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復合的商業中心,有乾凈的瓷磚,漂亮的彩色玻璃,分布合理的通道,加上一定量的檢查巡邏,南木兮在學習了一定的地脈學之後,還在各個架構中看出一些防禦性的術式,看出一些魔力的傳導途徑,這一座建築也建立在靈脈之上這毫無疑問。 所以它在是商業娛樂的中心的同時也是一棟有著良好防禦能力的軍事要塞,同時富有豐富的毛絨絨的衣服和公仔,它還藏斂了多到發黴的魔術材料,是半公開的魔術材料交易的場所。 林秧魚每次約在這裡見麵的原因,除了離南木兮的學校和她的大學比較近,她也順便在這裡購置一些魔術材料,處理一些神秘側的東西,南木兮也沾她的光,她學習神秘學的材料來源除了楊樹灰本人的收集,大多數都來自林秧魚的安排。 所以林秧魚也算是是她的半個在神秘學上的領路人,南木兮學習的不少法術也來自她的教導和傳授,所以她十分感謝林秧魚的支持,甚至超過了楊樹灰那個冷臉老太婆,畢竟她們兩個之間沒有任何利害聯係,幾乎隻是朋友關係。 南木兮和陳可在三層的一家西點店等待林秧魚,店麵不大,棕色實木的椅子和上白色漆的桌子,草綠色的薄玻璃把一個個座位隔離開來,淡色的墻壁上麵掛了不少雜亂的陳設,空白的天花板掛了裝飾作用的小吊扇和一些吊籃植物,店員在深棕色的臺麵後出餐,可以看出店家盡力的想要打造一種空靈的森林自然的感覺,又添加了不少可愛的小玩意增加少女感。 坦白來講卻店麵的裝潢的很不錯,但是南木兮卻總有一絲趕工的感覺,墻壁的漆沒有刷勻,地麵還留著裝修留下的斑點,這或許是一種潦草奔放的分格。 吊籃和其他的一些盆栽植物也是半死不活的,垂下來的枯葉像是女人乾而扭曲的頭發,這家店明明經營的不錯,南木兮卻總是覺得它要趕緊賺回本,然後在明天跑路的趕腳。 甜點,也隻是尚可,隻是用來掂肚子的。 陳可點了一份芋泥千層蛋糕加上幾份泡芙,南木兮則選擇了一小份提拉米蘇,她其實對這些甜點沒有多大的興趣,事實上她對甜點並不感冒,甚至對於美食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對於南木兮來講食物隻要不太難吃能充饑就差不多了。 陳可倒是餓壞了,她本來在中午就吃的少,隻是吃了些麵包充饑,在千層上桌的片刻就拿起了勺子,她吃的很開心,也笑的很好看,看了她是真的很喜歡吃甜食。 “樹灰,你怎麼了,不吃嗎?”陳可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在沒啥樣子的大口攝食後,有些不好意識,她紅了臉有些尷尬的詢問南木兮。 “沒事,我隻是沒什麼胃口,還想點些什麼嗎?我這一份也可以分給你。”南木兮看著那些草色的玻璃,觀察著長勢衰退的盆栽,回答陳可。 “不,不,樹灰的東西,這怎麼可以。”陳可趕忙回拒了,“倒是樹灰,你在想些什麼呢?我可以了解一下嗎?”陳可吃下又一個泡芙問南木兮。 “我在想,這裡像是我們這樣的人有多少呢?” 窗口人流攢動,年輕人偏多,多是消費的遊客,在這裡購買商品和消費,這裡是南城,是這一區塊的消費中心,在接觸神秘學之前,南木兮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在稍有了解之後,她明白此處暗流湧動,同時是魔術材料的集散中心,甚至在沒一層的角落憑借她皮毛的地脈學也能看出不少高階的防禦術式,這裡行走來往的人也沒有那麼天真和清白乾凈如白紙,或許此刻在她眼前走過的莫個路人,他同時也是一位魔術師,也許剛剛出手了一些來路不明的魔術材料,也許來自一些沒落或仍興旺的魔術世家。 