然拔高,“那是侯府嫡女,我王家小門小戶的配得上人家?這還用仙人托夢嗎?有本事迎娶李妙儀的貴族公子哥人生能有什麼劫難嗎?”   劉媽媽點頭稱是,急急忙忙領著兩個丫鬟出了門。   王夫人轉眼看向被繩子捆的像粽子一般的王懷安,欲言又止,終於還是無力地向小桃揮了揮手,“罷了,把繩子解了吧,我兒屬實病了,讓大夫再來給看一下吧。備好車馬,明天帶著懷安也該去玉清觀拜拜三清老祖了,說不定三清庇佑,這失憶之癥還能好起來。”   小桃低頭應了一聲是,王夫人恍恍惚惚向門外走去,情緒低落。小桃則趕忙上前解開王懷安身上的繩子。   王懷安起身,捋了捋衣裳,自顧自捏著酸麻的手臂。張恩仁一臉狐疑地看了看王懷安,“兄弟,你怕不是在耍我呢?你到底還有幾個版本的故事????”   王懷安:“……”   張恩仁大手一揮,“不過哈,兄弟我並不擔心,你從小福大命大,區區失憶不足掛齒。走,鶴仙樓吃酒去,那兒新來的粵菜師傅手藝一絕,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邊說著,張恩仁拽著王懷安穿過層層門院,坐上馬車向城南趕去。一路上車水馬龍,盛京的繁華直入眼簾,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看著街邊商鋪小店,飲食繁多、時新花果、綾羅綢緞,王懷安眼花繚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穿越了,畢竟他心裡有AC數,一個打工人,噶他腰子也配不上這麼多人陪他演戲。   “嘉明,是嘉明兄對吧,兄弟我啊,不太清醒,很多事記不起來了,你能再給我講講盛京的事情嗎?”   “嘿呀,還講個毛啊,鶴仙樓就在前麵,我先帶你見識見識這風月之事。看到沒,汴河岸邊的高臺就是了,雖不比樊樓,卻也是個神仙場所。”   聽到張恩仁提起“風月之事”,小桃紅著臉撅起小嘴,低下頭拽了拽王懷安的衣袖,小聲說道:“少爺~夫人叮囑小桃,要好生照顧少爺的。那些地方我們不要去,好不好?”   王懷安拍了拍丫鬟小桃的手,示意她放心,隨即看向張恩仁問道,“嘉明兄,我之前很喜歡青樓妓館嗎?之前你我二人也是如此豪放,經常一起逛風月場所嗎?”   張恩仁尷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說到,“這倒沒有,不過康寧兄,你我兄弟二人,情同手足,從小到大,什麼好事我不得叫著你?這次你過了鄉試,知韻妹妹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很快就要雙喜臨門了,我不得帶你了解一番成年人的世界。”   看著王懷安聽到知韻妹妹時滿臉的問號,張恩仁又想起來王懷安已經失憶的事,繼續說道,“別問我知韻是誰,柳家的那個小跟屁蟲,從小就跟在你後麵。那妮子腰細屁股翹,長的水靈讀書還好,這麼多公子哥都看不上,偏偏就喜歡你這塊石頭。我張某人就沒有這種福氣啦,所以啊,我想著也要體驗一番去,別告訴我老爹哈……”   說話間已經到了鶴仙樓的門口,雖說未到巳時,但鶴仙樓已是座無虛席,絲竹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店小二的招呼聲,真是熱鬧非凡。   遠遠看見兩位公子身著華服,後麵跟著一個丫鬟,店小二趕忙上前招呼,“喲!張公子您來啦,今兒個想吃點什麼?我們這兒新來的粵菜師傅手藝一絕,要不嘗嘗?”   “少廢話,快給小爺我雅間伺候,沒看著今天有貴客,把你們這兒新出的菜都給我上一遍。”張恩仁懶得搭理他,隨口吩咐道。   “得嘞,二樓雅間伺候~幾位樓上請~”店小二趕忙前麵引路。   路過大廳,一群讀書人正在吃酒,王懷安隻聽得他們在議論著什麼。走近前去,隻聽為首一人正說到要緊處。   “各位兄臺,最近聽說了嗎?