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故事的開始是在引魂身渡儀式的結束。 阿納斯塔西婭死了,她死於全身器官的衰竭,因為引魂身渡必然導致的是深海種與渡引身的死亡,萃取出靈魂原初的法術耗盡了阿納斯塔西婭的全部力量,她的身體機能已經無法再支撐運作。 我那時候也許是昏迷了,也許從那時開始,邪神沙克斯就已經開始逐漸爭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這個藏匿於深海之下的惡心生物,被遠古神明擊潰過的敵手,現在逃脫了,就寄宿在我的體內。 當我醒來時我出現在背道者們的“教堂”。 那僅僅是一些木頭和石頭簡單搭建起的小屋,裡麵供奉著各種怪異神祇的木雕,還有許多有著特殊含義的符號,不知是什麼油脂做成的蠟燭散發著與陸地上各種香燭都不一樣的氣味,昏暗的教堂沉浸在一種幾乎是另一個世界的感覺中。 我躺在這裡唯一乾凈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主神前方擺放著的一張床。 其他背道者與一些人類跪拜著我,應該說是跪拜著寄生在我身體內的邪神沙克斯。 我意識到了,我已經成為了邪神的容器,而不知道哪一天,邪神就會掌握這具身體,從而達到復活,徹底逃出深海之下的世界。 後來我離開了背道者與被放逐者的聚集地,是那群人送我離開的。因為那時候沙克斯的意識已經開始蘇醒,雖然還沒有辦法去掌控我的身體,但是它已經可以扭曲我的記憶,這段記憶是在沙克斯與我的意識融合之時我才得以再發現,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阿納斯塔西婭死於與背道者的沖突,而我是僥幸遇到戍邊衛隊才逃出生天。 再後來便是解決夏爾病的傳播,因為儀式的結束,夏爾病的進化停止,擴散也停滯了。而我因為沙克斯的記憶改造製造出了一批能對抗當時夏爾病的疫苗,沙克斯希望我能走到高層,從而替它接觸這個世界盡可能真實的一麵。 在我放棄在帝國的地位與財富,投身於北境黑軍的建設之前還發生了很多事,比如恩師的離世,父母的遇難,友人的死亡,中央失敗的一場政變和帝國大君的更迭,還有我成為馭靈人…… 當然,這一段時間沒有沙克斯的乾涉,它無需浪費力量,它更需要觀察這個世界的組成。它唯一一次出手便是一場針對於我的刺殺,為了保全容器它也不得不貢獻出力量讓我活著,這也讓我成為馭靈人,分享沙克斯曾經的一部分力量。 在前任北境大君與世長辭之時帝國的各方勢力就已經開始不再安分,最先的當然是當時的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大君。他是個天才的獨裁者,對父親的寬鬆執政大刀闊斧地改革,對思想與學術上的約束也近乎苛求。而在帝國一直以來薄弱的工業與農業上改革沒有起到改變根本問題的作用,帝國機器在他手上空前一統,但人心也空前渙散。 我的離開是在“自由七月”黨的起義之後。 自由七月黨人主張打碎新大君對思想學術上的鉗製,並舉行了大規模的遊行運動,結果毫無疑問遭到了這位大獨裁者的血腥鎮壓。 自此,我看清了這個年少的獨裁者的真麵目,借著外出研究的借口我離開了這個政府,我是帝國最強的一群人之一,他們要想攔住我單憑一兩個馭靈人是做不到的,我沒有家眷,沒有學生,因此也沒有後顧之憂。他們要想與我抗爭,我有能力魚死網破,他們沒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這段時間,沙克斯一直保持沉默,它在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它在試圖理解這個世界最差的地方所發生的事情,還有如何活下去,重啟他們的神庭秩序。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成立了黑軍,聯合了不屈從於大君統治的水兵一起宣布對抗帝國。 我們的政策很得民心,在當時看來的確是這樣。在戰爭時期,無政府主義的凝聚力很高,缺衣少食能夠激發更多的凝聚力,這並不是玩笑話,我們和厭倦了政府暴行的人民一起無比仇恨一個帝國,同時一起忍受著饑餓建設我們的家園。 受傷與犧牲在所難免,但我們從沒有停下鬥爭,而是擴大我們的宣傳,同時尋找我們的盟友。 我很高興在這段時間內我幫助了非常多人,建立了共同的家園,抵抗同一個敵人。我在後來結識了一名優秀的領袖,那就是馬克諾先生。老爹馬克諾。 我的背叛來自於沙克斯對我身體控製權的強行奪取,而在這之前,統一聯合黑軍的合作一直很順利。 高歌著自由與麵包的人民用火槍跟砍刀摧垮了很多北境的邊境戍衛軍還有警衛,甚至在馬克諾先生的帶領下一步步展開對政府軍的反攻。他是英雄的指揮者,在他手上我們的人民發揮了最強的力量。 但是黑軍並非鐵板一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馬克諾在與我們聯合之前就已經聯合了好幾股類似黑軍的起義軍隊,最終內部產生了分裂,產生了叛軍。 我一直是馬克諾堅定的盟友,但是沙克斯不是。它在這段時間內蘇醒了,他擁有的力量已經不是我能抵抗的。況且,我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馭靈人,我的靈,清夢,也來源於沙克斯的力量演化,它在蘇醒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全將我吞沒,我無法反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場背叛在我們的同盟之間發生。 後來的一切便是沙克斯全部接手,我已經不再是我,而是裹著阿繆娜皮囊的沙克斯,即便偶爾能奪回一點點的控製權,那也很難做到什麼。 沙克斯當然知道怎麼復活它自己,它是古老秘術的大師,對術的研究遠超我的想象。 可以說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動亂,內戰,分裂,再內戰。每個人都是它的棋子,直到最後它的新棋子吞下他衍生的造物時,這場棋局幾乎已經全盤被它掌控。 借著巴勃羅的身體,它完成了最後一步飛升,邪神的最初形態已經完成,而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成為它的餌食。這一切本來已經到達了終結,誰也無法更改,而我的意識也很快就會被吞食乾凈。 很幸運,有人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那也是我最後的後手,曾經憑借著廣闊人脈了解到的一名背道者的獵手。也許是好運還站在我們這方,在沙克斯完全掌控我,我連奪回一點控製權都無法完成的那時候之前,我重新與他聯絡,他是最後的希望了,如果他能趕得上,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