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下定決心戒掉遊戲,薑兵在家克製自己好幾天,可真要戒掉心癮,困難重重,你無時無刻不在抵抗自己的心魔,無時無刻不在抵製自己想要出去的內心。不過好在父母親辛苦忙碌的身影深深地刺激著薑兵,每當自己想出去玩的時候,頭腦裡便會想起母親因為丟失五十元而痛苦扭曲的麵容,趕緊斷了出去玩的念頭,終於漸漸地壓製了自己的心癮。 臨近過年的時候都是父親事情最多的時候,由於家庭用錢多,僅僅靠上班的工資不足以滿足家庭用度,父親除了平時在通風正常上班以外,還在外麵接了一些平時農村的瓦匠活,父親年輕的時候曾在宣城乾過瓦匠活,是一把好手,於是接著拾起這項手藝,帶著附近幾個農民專門乾這個工程,當地會建房子的人並不多,所以很容易地便可以接到工程,說是工程,實際上就是蓋房子。 工程好接,工錢難要,每年到年底的時候,父親便會到完工的各家去要賬,蓋房子的時候,屋主都特別客氣,又是遞煙又是端茶,老薑長老薑短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生怕不給他蓋房子。要賬的時候,那就又是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故事了,好的家庭還是會遞煙送酒,第一時間就會把錢賬結了,而有些素質不是那麼高的家庭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克扣工錢,用盡一切辦法來挑房子上的問題,比如磚沒有鋪平,墻上的防水沒有完全做到位,屋子裡的地磚貼的沒有完全對上紋路,不可否認的是的確有可能工作中有疏忽,如果有疏忽,父親一般熬夜都會把工作做好,而有時候明明不是工作的問題,這家人就是想找茬來抹掉一些工錢父親也都會或多或少的讓一點,而屋主一般也就是拖延幾天,便把錢付了。但有時候會有些人特別過分,我們可以稱呼他們為無賴,從開始找人乾活的時候他們便打算隻付極少的錢或則完全不給錢。 這些無賴剛開始接活的時候,會表現的特別客氣,他們需要先找一些老好人來接下他們的工程,沒有人接工程的話,那就沒有耍賴的機會,一旦工程開始,他們一般都不會再出現,畢竟中間出現的話還要給工人準備些煙和茶葉,這些錢能省就省,最後工程結束,需要驗收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準時出現在工地,用著藝術家的眼光去挑剔房屋,比如這裡的磚凸起來一點點,那裡的花紋沒有對上紋路,玻璃膠封玻璃的時候沒有完全封好,這些無賴心裡一邊隱藏著自己的開心,因為終於有人給他們把房子蓋好了,另外他們還必須表現出很不開心的樣子,這樣才能找出借口盡可能地少出錢或者最好是不出錢。不過完全不出錢這種情況應該是極其少的,往往會引發非常嚴重的後果。有一次,父親乾活的時候就遇到一個無賴,乾完活後找到各種理由就是不想付錢,父親一直和這家溝通,而這家就是一句話,說父親活乾的不好,工資一定不會結的。那次父親發了狠,差點被關進了警察局,父親脾氣很好,那也是父親第唯一一次在外麵和人紅臉。薑兵在後來的高中征文比賽裡還以父親的這個故事寫了篇短話劇。 《風暴》 父親:你說哪裡乾的不好,我們給你返工,可我們都給你返工了,你還是一百個不滿意,我和你說過了,這活是人乾的,隻要是人乾的活,就不可能沒有問題,沒有任何問題的活,那就不是人乾的,是神仙乾的。 無賴鄭:那我不管,我找你們乾活不就是想建一座滿意的房子,你們不把它弄好,我就是不付錢。 父親:那你不是不講道理嗎?你說房子砌好後,磚塊不是在一條線上,你這也不能怪我們呀,你買的磚就有問題,我們怎麼可能砌的正好完美無缺,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 無賴鄭:那我磚買的不好,你當時為什麼不說?現在活乾完了再說。我到哪裡說理去? 父親:你這就是不講道理,我們乾活的時候都看不到你人,到哪裡和你說這件事,從開始乾活一直乾到工程結束,你一共就出現兩次。