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長老駕著他那一輛畫滿繁復花紋的車，歷時半天後到了王都，這個被無數傳說與歷史粉飾的地方。 　　王都的城墻是石塊堆積而成的壁壘，據菲利克斯長老所說，壁壘受天頂院的魔法影響，貿然進攻的人會陷入幻境，處於自己最幸福的記憶中。“為什麼是幸福的記憶？”澤維爾很不解。“因為隻有自願離開才可以擺脫幻境，外力無能為力。這是安德魯的惡趣味。”菲利克斯長老打了個哈欠，接著說：“而且也是為了避免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 　　“王都的中心是皇宮，而周圍環繞的建築群是親王邸和馮爾賽倫府。城東有一座名義上的通天高塔，那是長老塔；至於城西那座古神廟，才是現在的天頂院。”介紹完，剛入城的馬車一轉方向，駛向長老塔。“安思萊德不會介意我帶你們去拜訪一下帝國的頂尖糊弄分子的，馮爾賽倫府再去不遲。” 　　我們已經習慣了驚嚇，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觀察開了路旁。路上的人非富即貴，而且胸前大多別著象征身份飾品。教會的聖符、長老的胸針、王室的胸花、權臣的飾翎、或是正處於黨係中的金飾，身份地位一目了然。“那黨係人士住在那兒？”由於之前學習神學，所以我現在不放過任何一個“轉型機會”。菲利克斯說：“你該問卡米拉·美第奇，記住，別問成卡米拉·薩傲爾。”萊狄多思連聲應是，看來他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澤維爾已經直了眼睛：“‘天化’卡米拉和‘擇時’卡米拉？”萊狄多思又亂了：“他們是兄弟嗎？”我悄悄說：“這是同名不同姓。” 　　突然馬車停下了，菲利克斯長老領我們下了車。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座通天塔，澤維爾首先發出了質疑：“這座塔連個現在看來連個孔洞也沒有，您說該怎麼進？”萊狄多思隻是點頭：“是啊是啊，你總不會拿我們尋開心吧？” 　　菲利克斯長老捋捋長須，露出得意：“好好看，好好學，今天我演示一遍開門方法。我看你們有緣哦。”隻見他扶正帽子，耍了個與年齡不符的帥：“qazplm.” 　　我們一個沒站穩，再睜眼時已經到了一個明晃晃的大廳裡，周遭的墻上掛滿了半身像，皆是正襟危坐，頭頂法師帽，胸前也別上了各自的胸針，充滿氣勢。澤維爾直勾勾地看著標有“菲利克斯”的像，那才貼合他對菲利克斯長老的想象，菲利克斯長老笑著說：“這是安思萊德畫的。他沒告訴你們他曾是天頂院的長老嗎？”“不像。（沒有）”我和萊狄多思回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因你們離開王都，現在又因你們回來。嘖，不知道恩德和克萊門徳陛下知道了怎麼想。”聽了菲利克斯這番話，澤維爾扭過頭來：“拜倫大人出意外了嗎？”“看不出來你們還聽得懂我在說什麼。”菲利克斯長老還在笑。“當年梅布斯堡也是這麼問那個人的。”澤維爾打起了啞謎。“嗬嗬，走吧，帶你們拜訪下別的老東西。”菲利克斯長老隨手打開了一扇門。 　　“菲利克斯，今天你有時間回來了？”一個胖乎乎，麵白無須的紫袍老頭首先看到菲利克斯長老。 　　“你們也真有心情，現在誰快贏了？”菲利克斯長老丟下我們，已經笑嘻嘻地湊過去了。 　　兩人端坐在棋盤兩邊，身邊隻有那個胖老頭在觀戰。 　　“不下了。”背對著我們的棋手先站起來，轉過身來，我們才發現他的容貌仍處中年。方臉炯目，一臉絡腮胡，但白色袍子十分乾凈，一點汙漬或胡渣也沒有，胸前別著枚紅色胸針。 　　“安德魯，那也先投子認負啊。”另一邊的是位老人，但兩眼瞇著，看上去快睡著一樣。他穿著的也是袍子，但胸前畫著紫色聖符，彰顯著他教會高層的身份，由於是神職人員，所以他也把胡子剃凈了。 　　安德魯冷冷說道：“馬進E4，將軍。特利恩，將死。”然後頭也不回走出大廳。 　　“菲利克斯，這些小朋友是誰啊？”特利恩一邊收拾棋子，一邊問。 　　“拜見大主教，我是澤維爾。”澤維爾說著鞠下躬去。我也趕忙模仿澤維爾。額···萊狄多思呢？ 　　“他叫萊狄多思，你看看像不像？”菲利克斯長老拎著正欲逃跑的萊狄多思走過來。胖老頭一看清萊狄多思的長相就愕住了，他又看向菲利克斯長老。“安思萊德回來了？”特利恩一語道破。“還是你精明。”菲利克斯長老一副無賴樣。 　　