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叫它夏爾,死神身邊的天使……很漂亮的名字,我不喜歡。” 巨鬆林裡行動並不方便,加裡布埃爾和他的一些部下已經習慣在巨鬆軀乾間穿梭,但埃赫還是略顯生疏。 據點距離瘋人黨把守的地方並不近,但好在大雪下起之前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關隘,布克城—墨托港 “是挺漂亮的名字,但很殘忍,很可怕。” 離開鬆林,他們的麵前是瘋人黨把守的關隘。 這裡是唯一的交通道,布克城與墨托港之間僅有這一座橋梁作為交通道。易守難攻。 現在這座橋梁上麵堆滿了屍體,血肉模糊的屍體,即是他們是剛剛被守衛殺死的,但從他們身上流出的血與膿來看這根本不像是剛剛死去的人。 橫七豎八的屍體,無一例外地全身潰爛,甚至有些屍體已經能看到白骨,臭不可聞,慘不忍睹。 “如您所見,先生”同樣是一身黑袍打扮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這種瘟疫根本不能算是一種自然能產生的病毒……這太離奇了。您敢相信嗎,幾十分鐘前,這群人還試圖把我們全部殺死,現在這些爛掉的人就躺在地上,這才算死了!” “冷靜,醫生,冷靜。好好說明一下情況。”加裡布埃爾安撫情緒激動的醫師。 鳥嘴麵具令醫師說話的聲音很含糊,但這一點也消除不掉他一字一句中的激動情緒:“任何,任何記錄裡都沒有這種病毒的記錄,所有都沒有!我們甚至沒辦法確定臉上掛著的這堆麵具有沒有辦法幫我們免災!我們收治的病人無一例外地死亡了,最快的甚至一個早上就從病發到死亡!先生,你能想象的到嗎?我們僅僅是一個回頭他們就開始飛快地腐爛,那群感染者還沒死就已經全身潰爛得不成樣子……” 鳥嘴醫師劇烈地喘氣,厚厚的口罩令他說話變得很麻煩,呼吸在這種情況下是很不方便的事情。 “還有……”醫生急促地喘了幾口氣說:“小心,他們沒有真正地死掉……他們的死亡不意味著不再運動,這種病毒控製著他們攻擊我們!” 從醫生的情報裡得知,現在肆虐的這種瘟疫擁有極高的致死率,並且發作時間很快。病死的患者將被病毒操控著,攻擊其他生物。 這是從未有過的病毒,並非天然,絕非天然。 現在瘋人黨正在抵抗這群活屍,誰也不清楚這群渾身潰爛的軀體怎麼在病毒的調動下繼續運作的,甚至還能結群地對陣地發起攻擊。 加裡布埃爾麵色因為醫生的報告而凝重,交代完下屬與醫師便拉上埃赫往更前方的地方走去。這裡還不是終點,他要去更前麵。 “我們去哪?” “找一群在前麵守著的人。” 風在呼嘯,交雜霜雪。埃赫想問這更前方的守衛是什麼,但這鬆林間穿梭的風雪令他止住…… “是我,加裡布埃爾,這裡現在怎麼樣。” 他們來到了勢力範圍的最前線,那裡現在隻有最後的一批人。 領頭的人身上的血還沒乾,同樣,他也穿著防護服,不過更輕便,可以廝殺搏鬥。 看來他們剛剛經歷過與活屍的戰鬥,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 “不好說,我不清楚我們還有誰感染了。” 男人走到加裡布埃爾麵前:“不僅僅是被打死的弟兄,我們有人被它們咬了,被咬了的弟兄也出現了癥狀。這種病毒可以通過唾沫血液傳播,我讓人告訴醫生們了,但是他們給的這個防護服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效。” “有發現政府軍的屍體嗎?” “有不少,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男人指了指地上那些屍體:“政府軍,瘋人黨,平民……什麼都有。” “那可以初步肯定不是政府軍的瘟疫?” “不能這麼說,我們不能排除這瘟疫來自於他們一手創造。”男人盯著身旁那個盟軍軍人的屍體:“但可以肯定這瘟疫在政府軍占領區爆發,死了很多人。” “還有什麼癥狀嗎?”埃赫突然開口。 他想知道這裡的疫病和龍領當時的疫病是否一樣。 “不是佐伊啊,抱歉,我把你當成加裡布埃爾的小妹了。”男人乾笑兩聲:“高燒,胡言亂語,然後口吐白沫,翻白眼,接下來就是渾身潰爛,最後死掉,發瘋。先生,知道些什麼嗎?” 埃赫搖頭:“不,並不是。和我經歷過的疫病都不一樣。” 和龍領經歷過的疫病完全不同,沒有一點共同點。這讓事情還是一樣難辦,找不到出路。 “我們還要待下去多久。”最後,男人叉腰嘆了口氣:“我們撐不下去多久了,算上今天早上死的弟兄,我們已經沒了一半人了。” “最快也要明天……” “明天?明天!老天,你最好沒在誇張。”男人的聲音突然放大:“加裡布埃爾,這裡隨時還會有一大群一大群怪物過來,我的弟兄們已經快崩潰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今天早上殺了那幾個發病弟兄的孩子自殺了,自殺的人不止他一個。” 