剛開始談話的時候你說什麼都聽我們的,隻要把房子乾好就可以了。我向你保證一定保質保量的乾活,我們在別人家也是這樣乾的,沒有偷懶,給別人家怎麼乾活給你家就怎麼乾,不知道到你這怎麼就各種挑毛病。 無賴鄭:我不管你給別人是怎麼乾的,到我這就必須乾的細致。 (父親下意識的摸了摸衣角,他並不擅長和人爭論,但還是說了出來) 父親:我們乾的也很細致呀,沒有偷懶,你之前說的哪裡沒有乾好,我們都返工了,有些地方不是我們不返工,是真的返不了工,像你說的,磚頭縫不在同一高度,那根本就不影響使用呀!你這就是蠻不講理呀。大哥,你想想這活容易嗎?你家住在坡上,我們也沒有多收你錢,那水泥車來了以後,上不來,我們幾個兄弟一起一袋袋的給你扛上來的,磚頭也是一樣的,也是我們一推車一推車的給你推上來得,按道理說最起碼要給你加五六百塊錢的,我們都沒有問你要錢。 無懶鄭:那我不知道呀,我以為和你談好的一萬六千塊錢已經包括了所有的費用。 父親:那我們也不知道,你這位置拖拉機上不來呀,我們還以為你把所有的材料都買好了。我們是從夏天接的活,老哥,你想想夏天天氣那麼熱,我們五六個工人不停地給你搬,多遭罪呀,那身上的汗就像雨下個不停。你說年前必須把房子建完,我們推了別家的活,大冬天我們在屋頂給你上梁,冬天根本不適合給地麵拋光,我們幾個工人拿著大燈給你守夜拋光,那外麵零下十幾度,我們凍的瑟瑟發抖,加班加點的幫你把活乾完。你老哥就行行好,看在我們給你這麼賣命乾活的份上,把工錢結了。 無賴鄭:你把別家的活推了,又不是我讓你推的,再說一個房子從夏天一直乾到冬天,拖了這麼久,你們還有理了是不是。 父親:這我前麵就和你說過了,你家在山坡上,材料上的慢,而且你家的房子麵積比較大,建設的肯定慢呀。再說了,中間有段時間你說家裡困難,材料供應也不及時,我們中間又不得已休息了一個月。也不是我們的過錯呀。老哥,要不這樣,你也可能真的困難,我們各退一步,15000元,你看行不行。這塊過年了,大家夥都等著錢過年呢!我這邊也就是跑腿的,我們都是一起乾活的,你看我這手。這一年忙下來,手完全都皴裂開了,你看這血口,一看就沒少受罪。 無賴鄭:受罪那是因為你想掙錢,我也受罪呀,我掙錢也不容易呀,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吹來的,你看看你們乾的活,我很不滿意,這工錢我肯定不付。 (父親輕嘆了一口氣) 父親:老哥,我和你說過了,這工程是人乾的,隻要是人乾的活就不可能沒有問題。再說你挑的毛病根本不能稱之為毛病呀! 無賴鄭:無論你如何說,反正不達到我滿意,我肯定是不給錢的。 父親:那如何能滿足呢? 無賴鄭:很簡單呀,讓所有的磚在同一高度就可以了。 (父親隻能嘆氣回到家) 母親:今天的情況進展順利嗎?錢要來了嗎? 父親:沒有呢?這個人不講道理,非說我們的墻的磚砌的高度不一樣,這磚怎麼可能砌的一樣高呢? 母親:這個人就是個無賴,他呀就是不想給錢給你。 父親:我知道呀,我也不能給他翻臉呀!隻要要錢就不容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習慣了。 母親:我說你呀,也真是的,你一共差不多是六個工友吧? 父親:是的,不加小李這個小工,一共是六個大工,老張,老王和我負責砌墻,老馬和老夏負責膩灰,其他一個負責鏜地。小李負責拌灰和遞磚。 母親:你說您一共就七個人,我記得你說過,大家都是一起拿錢的,拿到工錢都是平分的,那為什麼這些爛事都是你一個人乾?他們又不多給你錢,你也應該讓老張,老王,老夏他們幾個大工和你一起去乾呀。 父親:可不是嗎,我也和他們商量過,我和他們說我也要不來錢,可他們都說自己沒什麼文化,也不能和他說什麼,都讓我出頭了。我不就是小學三年級文化,隻不過後來讀了點書而已,又有什麼文化,大家都沒有文化,隻能矮子裡挑將軍,隻能讓我出來擋事了。要是文化再高點,我就不乾這活了。所以呀!我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可不能讓小家夥吃我的苦,小家夥現在學習成績還好吧! 