“虧他能找得到，他找了多久了？”胖老頭反應過來了，但依舊很驚愕，一下子不知是進是退。“再找就得去‘失地’找了。”特利恩起身：“我找拜倫去道喜。”“不必了，去找天頂院那幫老家夥吧。”菲利克斯長老攔下他：“順便告訴恩達爾。”“是啊。”特利恩笑著離開了。 　　“菲利克斯，你鬧哪出？”胖老頭換上了嚴肅的神情。 　　“卡米拉，你聽我說···”“那他們呢？”胖老頭瞥向我們。 　　“我們這就走。”澤維爾已經來拉我們了。我們也準備配合的讓他拉走。 　　“不必了，這些事沒什麼好瞞的，你們知道隻是時間問題。”菲利克斯長老一反常態，那是安思萊德在費爾南多城時的表情。 　　胖老頭“卡米拉”嘆口氣：“算了，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菲利克斯長老對我們說：“其實七年前，安思萊德就已經踏上尋找你們的路程了。” 　　“我們？（我）”我們異口同聲問到。 　　“準確來說是莫格萊頓·馮爾賽倫。”卡米拉進一步解釋。 　　“他是誰？”連澤維爾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典儀官的合法繼承者，一個活到現在和你們差不多大的人。”菲利克斯長老回答。 　　“這是一個曲折的故事。” 　　“天啟”王克萊門徳的繼位本就飽受非議，是前任典儀官力排眾議而定。登基大典的兩月前，克萊門徳陛下密詔其入宮夜談。在出宮後，他執意立莫格萊頓為繼承人，拜倫和安思萊德選擇了支持，安思萊德也在此之後拜我為師，加入天頂院；而拜倫則加入了守軍，駐於城門。但離登基大典還有一月時，他撒手人寰，而第二天，莫格萊頓死在了王都外的壁壘中。由於事發突然，他沒有聲張。而是叫來了我、安思萊德、佐洛、安德魯和卡米拉，安思萊德已經離開了“典儀”體係，成為了長老，隻能由拜倫繼位。所以最終以“壓力過大而逃跑”為名掩蓋了莫格萊頓的死亡。安思萊德開始奉拜倫之令遊歷周都，明麵找尋莫格萊頓，實則是找尋與其相像之人。直到現在。至於城墻，則由卡米拉以“新方案”為由，與安德魯共同重建，而莫格萊頓的屍體，一直貯於天頂院，由佐洛看管。 　　“那為什麼不公布一切？讓拜倫繼位？”萊狄多思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莫格萊頓是非自然死亡，至少他沒有這麼死的理由，對吧？所以你們不想驚動這位未知權貴，更不想造成騷亂，影響登基大典。”澤維爾正在消化這位巨大的信息量。 　　“還因為繼任那天晚上，克萊門徳陛下密詔拜倫入宮。他回來後就驚恐地在我們麵前下了找尋與莫格萊頓樣貌相同之人的命令。”卡米拉解釋，但他沒有否認。 　　“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澤維爾緩過來了，多麼可怕的理解能力：“巴薩萊福到格萊門徳都要三天時間。找書苑 www.zhaｏshuyｕan．com但現在我們隻用了兩天半就到了王都，您們要解釋一下嗎。” 　　那種目空一切的氣質又回來了，比不上菲利克斯長老的裝瘋賣傻，但也比我們強。我弱弱的問：“長老是不是用了魔法？” 　　“是的，但是安思萊德用的，不然你們身份這麼特殊，早死了百八十回了。”菲利克斯長老嬉皮笑臉地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話，這意味著來王都無異於羊入虎口。 　　“魔法沒那麼強，傳送類魔法必須布下‘牽引’才可以運轉，就連我也一樣。”菲利克斯長老還以為我們擔心他會用魔法威脅我們，但他不知道現在我們希望他越強越好。 　　“也就是說，我們會遇見包括但不限於暗殺、投毒、天災、人禍？”萊狄多思的聲音在顫抖。 　　“菲利克斯，看來你找到了聰明人。”卡米拉說了句令人毛骨悚然的俏皮話。 　　菲利克斯長老看見我們一副嘔吐的表情，還是安慰了一下我們：“回頭去趟天頂院，我給你們施一下祝福。不然你們壓根連貴族子弟的天生優勢都比不上。”但我們聽見這句事實，覺得更難受了。 　　“你們要見一下基庭嗎？”卡米拉還在拱火。 　　“不了，謝謝。”澤維爾替我們拒絕了他。 　　“那隨我上樓，去天頂院的‘牽引’在第四百七十六層。”菲利克斯長老說。 　　“有魔法嗎？” 　　“有。” 　　“（還）請用魔法。” 　　“rjn。” 　　“我今天入塔後居然沒再幻聽，回頭問一下卡米拉吧。”我這麼想著，踏入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