勇毅侯正在遍尋名醫給家中老母看病,僅僅號脈問診一番,便可拿得白銀一百兩,聽說是家中老太太病了,老侯爺急的了不得……”   王懷安呆住了,勇毅侯府,老太太病了,不找太醫找名醫,不對,這事兒有蹊蹺,怕是太醫已經不管用了,隻能病急亂投醫……   王懷安正思忖著,忘記走路,小桃在後麵躲閃不及,撞到他後背上,一時間思緒斷了,隻聽張恩仁在樓上喊他快上去,隻好就此作罷,快步走上去。   入了雅間,張恩仁已經就坐,幾名歌伎樂伎在雅間彈唱起來,曲聲悠揚,中間頗有姿色的姑娘眼神勾人,秋波暗送。   “望中倚闌人,如曾識。舊夢回首何堪,故苑春光又陳跡……”   這時候,張恩仁已經忘記喝酒了,他一副豬哥模樣,聽著曲子,眼睛都要黏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王懷安聽著曲聲悠揚,泛起思念,一時也愣了神。小桃低著頭給王懷安倒了一杯酒,王懷安回過神,輕咳一聲,問道,“康寧兄,你可有認識的名醫嗎?”   張恩仁思緒被拽了回來,擦了擦口水,眼神變得驕傲,看向王懷安。   “兄弟你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的了嗎?草藥生意啊,千年的人參不好找,有名的醫生我還不是一抓一大把。你這事兒包我身上,回去我就給你引薦。”   王懷安大喜,趕忙稱謝。和張恩仁舉杯共飲幾杯酒後,王懷安也漸漸放鬆下來。遠處碧瓦朱簷、樓閣臺榭,州橋上人來人往,一艘艘精美畫舫從橋下經過,畫舫上已經有才子佳人在賞景飲酒。他想起昨晚李妙儀對他的純純愛意,親吻時不經意的嬌羞,相擁入眠的甜蜜誓言,一時間回憶如泉水般湧來。王懷安攥緊拳頭,喃喃自語:“妙儀,我一定會找到你,今生今世,我們永不分離。”思緒紛飛,這一刻他對李妙儀的愛堅不可摧。當然僅僅是這一刻。因為下一秒,他便迎來人生的重大考驗。   王懷安一抬頭,好家夥,琴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為首的姑娘放下琵琶,向王懷安款步走來。一身薄紗之下,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微風拂過她的衣袖,帶起一陣薰風。   走到王懷安身側,她拿起王懷安手上的酒杯,柔軟的小手不經意地蹭過王懷安的手背。   姑娘笑著斟滿一杯,將美酒親手遞到王懷安的唇邊,用輕柔的聲音問道:“公子,是鈴音彈的不夠好嗎?奴家見公子略帶愁緒,望向窗外怔怔出神,都心疼了呢。”   “好家夥,拿這個考驗乾部?!”王懷安心中緊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美女抬起王懷安的下巴,正要侍候他飲酒,小桃在一旁拽了拽王懷安的袖子。   “少爺~”小桃怯怯的喊了一聲,“那個……那個……”小桃覺得自己應該提醒少爺,又覺得自己不能掃了少爺的興,一時間糾結起來。   王懷安作為一個勤勤本本的打工人,上輩子哪經歷過這些。怕這個鈴音姑娘再有什麼大膽的舉動,他趕忙從美女手中端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低頭快速吃起菜來。   另一邊,張恩仁眼見美女走來,正要起身迎接,誰知一轉眼美女已在他眼前經過,向王懷安走去,不禁有些小傷心,隻好斟滿了一杯酒,大口喝起來。   其實他也納悶兒,王懷安這小子究竟有什麼魅力?不就是比自己帥點,比自己書讀的多點,錢比自己家多點,除了這些,王懷安明明一無所有嘛!   越想越氣,放下酒杯,他也開始拚命吃菜,化悲憤為食欲,速度快的筷子都要出現重影了。   看著少爺和張公子兩人拚命吃飯的樣子,小桃忽然覺得,原來吃飯是一件如此神聖的事情。   就這樣,兩個好兄弟的風月之事最終成了比拚吃飯。最後小桃扶著王懷安和張恩仁坐上馬車往家裡趕去。   另一邊,王懷安一行三人走後,名為鈴音的姑娘看著王懷安坐過的位置出神,她的後麵,跪著兩名黑衣男子低頭等候差遣。   “有意思,沒想到南梁盛京第一富商的兒子竟然是個雛兒。計劃有變,速上報招撫司,情報渠道有所變更。這次,我要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