母親:一說到這事,你就想著法的躲過去,你躲的過去嗎? 父親:我也想過不乾,可是如果我不乾的話,家裡的用度肯定不夠,而且幾個都是老夥計,在一起也好多年了,大家的關係都不錯,我現在不挑頭乾,這堆營生大家也乾不下去了,關鍵是老王他們幾個大工又不像我,我好歹還有份固定工作,實在乾不下去,日子雖然過得緊巴巴的,但好歹能活下去,他們幾個都沒有固定工作,需要這份工作來養家糊口,尤其是老夏,最近他的兒子生病了,家裡經濟困難的很,這不就等著年底拿到工錢來帶兒子看病嗎?你說這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老夏本來經濟就不寬裕,現在又出這事,我看老夏今年這個年肯定過不好了。本來我們其他幾個老夥計打算趕緊把這工錢結了,一人從工資裡拿出一百元給老夏度過難關來著,可是這工錢就是要不來。 母親:你呀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對人太好,對自己太苛刻了,不過你說的也對,他們幾個我看呀都不太靈光,也就你還能擔著點事,老夏也夠可憐的,身體本來就瘦,乾活不能出大力,也就是你們幾個老夥計還用他,換個工地都不會用他。 父親:別說了,誰家還沒有個難事,現在這年頭,能找個活就不錯了,老夏人也很好的,每年芋頭成熟的時候,不都給我們幾個家裡送芋頭嗎? 母親:就他送的那些芋頭,和你們給他的工錢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父親:好歹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母親:好的,這是你們幾個老夥計的事,我管不著,那現在要不來錢,你打算怎麼辦啊? 父親:我現在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上完班以後,輪到下午休息的時候,我和他們商量一下,這錢肯定得要回來。老夏還等著這錢呢,這一年他的工錢大概是4800元,之前給了他2500,還差2300的工資,我們幾個兄弟每個人湊給他一百,正好是3000元。小李是小工,這份就不要他出了。 母親:這3000塊錢對於老夏可是救命的錢呀!你還是抓緊吧。大家都不容易,能幫幫就幫幫吧。我上次在街上買菜看到他老婆了,看見她在菜市場檢菜葉,你說他家就是農村的,竟然需要到外麵去檢菜,我當時還懷疑怎麼了呢?想上去問問,可能是不好意思吧,她走的可快了。今天聽你這麼一說,她家可能真的困難的厲害了。 父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本經太難了,先不管了,趕緊睡吧,等到明天和他們一起商量再說吧 (第二天,找到幾個老夥計見麵的一幕) 老馬:老薑,昨天的錢要的如何了,這馬上都過年了,家裡就等著這錢下鍋呢?你受累,加吧緊。 父親:老馬,你就別說了,我昨天在他家坐了一個小時,唾沫都講乾了,他可好,油鹽不進,無論如何讓我們返工,把工作做好才結賬。 老馬:那不是胡扯嗎,我們兄弟幾個乾了這麼多年工程,誰家像他這們多事,還磚塊砌的不在一條直線上,那生產磚的能生產的磚一模一樣大呀,簡直是亂扯。 老王:可不是嗎,我乾了幾十年的瓦匠活了,哪家有他這樣的要求,再說我們都是人,就是機器也做不到呀。 父親:我和他說了,但是那邊就是不給錢,我心想早點把錢要回來,便替大家做主,把工錢降了一千元,不過即使降了一千元,他還是不同意,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老馬:這段時間他天天挑我們工作的問題,他說什麼,我們就給他改什麼,這樣的情況我們也知道,無非就是希望我們多讓點錢,一般我們也就讓個兩百不得了了,這一下讓了一千是不是太多了。 父親:老馬,我也知道多,不過你沒有和他打交道,你不知道情況,這個人非常難纏,你想想他提的那些要求,我們哪一個能辦到,尤其是他說要讓我們把磚都砌成一條線,一樣高,這不是胡扯嗎?