就在剛剛路過的人中,她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他們隻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男女,來到此間購物消費,享受服務,買點什麼東西吃,並不是胡子發白又發黴的老頭,和穿著黑袍的鬼鬼祟祟的密教徒,不是衣服上粘著血的危險人物,走過的人都那樣的平常,南木兮當然不能看出什麼,他們就像她和陳可一樣普通,隻是路過此間的蕓蕓眾生。 “我在想,這裡像是我們這樣的人有多少呢?”南木兮似是自言自語一樣問陳可。 “好多人啊,應該有很多吧,多到數不完的人,就像是蛋糕的千層。” “是的,但是他們都和我們沒有乾係。”南木兮回答陳可。 * 差不多等到南木兮有一戳沒一戳的把蛋糕吃掉,林秧魚才珊珊來遲,出現在那草綠色的玻璃隔板後麵,隨著店門被拉開的鈴聲而出現了,到來的人是一個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漂亮女士,她穿了及膝的米色的防塵大衣,掛了灰色的圍巾,踩著棕色的馬丁靴。 她手上提的包相當滿當,在出現在門後的瞬間好像就發現了南木兮,她直直的走到南木兮身前,相當自然在一邊的放下包,然後轉身,第一件事就是彎下腰,用暴露在外麵空氣中的還相當冰冷的手去揉南木兮的臉。 這是林秧魚,毫無疑問的,除此以外沒有人會對南木兮那麼親近,也那麼的不“客氣”。 “小樹灰,我們好久不見了。最近有沒有想姐姐我?” 林秧魚用仍是冷的手左右的反復揉搓南木兮的臉,在這裡,在仍是外麵的此處,她也叫南木兮“樹灰”,不過她更喜歡在前麵加上一個小字,用來和楊樹灰本人加以區分,又好像南木兮是她的妹妹。 “不好意思我有點來遲了,你們有沒有等急了?”林秧魚這麼對陳可表示歉意,雖然沒有一絲悔過的樣子,她現在在用手掌左右的摸南木兮的腦袋。 “不過,讓我看看,小樹灰你還是那麼可愛。這樣的叫人喜歡,感覺你的最近的臉又瘦了一些,你應該多吃一些東西的,不過還是那麼可愛,簡直讓我羨慕嫉妒恨了。”林秧魚這樣說,放棄了南木兮已經被揉的亂亂的頭發,又回去掐她的臉蛋,湊近了臉細細觀察。 林秧魚長的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四,一米七五的樣子,又穿了厚底的馬丁靴,而在這個過程中南木兮始終坐在座位上,這使得她要欠下身子,幾乎要半蹲才能把頭湊近南木兮的腦袋了。 她們雙目相對,林秧魚的頭發就那麼垂落在南木兮的肩頭,還有對方淡的琥珀香調的古龍水的氣味。 林秧魚有一頭漂亮的酒色過肩長發,色澤比起暗紅更接近純黑,筆直而富有質感,像是出現在收藏的大段紫檀。 她欠了身用纖長的十指捏了南木兮的臉,又湊近了細細的看,南木兮也清楚的看見她的赭色眼睛,看見長的濃密睫毛,看到她細細塗過的唇紅。 南木兮則輕微的反抗著她的撫摸,一麵說道:“嗚,好冷,不要,你的手這麼冷,不要揉我的臉了。” 林秧魚好好看了一會,似乎是滿意了,放過了南木兮,她坐下來,自然的擠過去,選擇在南木兮那側落座,手卻沒有閑著,把擾亂的南木兮的頭發小心的梳理了回去。 在這個充滿騷擾和縱容的過程中,陳可始終呆坐在餐桌的另一側,用想看又不敢看的古怪眼神注視著兩人,在林秧魚落座後,察覺到她的視線,她又悄悄收回自己的視線。 “秧魚姐,你帶眼鏡了呢。”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她這麼說。 “嗯,最近學校裡忙的很,平日裡還是帶副眼鏡來的方便。”林秧魚這麼說,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可。 