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病癥一開始隻出現在北境之都的符拉基米奇,”阿繆娜開始講述著夏爾病的來源:“那是我年輕時候的事情了……” 符拉基米奇是在雪域的一個城市,靠近最北方的諸神之海,那裡曾直麵過黑災。北方的諸神在這裡迎接過第一次黑災,這裡也因此是最慘烈的戰場之一。在北境人的斯諾夫語中,符拉基米奇代表著“傳奇”的意思。 第一次的夏爾病災難發生在這裡,那是在符拉基米奇之春這個節日。 “六十四年前符拉基米奇之春異化癥,也就是夏爾病第一次爆發,中央政府也是立即派出我們這些帝國大學最優秀的醫學生去支援,當時我還是醫學生。” 符拉基米奇不僅僅代表著傳奇,它還有個少用的意思,那就是“不見之春”。符拉基米奇之春是極為盛大的節日,慶祝這片凍土迎來短暫而明媚的春光。幾乎所有居民都會在這三天狂歡,為燦爛的陽光頌贊高歌。 異化癥在慶典的最後一天爆發,符拉基米奇之春的最後一天是酒宴的狂歡,當第一個患者開始撕咬身邊的人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昏頭昏腦的家夥隻是被過量的高度酒沖昏了頭腦。患者被簡單地控製住,而傷員則被簡單包紮,繼續參加酒宴。 慢慢地,傷員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癥狀,甚至更嚴重。 他們的皮膚在很快地潰爛,性情開始變得極度煩躁。 很快,第一批傷員也開始和第一個人一樣撕咬身邊的狂歡者。 疫病就這樣在狂歡的人群間爆發,以極快的速度傳播,當混亂的狂歡者們終於發現身邊那群撕咬著的怪物已經不再是人類時,為時已晚。血液已經蔓延到每個人的腳下,擁擠的人群令他們無處可逃。 怪物的咆哮,骨肉的崩裂,傷者的尖叫,患者的哀嚎……已經發現事變的人在絕望地呼喊後麵的人離開,而還未弄清楚這一切的人還在往前繼續擁擠,狂歡宴會變成了屠場,怪物在這群人類之間肆意殺戮,殘忍的屠殺在歡歌與尖叫之間進行…… “我們是在異化癥爆發的第三天抵達符拉基米奇,那已經是清理過的慘狀了。”阿繆娜的臉色很難看:“但是那也是我見過的最血腥的場麵,那時候的夏爾病比現在嚴重得多……” 阿繆娜她們作為支援災區的醫學生是最後一批抵達符拉基米奇的,在此之前北區中心醫院與帝國衛生部的醫護組已經抵達並做了第一輪處理隔離。 他們已經打掃過一遍宴會地點,但是城區還沒有清理。 據醫護長說,城區已經全麵淪陷,符拉基米奇城衛軍已經被摧毀,周圍的城衛軍與雪原衛隊現在在城內進行消殺作業。 那裡麵幾乎已經沒有活人了,消殺幾乎是屠殺。 “這還要我們來乾什麼?全部屠殺乾凈……” 阿繆娜無法相信帝國保衛部會作出這樣殘忍離譜的決議。 “習慣吧阿繆娜。”阿納斯塔西婭安慰阿繆娜:“事實上這種瘟疫蔓延後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活人了。雪原衛隊沒有在兩天的搜尋作業中沒有找到一個活人。” 阿納斯塔西婭是帝國醫院的派駐醫師,也曾是阿繆娜在帝國醫學院的前輩。 “雖然很殘忍,但是在符拉基米奇內的屠殺已經不可避免。我們後來的所見也和阿納斯塔西婭前輩說的一樣,沒有活人。夏爾病的傳播能力遠遠超過了一般疾病。” 此後的一周內,不斷有醫療人員支援符拉基米奇周邊地區來阻斷瘟疫傳播。雪原衛隊與城衛軍也每天都在走進符拉基米奇主城,但是能再次走出來的人總是不多。軍人在沒有情報的情況下要進入死城去尋找活體感染者帶出,還要去盡可能減少感染者,還要封閉各個能出城的路口…… 雪原衛隊每天都有新的部隊進駐,甚至已經有冰原縱隊要介入的傳聞。很不樂觀。 最開始的兩三天,醫學院的支援組隻是盡力在治療那些還有意識的感染者,那是從軍隊手中爭取下來的一些感染者。但是很快醫學院不得不放棄去治療這些感染者,他們在現有的醫學水平來看不可能被治愈,異化癥是完全獨立的一種瘟疫,在人類歷史上從未留下類似的痕跡。 他們開始轉向去研究異化癥的病原體,這些人究竟是如何因為這種瘟疫而死,而死後為何還能活動,這對於帝國醫學院的頂尖學者來說都難以探究。 後來,局勢越來越不樂觀,異化癥幾乎沒有進展,學者們僅僅能知道這些病毒可以快速地殺死宿主,卻捕捉不到一點點有用的信息。