要不老馬,你明天去試試,我實在是盡力了。 老馬:老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嘴笨的很,又不太會說話,得罪人我都不知道,而且我脾氣還急,萬一弄出什麼事來還不是把事辦砸了。這個人就不想給錢,故意找茬。他的工程量比較大,光乾他家的活就乾了半年,如果錢要不過來,相當於半年沒乾。我現在家裡米缸都快要見底了,就等著這錢救急呢! 父親:老馬,你說的我都懂,當時接工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的,那人對我們還是很客氣的,我心想這人挺忠厚的,而且他建的房子也比較大,算的上是一個大工程吧!我們大家夥也是坐在一起討論的,沒想到現在要錢了,耍起無賴了。我不就是看著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趕緊把錢要回來,大家也要過個安心年嗎。哦,對了,老夏,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家裡孩子怎麼樣了? 眾人:是呀,老夏,你到現在也沒有說話,孩子到底怎麼樣了? 老夏:孩子昨天咳了一晚上,我和他媽輪流照顧他,情況不是很好,我昨天看見孩子咳的時候有點血絲。 父親:那有沒有送到醫院裡呀? 老夏:送了呀,醫院建議住院,老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就我一個人工作,這到年底了,家裡的米缸早就見底了,哪裡還有閑錢在手裡,沒想到到年底了,孩子又生病了,這次我真的有點急了。老邱,要不我們再降點,錢趕緊到賬才是最保險的。 父親:老夏,我知道你急等著用錢,可這錢不能再降了,就算再降,他也不一定給我們錢,到時候還是我們損失的多。老王,你怎麼看?你做事最穩當了。 老王:要不我們一會一起去一趟吧!和他把事情說說。我看呀,馬上過年了,我們去要點錢,家家都有些困難,我們也不急著讓他把錢都給我們,一共是一萬多的工資,我們先要個六千,拿一部分,大家先過個安穩年再說,尤其是老夏等著用錢。 父親: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一來這個工程量確實大,如果讓房主把工錢都交齊了,壓力太大。如果讓他交一部分,那麼他壓力會小很多,我們也能拿一部分錢回來,剩下的錢我們可以以後再要,也不用擔心他不給。房子在那,他也跑不了。 眾人:老邱,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就這樣決定了。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場景一轉,眾人來到了無賴鄭的家中,無賴鄭也不再客氣,不讓眾人進門,隻是讓大家站在門口。) 無賴鄭:你們來這麼多人乾什麼?是想要強迫我付錢嗎?告訴你們,沒門,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不可能付錢的。 父親:鄭哥,我們過來不是來強迫你的,隻是大家夥想跟你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麼你不滿意的地方,我們再來給你整理整理,收拾收拾,反正快過年了,大家都沒有事,不行幫你把屋子再收拾收拾,你看這馬上就是喬遷之喜,我們幾個老夥計商量給你搭把手,給你打掃打掃屋子,再給你搬搬家具。 無賴鄭:老邱,其他的也不用你幫忙,你就把磚砌成一樣高就可以了。 父親:鄭哥,不是我們不想乾,實在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是砌的一般高,那就要拆房子。就算把房子拆了,我們也沒有能力把磚砌的一樣高,就算你找遍全世界的工匠也不可能做到,這太難為人了。 