陳可被她的注視看的有些尷尬,她說:“怎麼了,秧魚姐,我的臉上有些什麼嗎?” “沒有,我在想,小陳可也和以前一樣可愛真是太好了,大家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不好意思,麻煩再等一些時間,我稍微吃點東西我們就去下麵逛一下吧。” 她點了芒果毛巾卷,在以光速解決了端上來的甜點,又打包了兩份茶凍,把甜品放進盒子,寄存在此處之後,林秧魚轉頭對一旁等待的兩個人說: “現在我們走吧。” * 不觸及到核心區域的話,南城的娛樂是貧乏的,概括來講就是彩燈閃爍的遊戲機,老舊懷舊的無趣,新式的復雜的讓人頭疼,粗製的屏幕簡直要閃爆人的眼睛;價格感人的抓娃娃機,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出售流行新潮的掛飾的地方,南木兮和陳可對這些容易遺失的都是沒有什麼興趣,然後就是電玩城,球館,還有影院,以及一些學生不應該進去的地方。 南木兮感受不到它們的魅力,不懂這些東西為何吸引人,對比遊玩,感覺更像是來陪伴朋友的,陪伴著她們,假裝自己好像很開心,對這些感到有趣,但就個人來說,她更願意將時間花到學習神秘術,煉藥,或者鞏固功課上。 所以這場玩樂,隻是她跟隨這她們,好似完成自己的日常任務一樣,她的身體夾在兩個人遊戲之間,而精神遊離,並不在其中,隻是跟著附和,跟著她們亦趨亦附,完成自己日常的社交,所以電玩城中的節奏混亂的吵鬧音樂與自己無關,跟隨著自己手柄跳躍的彩色小人也是無關的,南木兮無心操縱的手柄一搖晃,它便義無反顧的躍下懸崖,在平臺碎成一團血紅的像素,“ game over”的大字隨後出現在屏幕,遊戲結束,要求投幣的倒計時隨後出現,南木兮看到躍下懸崖摔死的小人心裡沒有一絲波動。 “好可惜,就離終點差一點點了。”一旁的陳可滿是惋惜的說。 隻是一些數據而已,又不是南木兮她自己,況且這像素的全年齡遊戲在視覺上也不能帶給人一絲的沖擊,他們簡陋的血並不的帶來他人的同情,,橙紅的倒計時還在數秒,“ 6, 5, 4,……”,急切的要求玩家投幣,用小人破碎的屍塊來博取同情,南木兮卻已經按下了取消鍵,轉頭打算把手柄遞給在一旁等待已久的陳可。 “陳可,到你了,等久了吧。我果然還是有些菜。”南木兮說,打算把手柄遞給陳可。 亞麻色頭發的女孩卻搖搖頭,她用手指了指遊戲機,示意對方回頭看。 南木兮轉頭屏幕正中的小人已經全身散發金光,滿血復活,在感謝著玩家的續幣,並且鼓足了勁,要往前沖——顯然有人在南木兮按下取消之前就已經投了幣。 “就差那麼一點了,不是很可惜嗎?樹灰你就再玩一會,我接下來就好。”陳可說,笑嘻嘻的向她展示手上消失的兩個遊戲幣。 “你啊,我們之前說好的……” “小樹灰,你和我出來一下,有事和你說。”有聲音打斷了南木兮,是在一邊旁觀林秧魚,她拉著南木兮的衣服,把她提溜到附近的一塊無人處。 “怎麼了,秧魚姐,有什麼事嗎?”南木兮有些不安,詢問著。 “湊近些,我再告訴你。”林秧魚一臉神秘的說。 “嗯,好。”南木兮走進了一些,乖乖的把腦袋湊近了林秧魚的腦袋。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再近的話,臉都要貼上了啊。”南木兮又靠近了,林秧魚則低下了身,填補了兩個人接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 南木兮隻是茫然的看著她的臉,這張好看的臉,她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眼袋上的黑眼圈,她為了遮蓋而上的遮瑕粉,看來秧魚平時真的很忙,南木兮想,要是自己也能幫上什麼忙就好了,畢竟自己的時間是不值錢的,她略微失神,這個時候林秧魚卻抽出了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南木兮隻看到她的袖口揮過自己的腦袋,然後自己的腦門就遭到了重擊,好像撞上了墻壁,自己被對方偷襲,狠狠的彈了一下額頭。 “疼,疼疼。秧魚姐你乾嘛?好疼,你用力了,你剛剛絕對用力了吧?感覺要腫起來了。” “彈疼了,姐姐幫你揉揉?” “不,不了,我一個人就好了。”南木兮壓低聲音連忙拒絕,生怕再遭到偷襲。 “話說木兮,你剛剛明顯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麼事情呢?遊戲也像是故意輸掉的。”林秧魚詢問,依舊拉過躲閃到一旁的南木兮,輕揉她的腦袋。 “我剛剛,我剛才其實在想今天晚上煉藥的事情。”南木兮坦誠道。 “你啊”,林秧魚嘆息道,“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她又伸出手,南木兮以為她又要彈自己的腦袋連忙躲開,林秧魚卻用手環抱了過去,把南木兮抱到了懷裡,兩個人緊緊的擁抱了在了一起,南木兮的腦袋靠在了對方的肩頭。 “其實木兮你不用那麼努力的,做一個平常人就好了,該放鬆的時候,該玩的時候就好好去玩,不要總是苦著一張臉。” 林秧魚寬慰的話語從上方傳來,往往這個時候南木兮就感覺她好像是自己的長輩,一個年長自己好多歲的姐姐,她幾乎要忘記她也是隻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女孩子。 肢體的接觸,例如擁抱,握手是人基礎的需求之一,我們通過這並不繁復的接觸,來獲得虛假的安全感和歸屬感,一個擁抱當然說明不了什麼,但是它至少可以讓人心安許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次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裡一次擁抱也可以給予些許溫暖的感覺,至少南木兮從林秧魚的安慰和擁抱中收獲了少有的,她已經很久未有過的家人的溫暖。 ———— 電玩機的屏幕裡爆發出一陣金色閃光,禮炮聲響過,畫麵中央就跳出索然無味的“ game clearance”,告訴陳可她已經完成了這一關,小人都跳出來慶賀她的勝利,用豎起的大拇指來告訴陳可——你做的很好了。 路人走過的時候也瞟過眼,感嘆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孩剛剛一命通關了最高難度的《貓茶杯》,對她投以肯定和羨慕的目光,詫異一陣,然後望別處去,陳可的身邊也聚集了幾個好奇的人,在不斷的發出感嘆和贊許。 但是樹灰不在其中。 現在隻有陳可自己一個人。 亞麻色頭發的女孩看向門口,那裡有兩個女孩擁抱在一起,其中一個是樹灰。 “她們兩個關係真好啊。”她想到。 “剛才樹灰也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真的有感到開心嗎?和我在一起玩的時候。我們真的是朋友嗎,還是一種禮節性的裝模作樣?會不會,我們隻是一個熟一些的路人。” “也許隻是自己一廂情願。”陳可想。 也許真的不會有人喜歡“陳可”。 無趣的缺乏可能的街機遊戲於是愈加的無趣,楊樹灰還沒有回來,陳可索性撥動手柄,於是歡笑著的像素小人就直直的沖著懸崖而去。 真的是好無聊啊,在成為魔法少女之後。陳可想。
同類(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