男人的聲音又一次恢復正常,代替了憤怒的是無奈和悲哀:“加裡布埃爾,那個孩子才17歲,我答應帶他們都回家。” “我知道你們都很不容易,但是後方的人民還在轉移……” “唉,不是你們的錯,”男人提起刀轉身:“你們沒錯,我沖動了。太壓抑了,唉……” 他拖著刀走了,雪地上留下血跡與劃痕。 健壯的男人此時背影看上去那麼憔悴,心力俱疲。這不是愉快的一場對話,很簡短,很沉重。埃赫感到一陣窒息,不是因為厚厚的麵具與防護服。 就在加裡布埃爾準備轉身的時候,樹林間似乎有幾個黑影在很快地跑過來。 “喂,加裡布埃爾先生,那是……” 埃赫指著那些給加裡布埃爾看。 “哪些?”加裡布埃爾朝著埃赫的方向看去:“是……人?” “是感染者,小心點!” 剛剛轉身離去的男人同樣注意到了這些狂奔的人形生物:“別被他們咬到了!弟兄們,它們又來了!” 那簡直不是人類的速度,渾身是血的腐爛屍體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快的速度,這遠遠超越了他們活著的時候能到達的程度! 埃赫拔出劍,加裡布埃爾也拔出了他的刺劍。 這群感染者像是殺不完一般,明明來之前這裡的守衛們才解決掉一批,但是現在又來了一大群。這些飛奔而來的怪物,讓埃赫想到了亞拓拉大原上的豺狗嗅到了屍體的味道,那種癲狂扭曲的樣子令人看著就已經要喪失鬥誌。 軍人們不敢懈怠,即使已經累得無以復加,但是還是拿起他們的兵刃。 “休息吧,接下來讓我來就行了。” 在另一個路口,走來一個白袍的女人。 她是誰? “別去碰他們,他們還有救。” “他們已經死了。” “你們比我更了解這種瘟疫?”女人走到了他們前麵,然後熄滅了煙鬥:“等下再介紹吧,先忙眼前的事情。” 莫名其妙地,這個家夥就突然跑出來,站在了一群軍人麵前,還好像要幫助他們。 “喂,這群怪物很危險……” “他們不是怪物,隻是患者。”她把煙鬥放進盒子裡,然後放到口袋裡,就這麼雙手插著口袋,看似毫無防備的樣子。 “喏,乾活了,清夢。” 強大的氣場震起一陣氣流,將眾人防護服的袍子掀動,雪與塵沙紛飛,一時間擾亂了她身後人們的視野,待到塵埃落下,他們才看清這個女人召喚出的東西。 銀白色的女子護著召喚出她的女人,她長長的紗裙也許是婚紗,也許隻是普通的服飾;如瀑的白發並不整潔,反倒像是有些不經打理,配合上朦朧的眼神,就像一名剛剛睡醒的女子。 全身的靈,站在她的身後將她護住。 看似慵懶的清夢,所有的力量並不可小覷。 “全身的靈嗎……完全體的馭靈人……”埃赫有些吃驚,像這樣的人物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馭靈人完全足以對抗這些怪物。 “叫那些人醒來吧,和之前一樣。” 麵對越來越近的怪物,清夢釋放的銀白物質漸漸籠罩了他們。 飛奔的怪物在這銀白物質充溢的空間裡似乎難以移動,速度越來越慢,最後摔倒在地,不斷地痙攣。 “她真是……讓他們睡著了?” 人群裡小聲地議論著。 “全部殺掉了?還是睡著了?” 僅僅是過了幾分鐘第一個倒下的怪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第四個…… “我在哪?” 這是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營地 “那麼,我做個介紹吧。”女人坐下:“阿繆娜·羅曼諾夫科娃·羅果娃,北境人,現在的北境黑軍參與人。” 阿繆娜已經老了,皺紋已經慢慢攀上她的額頭與眼角,但是舉手投足間還是那個瀟灑的北境女子。從不拘束,大方灑脫,但是年齡為她多帶來一份矜持。 “精神學的那位學者嗎,久仰大名。” “過去的事了,沒有必要再去提它。”阿繆娜笑:“好久以前就已經不做國家級學者了,現在的皇帝,嘶……我不喜歡他。” 加裡布埃爾為她倒上一杯茶:“那個皇帝會讓你離開北境?” “怎麼會讓我離開北境,那種暴君,哈。他們沒攔住我。” 阿繆娜的北境黑軍在北境乾了很多事,其中一件就是冬月城起義。在那裡阿繆娜與北境黑軍裡應外合,擊潰了皇帝的軍隊,奪取了冬月城的獨立權,被軟禁的阿繆娜也得以獲得自由。 “加裡布埃爾,這裡問點正經的吧。”營地的主人沒有繼續寒暄,他直接地切入主題:“阿繆娜女士,我想問一個問題。” “是呢,確實更該聊聊重要些的,說吧。” “這裡的疫病是什麼。” “這裡的瘟疫啊,那這個問題的回答需要不少時間。” “慢慢說吧,我們要了解這來自哪裡,又是為什麼肆虐。” 加裡布埃爾甚至掏出了紙筆。 “那麼,這應該從幾個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