無賴鄭:那我不管,我花了錢,我買材料花了那麼多錢,你們就要給我最好的。你們砌的磚我看著不舒服,我就喜歡看在同一高度的磚。 父親:鄭哥,那是不可能的。要不你看哪裡不舒服,我用水泥給你封上,你看可不可以,這樣眼不見心不煩。 無賴鄭:那也不行,我心裡不舒服,一想到磚沒有砌的般高,我就難受。 父親:鄭哥,你看這老天爺多厲害,造的人還個個不一樣,我們真的做不到,你就是現在去找,你都不可能找不到一般高的樹枝,一模一樣的樹葉,我們怎麼可能找的到?這樣,鄭哥,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點難事,這不馬上過年了嗎?你先付一部分,先給個六千,剩下的等你緩和過來再給,我們這邊也確實困難,沒這錢,我們連年都過不下去了,你看怎麼樣? 無賴鄭:你看不起誰呢?我又不是沒錢,你們達到我的要求,我一分錢不差,你之前說給我讓一千元,我也不要你讓,工錢我全都給你。 老馬: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那磚長得都不是一個高度,你讓我們砌的一般高,不可能,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我看你就是想賴賬。 無賴鄭:你說什麼,我是那種人嗎?你有本事接活,沒有本事乾活,我憑什麼給你錢。 父親:老馬,別亂說話,鄭哥才不是這種人。(麵向鄭哥)鄭哥,你多擔待,老馬這個人不會說話,性子直。 老馬:老邱,你看看他提的要求,我乾了這麼多年活就沒有遇到一個這樣沒事找事的,我們乾的是體力活,不是受氣活,乾活的時候一次不來,和他說,他就說,活我不會乾,全部交給你們,你們是專家,你們乾成什麼樣,我都接受。我沒有記錯的話,活是上個月乾完的,這個月我們就什麼活都沒有乾,全部給他家善後處理了,如果真的是我們活乾的差我們也都認了。我羅列下他提出的要求你聽聽。 (老馬氣的喘著粗氣,頓了頓,然後接著說) 老馬:第一次,你說我們的墻粉刷的顏色不對,有色差,我們連夜給你又刷了一遍,你驗收過關了。第二次,你說我們的門放的位置不平,那門是我親自量的,兩邊高度差不過就五毫米的差距,是行業內的標準之內,你說不行,我們又把門拆了後給你重新調整,重新粉刷,你又來驗收,告訴我們門有問題,我們帶你去看你買的七八個門都有類似問題,你才閉口不談。第三次,你說我們鏜的地麵不光滑,那地麵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像鏡子一樣光滑,你又說就要盡可能地光滑,我們七個人硬是用砂紙給你把地麵花了三天幫你把地麵打磨的光滑的像鏡麵一樣,你也就是遇到我們這些老實人,換成別的施工隊早都不乾了。就這樣你還不滿意,又來挑刺。第四次又說到大梁的幾個木頭不平行,要求我們調整,那大梁的木頭是你自己選的,本身就不是很好,再說大梁不平行,互相借力,效果還更好,這樣你才罷休。後來你是各種各樣的挑毛病,什麼水泥有縫,我們之前和你說過你的房子比較大,冬天不適合水泥抹墻,你非要堅持,我們幾個老夥計抹好墻以後,還要拿著大燈泡給你烤墻,生怕水泥不來勁,你買的水泥浪費了,鄭哥,你這活是真難乾。我乾了一輩子的活,沒有乾過這麼麻煩的活。好不容易把你提的各種要求都滿足了,你最後又提出來墻裡麵的磚不在同一高度,這不是瞎說嗎?誰能把磚的高度砌的一樣高? 無賴鄭:文的不行要來武的了。 父親:鄭哥,老馬是沖動了點,可他說的一點不差,我們乾你的活是真盡力了,你提的要求我們也都完全滿足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計較了,看在我們這幾個兄弟又是幫你抬水泥,搬磚,返了這麼多次工的份上,就先給我們結一部分錢,讓我們安生過個年。尤其是老夏,他兒子還生病了,急用錢,你還歹給結一部分呀! 無賴鄭:你們活乾的不好,我才讓你們不停返工,你們要是一開始活就乾的好的情況下,哪裡會有現在這麼多事?