而衛隊們的戰鬥更為艱難,在符拉基米奇的清洗活動宣告失敗,大量軍隊被調往符拉基米奇和周邊城市,為防止感染者的突然入侵而導致瘟疫擴散。冰原縱隊也參與對符拉基米奇的包圍,第三序列的軍隊介入已經說明的瘟疫的可怖,如果冰原縱隊都沒有控製蔓延的感染者和新生的畸體造物,那混亂就要開始了。 “當時,你們想象不到那是什麼感覺,我們都感覺大難臨頭。要知道,在諸神之海的作戰也僅僅派遣了第二序列的部隊,而這次已經要派出第三序列的軍隊來了。”阿繆娜回憶當時那種恐懼:“剛開始每天都會有傷員,後來就不會有了。因為傷員就算是再小的咬傷也會致死,為了減少他們的痛苦,他們的戰友一般會選擇直接解決掉他們的性命。” 那時候的符拉基米奇陣地所有人都活在惶恐之下,災難一點也沒有遏製的跡象,帝國也無法封鎖輿論,軍隊還必須源源不斷投入。帝國變得很亂,物價也在上漲,符拉基米奇超過一個月的封鎖讓民眾開始懷疑…… 就在局勢要開始失控的時候,異化癥的研究終於有了突破。 “那是僥幸,如果那次黑潮晚來一個星期,也許北境之都會更早陷入內戰,黑潮也能順利登陸。” 黑潮提早了,雪域鐵騎被派遣到諸神之海的邊界參與作戰。即使黑潮的勢頭很猛,來得也很突然,但它還是被鎮壓了,雪域鐵騎是帝國無敵的部隊,第二序列的雪域鐵騎是維持帝國臨海數百年安定的保障,是北境之都真正的海域邊境。他們的大捷給符拉基米奇的醫療組帶來了極大的突破。 雪域鐵騎帶回了一些黑潮異種的屍體,這些屍體被用於解剖研究,以便於帝國對深海之下造物的學習。 這一次的研究,帝國科學院的學者在黑潮異種身上發現了前些年黑潮異種身上從未見過的微生物,這些微生物與異化癥的病原體進行比對,那些科學家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 黑潮異種攜帶的病毒與異化癥病毒極為相似,符拉基米奇的異化癥病毒也許就是黑潮異種身上攜帶的病毒的一種形式。 “這時候又得提到那位阿納斯塔西婭前輩了,她是完成新式抗體的主要構築人……雖然方法並不是那麼常見,甚至不科學。” 阿納斯塔西婭是北境之都最北端的居民,在那邊,由於歷史的緣故,那裡的原住民沒有一個擁有純正的北境人血脈。 也就是說,他們的祖先,曾經是大海的族裔,來自於深海之下的神秘國度。他們掌握著陸上人不具備的能力,他們對某些東西能夠比陸上人看得更明白。 海族異種。 在阿納斯塔西婭的帶領下,抗體開始從黑潮異種身上提取研發,這期間甚至用上了海族裔的秘法。 阿納斯塔西婭這期間發現像她這樣的海族後裔也不會受到感染,這也得以佐證異化癥來源於深海之下。海族後裔協助製作了對人的抗體,它們很快被發往北境之都的各個地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符拉基米奇的瘟疫很快消退,正如它來時那樣迅速而措不及防。隻是遭災的符拉基米奇已經如鬼城一般,毫無生機。 “結束得很突然,夏爾病到了高潮一下被掐滅了。不過這告訴了我們,不僅僅是夏爾病是異化癥的死灰復燃,更重要的是,夏爾病毫無疑問同異化癥一樣,是古神的創造,深海的力量重新開始走上陸地了。” “您的意思是古神也開始介入西陸的戰爭了。” “顯然如此。” 沒有什麼消息比這更差了,對於加裡布埃爾他們來說。 加裡布埃爾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對古神的作戰,他很沒有把握。 在這困頓的時刻,阿繆娜道出了最後一條,也是能安慰他們一點的消息:“古神如今的力量並不很強,異化癥我們可以對抗,就如我的靈喚醒那些人一樣。這裡的夏爾病與異化癥相比削弱了很多,我們可以救活他們。” “是啊,這倒是唯一好一些的消息了。” 加裡布埃爾嘆氣,勉強擠出一個不成樣子的笑容以表示禮貌。 “我會教會你們的醫生去治療夏爾病,然後我會和黑軍取得聯係。”阿繆娜將她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北境黑軍會驅入格魯蘭國境參與作戰。” 加裡布埃爾打起精神,向阿繆娜伸出右手:“那麼,瘋人黨會派人去迎接的,為了抵抗西陸的皇族勢力,歡迎黑軍參與我們。” “嗯,讓我們的作戰聯合,推翻舊世界無理的秩序。” 阿繆娜也伸出手,與加裡布埃爾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