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阿骨打崩!局勢驟緊!(1 / 1)

“儀王為何來燕京?”張覺突然問。   趙樸淡然一笑:“犯了小過,父皇罰我到此歷練一年。”   張覺一愣,失笑搖頭:“若有子如此,張某絕不會舍得,讓他親涉險地!   有此佳兒,可保家族再興盛百年!   張某也不用費盡心思,四處奔走遊說。   可惜啊......”   張覺長嘆口氣,似乎頗為感慨。   從天祚帝的慘痛教訓可知,生個好兒子是多麼重要。   趙樸笑了笑,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   自家便宜老爹喜歡讓親兒子頂缸背鍋,打發一個不怎麼聽話的到邊地歷練,吃吃苦頭,根本算不得什麼。   況且兒子太多,不知道該對哪一個上心,索性就都不管好了。   每次家宴,兒子一大堆,若不是張迪在旁邊小聲提醒,趙佶甚至不知道誰是誰。   張覺拱手道:“王宣撫,還請恕罪。   方才,的確是張某沒有說實話。   此前,某的確派人聯絡蕭乾。   奚人出兵景州,事前某也確實知道。”   王安中重重哼了聲:“張留守當真好手段!”   張覺微笑道:“張某身負三州十數萬軍民重望,自然得通盤考慮!   此事對於大宋,的確是張某理虧在先。   可對於三州軍民,卻是張某守土之責!”   張覺坦然之言,反倒讓王安中不好得指責什麼。   立場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處置的方法自然不同。   王安中沉聲道:“蕭乾和奚人聯軍,已被郭藥師擊敗。   蕭乾狼奔豕突,正向峰山逃亡。   天祚帝遠在漠北,反攻大同府不過是句口號,根本不可能得逞。   張留守聯絡殘遼勢力失敗,才想到要投降大宋?”   張覺點點頭:“的確如此!”   王安中麵皮顫了顫,這廝坦誠得讓他沒脾氣。   趙樸插嘴道:“不對!一定還有別的事,否則你絕不會急於投降!   張留守,事已至此,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隱瞞!”   張覺看看二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日前,我接到密報,大金皇帝完顏阿骨打,從奉聖州班師途中病重,走到渾河(小遼河)北時一病不起,半夜崩殂!   諳班勃極烈、皇弟吳乞買繼位,尊阿骨打為金太祖,奉其梓宮返回上京會寧府!”   “什麼?!”   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趙樸和王安中麵麵相覷。   趙樸腦袋嗡嗡響。   按照推算,阿骨打應該在八月駕崩。   這才四月底五月初,怎麼人說沒就沒了?   隻能說明,歷史軌跡已經發生改變!   正朝著一個無法預測的方向滑落!   趙樸謔地起身,又緩緩跌坐下。   阿骨打死,吳乞買繼位,大金國將由少壯派全麵掌權。   而少壯派也是女真激進勢力的代表。   掠奪、吞並、擴張才是他們追求的發展路線!   當年生女真完顏部,正是在這條思想路線指導下發展壯大!   老狼主已死,新狼主的獠牙和利爪,將會更加鋒利!   王安中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此消息,屬實否?”   張覺道:“再過一個月,大金報喪使就會抵達燕京,王宣撫可以早作準備!”   張覺言之鑿鑿,趙樸和王安中心裡已經信了他。   如此一來,張覺心急火燎跑來燕京投降,就完全解釋得通。   吳乞買繼位,放眼天下,大金國土東至速頻路(大毛遠東烏蘇裡斯克),西至天德軍(內蒙烏梁素海)。   北至忒裡葛山(內蒙呼倫貝爾南),南至朔州、蔚州。   除西夏、大宋,吳乞買目之所及,隻有營平灤三州和一個張覺,還不算徹底歸附。   在大金國金輪五色旗下,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跳梁小醜,吳乞買自然不會容忍。   張覺眼中帶著一絲悲涼:   “三州本就屬於燕京管轄,金國不願歸還大宋,用意險惡。   若三州徹底落入金國手中,燕山門戶大開。   將來情勢有變,金軍可輕易越過鬆亭關、榆關,兵臨燕京城下。   唇亡齒寒,還望二位慎重考慮!”   王安中還想委婉勸說,趙樸直截了當地搖搖頭:   “張留守,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宋金和平局麵萬萬不能打破,營平灤三州,我大宋絕不會接納!”   王安中苦笑了下,他也是同樣看法。   張覺麵色鐵青:“三州若亡,下一個就是燕京!   女真人貪婪暴虐,大宋若想維係和平,唯有不斷提高歲貢,乃至割土求和!   試問大宋官家是否願意接受?”   趙樸漠然道:“宋金如何維係和平,不勞張留守操心。”   張覺憤怒地看著他。   卻聽趙樸話鋒一轉:“大宋不接納三州投降,但卻可以做另外一件事。”   張覺強壓怒火:“何事?”   趙樸看著他,“宋金兩國同時敕封你為勃海王,以三州範圍建渤海國,作為宋金共同藩屬!”   張覺猛然起身,睜大眼死死盯著他。   王安中看著趙樸,像是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蔡京與他談起此事時,王安中對此膽大構想驚為天人。   此舉若成,三州將獨立於大宋和金國之外。   雙方以此為界,互不侵犯,也不得駐軍。   宋金在此爭議地區,減少直接接觸,避免產生摩擦,擴大矛盾。   代價便是,大宋或許將會長久地失去三州。   但卻換來河北北部長久的和平。   從當前金強宋弱的實際局麵出發,這個提議,無疑是解決三州爭議最穩妥的法子。   張覺執掌三州,最終目的也是走這條路。   “儀王此話,當真?”張覺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趙樸正色道:“軍國大事,豈容兒戲?”   張覺難掩激動:“大宋官家已然應允?”   趙樸乾咳一聲:“父皇若不同意,我豈敢胡亂做出承諾?”   王安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下。   據他所知,官家可從來沒有答應此事。   張覺重重抱拳:“若能如此,張某當永世奉宋金為宗主,絕不敢有任何反叛行徑!”   趙樸含糊道:“此事重大,我與王宣撫還要周密商量,然後再報朝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留守不妨先回去,耐心等候。   金國方麵,暫且不要走漏消息。   不管用什麼法子,都得先穩住女真人。”   “儀王放心,張某知道輕重。”   張覺把趙樸的話記在心頭。   雙方約定今後在香河縣以東八十餘裡處的新倉鎮會麵,互換消息。   王安中命老仆送張覺從後門離開。   張覺出了衙署,又換上一身沾滿泥垢的布衣,戴上草笠,悄然離開燕京。   後衙書房裡,王安中苦笑道:“儀王把話說得太滿,若是官家最後不同意,又該如何是好?”   趙樸喝著茶,笑道:“金國兵馬虎視眈眈,張覺擔子重、壓力大,否則也不會冒險前來燕京。   若不好言相勸,給予希望,萬一他忍無可忍,率領平州軍民與金國拚死一戰,局麵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到那時,三州兵敗,我大宋救還是不救?   若救,勢必與金國撕破臉。   不救,坐視三州落入金國掌控。   燕京從此頭懸利劍,永無寧日!”   王安中長嘆口氣,也知道趙樸說的不錯,這當真是兩難之選。   “王宣撫放心,朝中有蔡相公周旋,應該能說服父皇接受提議。”   趙樸寬慰道。   王安中道:“可金國方麵,又該派何人前去遊說?   趙良嗣?還是馬擴?”   趙樸默不作聲。   此事太過重大,如果有可能,他想親自走一趟會寧府。   不過此舉風險和收益並存,他還需要仔細籌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