再說老夏他們家困難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不是路上隻要有人家裡不舒服,有個頭痛腦熱的都要找上我,我都要給錢。 老王:鄭哥,你這話說的不對了,路上那些人和你沒有關係,我們困難也不是讓你捐錢,我們隻不過要回自己的工錢而已。 無賴張:我又不是不給你們工錢,你們把磚砌的一樣高,我立刻給你錢。 老王:我看你就是耍賴,你想不給工錢是不可能的。我們兄弟幾個乾了半年,天天風吹日曬的,早上五點半過來乾活,晚上七八點才走,中午累了就在拐角找個地隨便躺下就算休息了,本來說好工期八個月的,可你中途說什麼明年風水不好,要在今年年底前完工,我們幾個大冬天的拿著燈給你烤地,生怕工作沒有乾好,天氣最冷的時候個個凍得全生了凍瘡,你看我們的手全是血口,手背全是凍瘡,你說要你扣下我們的錢,你傷良心呀! 無賴張:我什麼時候說要扣你們的錢了,你們活沒有乾好,這不能怨我。 老王:你讓別的工程隊來驗收,如果他們說我們沒乾好,我們就一分錢不要,你看如何? 無賴張:你們工程隊都是一家的,我就相信我自己,別人我都不信。改不好,我就不給錢。 父親:老鄭,我們和你說了那麼多次,磚頭是不可能砌在同一高度,隻能盡可能地平,你不相信,我們到你這隻是要回我們自己應該要的錢,我們根本沒有錯,這工錢必須要給,老夏家真的太困難了,我們也通融了你,讓你先付一小部分,你也不同意,我們拿什麼過年呢?老夏家裡還那麼困難,他要回來自己的錢有什麼錯,你欠錢還有理了是不是。 無賴鄭:老邱,軟的不行來硬的了是不是,告訴你,我根本不怕,不弄好,我一分錢也不會給。 父親:老鄭,該說的的我們都說了,你這錢不可能不付,大家都辛苦了半年,都是苦錢,我們肯定還會再來的,今天大家都有點激動,大家都冷靜下。返工不可能的,該返工的工作我們都認真做了,有些工作我們做不了,我們也不會再去返工的。 眾人退去,來到了外麵的場地上站著開始聊天 老馬: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呀,就是想耍無賴,不想付錢,你說他不想付錢,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父親:我就說他的錢難要吧,他一開始就不想付錢,所以找各種借口讓我們返工,我們返工後,他還是不想付錢,所以最後又提出各種各樣的理由,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完成不了。 老夏:那可如何是好,我還等著這筆錢給兒子看病呢?老婆就指望我今天拿錢回去,過年也需要這筆錢。 父親:老夏,你也別著急,我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各位老夥計,你們看我們是不是每個人湊一點錢給老夏,讓他度過現在的難關呢?我今天出來帶了二十塊錢,我都拿出來,你們也看看出來有沒有帶錢。 眾人在兜裡翻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錢,最後放在一起湊了六十元。 父親:老夏,你看我們幾個一共也就湊了六十元,雖然少,但好歹能救救急,你先拿著。 老夏:顫顫巍巍的接過錢,眼裡噙著淚水謝謝哥幾個,幸虧有你們,要不我肯定挺不過去,實不相瞞,我的兒子得的是肺炎,這小子平時學習的時候不注意,受涼以後也不知道愛護自己,後來還貪吃涼的,發展為肺炎。醫生說要快點住院,需要大概1500,我這邊最多隻能湊齊500元,就指望這工錢去交醫療費呢。哥幾個的心意我領了,可是遠遠不夠呀。 父親:那怎麼辦呢?不行的話,我們找派出所吧,讓他們來解決糾紛吧! 老夏:要不我去試試,我這邊家裡困難,讓他把錢先結給我們,也許他看我這邊困難,說不定就把錢給結一部分。實在不行我們再去派出所報案,讓他們來解決。 父親:我看這個辦法也行,畢竟不到最後一步翻臉也不好,老夏,你試試,我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免得他又說我們威脅他,反而把事情辦壞了。