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無羨高執著手裡的細身劍,像用一支筆一樣,用極其不便的姿勢試圖在符紙試圖寫下些什麼。 可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她輕嘆一聲,把劍收回劍鞘,將符紙也折回了腰包裡。 自從昨晚自己醒過來,自己的氣法就一直無法使用,這讓她心裡十分難受,不僅戰鬥時成了大家的累贅,戰後之後連醫符都不能用,也不能治療大家。 有用,是她對自己的一貫要求。 生在金宮的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姓氏意味著什麼,錢氏,執掌這片大陸最具有影響力國家【諾貝斯萊統一體】近千年,無論誰見了她都要稱一聲十四公主,在外聽說了她姓錢的人也會立馬換上一副極盡諂媚的笑臉,即使自己一生碌碌無為尋歡作樂,也吃喝不愁。 長在旁落一係的她也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被鎖在金宮中大半輩子,如果議會有什麼政治需要,自己就是首先會被丟出去那一個,嫁給飛衡軍,地精,或者南國的某個酋長,換個深宮度過自己的下半輩子。 “這是你想要的命嗎?” 母親跪在地上,摟著她的肩問著她。 她剛剛結束自己的半生宴,八歲,冷清的院落在少見的喧鬧之後又重回了一如往常的寂寥,母親的一席話讓她迷茫,她對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她不懂,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甚至可以去選擇,去改變自己的人生。 “走出去吧,去看看世界的模樣。” 所以她去了古金學院,所以她參加了這次的黑石調查,去看看世界的模樣,這樣才能把有趣的事情講給宮裡的母親聽。 經過昨晚的事情,她才開始真正了解這個世界,沒被粉飾的模樣。 她看向車外,被車甩在後麵的樹已然不是修剪過的模樣,樣貌十分狂野。 李征注意到她的視線飄得很遠,想來她應該沒見這種情景,“這種樹的長相很奇妙吧,這就是生長樹,我們學院的路燈桿就是這種樹做的,小時候我媽總說的‘晚上不回來路燈怪就把你抓回去了’,就是因為這種樹不僅長久不腐而且還很柔韌,大風天晃來晃去,像是生物一樣。” “哦,原來如此,想不到李母也有這麼溫情的一麵呢,”錢無羨笑笑,“偶爾遇到她時,也總是不茍言笑的,沒曾想身為母親的時候還會這麼逗孩子開心。” 李征隻是微微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應她,接著說,“因為它的枝乾很柔軟,生長的時候隻要受風吹就會長的亂七八糟,就像你看到的這樣。” 任一冬正在駕駛室看著地圖,聽到他們的聊天也搭上兩句,“艾爾芙森林外圍沒多少人管這種樹,往前走走,等到看到一顆巨大的生長樹的就算進了精靈們的地界了,這種亂糟糟的樹他們可看不下去。” “快到了嗎?我們離那個巨大的生長樹還有多遠?” “從地圖上看大概還有三十裡路吧,不到一小時就能看到了,醫館離那裡也很近,天黑前估計可以趕到那裡。” ———————————— 漸漸的有一簇樹冠從不斷後閃的樹影上冒出來,遠遠的可以看見巨大生長木樣子了,雖說早有耳聞,但他們還是被它的巨大所震驚了。 這棵樹並非是筆直地生長,而是左右兩側各生出一隻側枝,樹的下半部又是分叉的兩部分,像是‘火’字一樣。 “這麼高!怕是鐵書宮都放不下吧!”這是任一冬對它的初次評價。 “它的樹冠好像被削掉了一部分,真奇怪。”這是他拿望遠鏡觀察的結果。 等到車漸漸逼近巨樹時,錢無羨忍不住搖醒了青衛,他們一行人從天然分叉的樹根處穿過,任一冬放慢了車速,他們都很想仔細的觀察這巨樹的樣子。 “等等,這怎麼有個藤梯?”李征首先發現了奇特的地方。 幾人下車查看,藤梯仿佛是新置的,李征扯了扯,還挺結實。藤梯一直向上延伸,分好幾段一直通到最上麵。 李征找來望遠鏡看看這上麵有什麼。 “啊!”,他忍不住尖叫起來,“我沒看錯吧,是黑魔石!” 幾人震驚的接過望遠鏡,反復確認:黑紫色的石頭,周遭是紫紅色的不滅的火焰,從天上掉下來的(被削掉的樹冠應該是它的傑作)。完美符合他們對黑魔石的定義。 李征自告奮勇要上去取下它,他馬上開始爬藤梯。以他的身體素質,爬上去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慢一點呀!小心旁邊的鬆鼠!”錢無羨高呼提醒他,話音未落,一隻鬆鼠從上麵掉下來,啪嘰摔到地上。 眾人還沒理清怎麼一回事,從旁邊的灌木裡躥出一個氣喘籲籲的青年,穿著一身練功服,手裡拿著一把木劍,並非是任一冬那種輔助施法的法器,而僅是簡單的一把訓練木劍。 “你們是什麼人?快從梯子上下來!這裡是黃家藥劑研究所管轄的地方,你們有什麼企圖?” 青年人拿著一柄破舊的木劍指著他們並氣勢洶洶的質問道,似乎是覺得姿勢不夠帥,又換了好幾個姿勢。 這家夥是不是不太正常,幾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疑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錢無羨上前和他解釋,青衛也緊貼在她的旁邊,“您好,我們是古金學院的學研員,我是錢無羨,這位是青衛隊長,後麵是我們的隊友李征和任一冬。我們調查目的是神秘出現在各地的黑魔石.......” 錢無羨說著,但是她發現這家夥根本沒在聽她說話,隻是一直在打量青衛,看看她的斬身刀,打量她的樣子,端詳她的盔甲。 “......所以,我們希望能到醫館得到治療,希望您能帶路。” 這家夥還在呆呆的看著青衛。 錢無羨捅了捅青衛,向她使了個眼色。 青衛又把她的話重復了一遍,這次這個青年才緩過勁來,“哦,哦,哦,這樣的啊,不過我們是研究所,並非什麼醫館,這兒不收病人的。” “原來如此,多有打擾,告辭了。”青衛抱拳。 “等等,你,你,你受傷,那個,我們也能治的,最近的醫館也得明天能到,天都要黑了,你們跟我來吧。” 青衛有些不解,自己也沒有這麼恐嚇他,為什麼他這麼局促不安呢?難道是身上的武器嗎? “感激萬分。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叫我芷盛就可以。”這家夥臉紅的不像樣子。 幾人討論了一會,決定先去研究所,其實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研究所了,樣子蠻奇特的,是一個黑色圓柱形狀的建築物。 他們上了車,看青年還呆站在下麵,青衛一把將他拉上來,這家夥就順勢坐在青衛旁邊,還是呆呆的,像個石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