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隻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好意思跟一個小孩子鬧起來,隻得悻悻嘀咕一句,“爺倆都是悶葫蘆,一副熊樣。” 老爺子在一旁聽得不樂意了,“啥爺倆,我熊樣礙著你啦?” 三嬸一聽,壞了,自己不小心把老爺子也包進去了。她趕緊解釋道:“爸,我可沒說你。你哪會熊樣,我看你紅光滿麵,精神著呢。”老爺子人逢喜事,氣色自然比平日黑著臉好多了。 老爺子沒再深究,仍黑著臉道:“運傑呢,怎麼還沒來?” 陳運傑是三嬸的兒子,陳橋的三堂哥。 三嬸笑道:“運傑中午有事,他和同學約好了,今天去老師家拜年呢。”老爺子是老派人,很看重尊師重道。 “騙鬼呢,大年三十的拜什麼年?我看是在家裡睡懶覺吧。”老爺子人老卻一點不昏聵,毫不留情就戳穿了三嬸的謊話。大年三十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在西川,不是至親好友一般不會在這一天上門。 老爺子的話一語中的,三嬸家也在安南縣,老爺子對三嬸家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孫子陳運傑,還是很了解的,陳運傑昨晚打遊戲打晚了,現在還在家裡蒙頭大睡呢。 三嬸訕笑道:“爸,我怎麼會騙你呢,運傑下午就會過來,不信你到時候問他。”三嬸當然不會承認,采取了拖延戰術,老爺子年齡大了,下午還記不記得這事都不一定。 因為晚上是團年飯的緣故,中午吃得很簡單,就是餃子。南方人雖然沒有過年吃餃子的說法,但家裡一般都備有餃子,自己包的超市買的都有。 吃過午飯,老爺子要去睡午覺,陳橋依舊坐在沙發上看書。這本書是他自己帶來的,是一本《二十四史》。《二十四史》是種花家古代各朝撰寫的二十四部正史的總稱,在種花家文明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以陳橋現在的年齡及閱歷,他很難讀看懂《二十四史》,不過楊師的教學方式是,不管你懂不懂,先囫圇吞棗通讀一遍,今後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就懂了。 是的,楊師除了讓陳橋背一些經典古文外,一些他認為好的書籍,也會要求陳橋通讀,有些書甚至要求讀幾遍。 楊師說了,修行絕不是簡單的埋頭苦練,隻要對修行有幫助的,他都會教。楊師曾經擔任過京都軍區教頭,他的教學理念,陳橋不會花時間去質疑。反正他現在智力增長的勢頭還沒停止,多背背書正好可以鞏固一下。 下午三點過,陳運傑終於來了,他打著嗬欠,一屁股坐到陳橋身邊,隨手將陳橋手中的書翻到封麵,看過書名後驚訝的張大了嘴,“我擦,老四,你這逼裝得有逼格呀。” 跟楊師學修行的事,陳橋還不想告訴親戚,他隨意道:“沒事瞎看的。” “我知道你是瞎看。”陳運傑眼珠子一轉,撞了一下陳橋的肩頭,一副“懂得起”的表情,“是不是看上哪個喜歡歷史的妹子啦?這一招不錯,我得學…”說完搶過陳橋手中的書,沒過一分鐘,又把書丟了回來,“我擦,這啥書,我咋看不懂呢?” 不要說陳運傑,陳橋看起來同樣疙疙瘩瘩,好多字不得不求助百度,不過看進去了,還是有點意思。 陳橋和陳運傑的關係不錯,二人年齡相當,陳運傑比陳橋大一歲,上初中二年級,成績比以前的陳橋稍好一點,在班上大概能排到中下。 陳橋家對成績都以排名論,分數太玄,沒有可比性,排名簡單易懂。 書是看不下去了,陳橋把書合上,“這段時間你在玩什麼遊戲?”陳橋知道陳運傑喜歡打遊戲,投其所好,也沒問別的。 說到打遊戲,陳運傑兩眼放光,“最近我在打《火線爭鋒》。告訴你,我已經是白銀級了…前幾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風火連天…風火連天戰隊你聽說過吧?”看陳橋點頭,他繼續道:“風火連天居然被一支野隊給ko了,據說這支野隊還是我們西川的…” 陳橋猜到陳運傑所說的,正是他和劉衛吃自助餐前乾的“豐功偉績”。對於這種誇獎,陳橋聽得渾身舒坦,他也沒插話,隻是拿眼神鼓勵陳運傑繼續。 陳運傑將陳橋的眼神,理解為對他消息靈通的佩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也大感心爽,更是熱烈道:“最厲害的還不是這個,我告訴你,最厲害的是那個野隊隊長,居然在一對一的pk中,幾招就把風火連天的隊長張小勇給ko了。” “幾招就把張小勇ko了,是不是哦?”陳橋挑起話題,他原來根本不知道風火連天的隊長叫啥。 “怎麼不是,不信你可以上熱搜,這個視頻現在可火得一逼。”陳運傑信誓旦旦道。 “哦,是嗎…”視頻他沒有錄,也不可能是劉衛,不然吃自助餐時他早就吹噓七八遍了。多半是隊裡其他三名隊員搞的,畢竟打敗風火連天是了不得的榮耀,“廣而告之”是正常操作。 “我是不是回去也看看熱搜?”陳橋擦吧著下巴,斜著頭意淫。 晚飯前,二叔一家才頂著寒風推開爺爺家門。一進門,二叔一邊問候老爺子,一邊給在場的人連聲道歉。二嬸手臂上挎著個包,神情倨傲杵在二叔身後。他們的兒子,陳橋的二堂哥陳勝春,帶著一副眼鏡,臉上既沒有晚到的歉意,也沒有過年的喜慶,隻是很冷靜默默的打量著眾人。 二叔一看就是官油子,八麵玲瓏,情商很高。二嬸出身大戶人家,對陳橋一大家子有高高在上的俯視感,據說二叔的升官,也有她家的影子,二堂哥陳勝春,是個高冷理智的人。 陳橋和陳勝春的年齡相差也不大,陳勝春比陳橋大二歲,上初三。由於二人,一個在老家安南,一個在省府錦城,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熱絡。不過也沒啥,二人一年也見不著幾次麵,關係好不好,熟不熟,陳橋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