這錢你先拿著,萬一要不來錢,你也先用這些錢來應急。記住,無論怎麼樣,千萬別動手。 老夏:好的,各位兄弟,這錢我先拿著,發了工資,我立刻還給你們。 眾人:不著急的,先救你兒子。 老夏: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兒去到房客家裡試著溝通溝通,大家就等我的好消息。 場景來到老賴鄭家門口老夏輕輕地敲門 老賴鄭:誰呀。 老夏:是我,我是老夏。 老賴鄭:我說你們煩不煩,有完沒完了,我說過,不砌的同一高度,我這邊不可能給你們錢的。 老夏:鄭哥,你開下門,我說幾句,人就走了,也不多說,你就行個方便,讓我和你說幾句。 老賴鄭:真煩,事情做的不怎麼樣,天天光想著掙錢了,你等著,我來開門了。 老夏:鄭哥,你也不容易,但我現在是真的難,你能不能看在我可憐的份上給我們解一部分工資,我真的是窮的揭不開鍋了。最近我兒子肺結核,急需用錢,這錢不是過年錢,是救命錢,你看你家的活比較多,這半年我也沒有乾什麼活,就靠你的錢救急了,沒這錢我兒子可能就過不了冬了,我從來不求人,我現在在這求求你,先給我們結個六千元,我就能湊齊兒子的手術費了。 無賴鄭:老夏,不是我在這說你,你在我這賣慘沒有用,第一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第二我把錢給了你們,後期誰給我乾活。 老夏:鄭哥,我在這發毒誓,如果我說的話有半句假話,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看,我現在這麼難,你就當做善事給我們結一部分錢。 無賴鄭:你說的我都明白,老夏,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隻要按照我的要求,我的錢全部給你們,我又不是耍賴的人。 老夏:你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實現,你那是難為人。就是神仙也不行,該做的我們已經都做了,算我求求你,你就給我們結一部分工資,我這邊等著這錢救人,我兒子在醫院等著錢救命呢?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可憐人,把我當做叫花子也行,沒有這個錢我兒子真的很危險。 無賴鄭:叫花子,哪個叫花子一下要那麼多錢,如果有這樣的叫花子,你把我也帶著,我也想成為這樣的叫花子。 老夏:我給你跪下了,算我求你了(老夏跪下來),求求你,我從來沒有求過人,這一次我老臉也不要了,為了兒子我什麼都承受了。鄭哥,算我求你了,我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會這樣求你,再說我隻是要回我自己的工錢。 父親:(來到老夏麵前將老夏扶起來)老夏,你在乾什麼,你站起來,別跪下來,讓你來要賬,你乾什麼給人跪下來了,趕緊把眼淚擦乾凈了,別在外麵丟人。 老夏:(顫顫巍巍的起身,擦乾凈眼淚)老邱,你怎麼來了。(輕聲哭泣)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剛才我也沒有說實話,其實我兒子得的是肺癆,必須要趕緊住院,這邊我就等著這錢馬上辦理住院呢?這錢拿不到手,兒子就危險了。 父親:幸虧我來了,老夏,要不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實情況。鄭哥,也算我求求你了,你把我們的工資結一部分吧,你這錢早晚也要給的,先墊付一部分給我們,我們這邊也給老夏救救急。老夏這人我了解,如果不是到了特別困難的時候,不會這樣,他這道坎肯定是過不去了。 無賴鄭:你們可真行,為了要錢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剛開始直接要錢我不給,你們現在又換上苦肉計。我和你們明說了吧,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給你們結賬,達不到我提的要求,我都不會給你們。你們也別鬧了,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 父親:老鄭,我們這邊低聲下氣地和你溝通,我覺得大家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弄的這麼僵,你可好,不想給錢當然可以,你直接說,可你又不直接說,非要不停地刁難我們,這老夏家的情況這麼艱難,你家的工期這麼長,這大半年的工作都在你家了,平時也不見你給一分錢,我自己還有工作,可以用工資補貼,老夏就是一農民,除了種種地,也沒有別的進項,家裡早都乾了,人家都給你跪下來了,你好歹也可憐人家一家老小。 無賴鄭:我為什麼要可憐他?又不是我家人。 父親:我明確的告訴你,老鄭。這錢你這兩天必須給,不給的話我們派出所見,我本來還覺得你也有困難,不想和你翻臉的,沒想到你這人如此絕情。你考慮考慮,明天必須把錢拿出來一部分,就是我們的工資我都可以不拿,老夏的工資也必須要給一部分,別說我不給你麵子,明天你必須最少拿出三千元,先讓老夏把眼前的難關挺過去,要不我們派出所見。 無賴鄭:派出所我才不怕你,我小舅子就在裡麵當所長。 父親:無論到哪裡,沒什麼比理大,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老夏,別在這裡了,我們先回去,你的錢我來想辦法。 (老夏麵帶愁苦的離開無賴鄭家,父親輕輕地拍了拍老夏) 父親:老夏,我知道你難,但我沒想到你這麼難,你到底還差多少錢呀! 老夏:老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整個家裡就我一個人工作,老婆天天都在家裡務農,分的地又不多,種的糧食也就夠一家吃,也沒有什麼富餘了,基本上就靠著和你老哥一起乾活掙點錢貼補家用。生活本來就困難,孩子現在還在上高中,住校什麼都要花錢,這幾年生活俞發困難了。之前我們乾活基本上一個月就乾完了,工資一般很快到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次接的活乾了將近六個月,中間也沒有收到一分錢工資,家裡早都揭不開鍋了,心想著到年關了,工資結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沒成想兒子還生病了,工資這邊也無法到手,老天爺簡直不讓人活了。 父親:都怪我,沒有把錢要到手。 老夏:老薑,你可千萬別這樣說,你和我們乾一樣的活,拿著一樣的工資,還天天風裡來雨裡去的多操心乾活結賬的事,要不是有你,我們這個攤子早都黃了,我連掙錢的機會都沒有了。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呢? 父親:老夏,別說了,難得兄弟能理解我,我這邊特別不好意思,都是我造成你這麼被動的局麵,你也別為難了,我也沒有多餘的錢,這不過年了嗎,我原本給父母存了一筆錢,也不多,差不多八百元,打算今天就寄回去。我先給你用。 老夏:那可不行,你父母也需要用錢,這錢我不能要。邱哥,你的心意我領了。 父親:老夏,你別和我這邊再磨嘰了,你先拿著,孩子看病要重要的多,我父母身體還行,堅持幾個月沒有問題。再說,也不是把錢就給你了,明天我們就去派出所起訴老鄭,那個無賴,說不定錢就要回來了,我給你的錢就要回來了。 老夏:那邱哥,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你這錢我先拿走了。我替孩子謝謝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老夏欲跪倒,但是父親趕緊拽住) 父親:老夏,別這樣了,趕緊去醫院吧!先讓孩子住院再說。 (老夏離開,父親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