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巴黎掌權者視為反抗王權革命的成功,除了各國駐地公使外,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位於阿登高地邊境普奧聯軍。這支聯軍在7月中旬就在科布倫茨集結完畢,但是卻一直沒有行動。主因是慰問聯軍的安托瓦內王後和流亡攝政委員會成員遲遲未就《致法國人宣言》達成一致。 馬拉在巴黎報紙上示警“奧地利女人現身科布倫茨”並不是空穴來風。 宣言內容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君主的大義,用華麗辭藻鋪排聯軍的正義行動,這一點大家都沒有分歧,唯獨交給法國流亡的那些人的第二部分出了問題。 自從安托瓦內特王後母子成功在維也納亮相後,以普羅旺斯伯爵為首的6人攝政委員會的地位就變得尷尬。按照過去法國的攝政傳統,國王年幼,往往都是國王的母親攝政,如果國王的母親不在,那就是國王的兄弟代理。可是偏偏路易十六還活著,隻是被圈禁了,過去攝政規矩就不適用了。在法國王後沒有被奧地利人“救”出來前,大家對6人攝政委員會沒有爭議。反之,一旦權利出現了兩個核心,自然就免不了權鬥磨合的過程,流亡出來的貴族和教士們也分別戰隊,安托瓦內特王後本身合法性比起國王的兄弟強,縱使她的權欲並不強,但是母家意識強,下場給自家人拉偏架,以至於6人攝政委員會不可避免選擇和普魯士接近。《致法國人宣言》被兩派視為誰能主導法國戰後利益分配。 至於這個分歧的源頭是6人攝政委員會堅持要求在宣言中使用警告和威脅用語,比如說“聯軍將對冒犯君主的人進行恐怖性的和永遠難忘的報復”、“巴黎和接受巴黎指揮的城市將被夷為平地”、“在過去三年裡犯下罪行的人都會被追責”等等。 安托瓦內特王後因為聖盧克事件,見識過王室的馬車在群眾裡多麼脆弱,所以希望淡化這方麵的用語。當然這並不代表法國王後對巴黎人民有好感,僅僅隻是為了丈夫的安全而考慮,她認為懲罰那些攪亂法國秩序的人的手段,可以在事後在提,不應現在就表現出來。所以法國王後拒絕在這份充斥威脅用語的宣言以她的名義宣布。 布倫瑞克公爵內心是認可法國王後的想法的,甚至想支持。縱使這位法國王後不喜歡他,隻因他接受法國革命的措辭,而不是暴動。公爵認為措辭嚴厲的宣言的隻會增加法國人的抵抗情緒,隻是來自柏林的信件,使得他選擇中立,讓這場分歧遲遲沒有定論,甚至背後的國家都已經出麵。他一直在等柏林和維也納交涉的結果,隻是“革命”再次發生和從巴黎傳過來的消息,讓停擺的宣言出現了轉折。 “殿下,真的不在改了嗎?”布倫瑞克公爵再一次詢問道。 “不變了,雅各賓俱樂部就是眾多邪惡的陰謀集合體,他們和拉法耶特是一個德性,他們都想毀了法國,隻是雅各賓俱樂部那夥人不需要法國王室做傀儡了。”法國王後打從心裡就不喜歡拉法耶特,明明是王室支持他在美國作戰,讓他贏得名譽,但是他卻不知恩圖報,還把所謂革命推波助瀾弄到自家裡。王後認為他是偽君子,想要作克倫威爾那樣的人物,還不如雅各賓俱樂部某些人坦然,至少不裝。 安托瓦內特繼續厲色道:“公爵,你也得到消息了吧,國王被停權,法國議會要重新選舉決定政治體製。這是正常的嗎?我丈夫的安全已經完全落入這些邪惡分子手中,和邪惡分子講道義是沒有意義,他們攻占杜伊勒裡宮,還能指望寬恕嗎?查理的命運難道要在路易身上出現嗎,隻有你的軍隊和這份嚴厲的宣言才能讓這些已經失去良知的人清醒過來。” 公爵了解王後的意思,對方已經在做無法無天的事情,甚至還會繼續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對於這批人,拉攏還不如威脅有用,因為假如法國王權恢復在明年恢復,他們未來必然會在清算的名單裡。 隨著法國王後的突然退讓,宣言很快就頒布了。當然為了應景,一些內容也被修改和追加。比如說,被夷為平地的城市從聽從“巴黎指揮”被具體化,改成了“雅各賓俱樂部成員指揮”的城市,追加“雅各賓俱樂是叛亂者的主體,所有加入雅各賓俱樂部的成員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和應得的酷刑”。 7月30日,普奧7萬聯軍從法奧邊境的阿登高地,進入法國,避開法國在低地和奧軍對峙的軍隊目標指向法國東北邊境要塞隆維,他需要占領這個要塞,從而在凡爾登和從低地方向的奧軍在這裡匯師。 而距離他們最近且會對計劃造成阻礙的的大北方軍團的法軍則是位於色當,是由拉法耶特親自指揮的阿登軍團。 然而在路上,正在考慮如何和拉法耶特較量的布倫瑞克公爵,則是從一位從色當的阿登軍團逃出,並加入反法同盟的一位保王黨軍官得知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拉法耶特本人已經帶著一些保王黨軍官一起從盧森堡邊境跑路了,而他本人也受到巴黎的通緝,至於理由是他試圖說服他的士兵和將軍們進軍巴黎,不過被迪穆裡埃告密了。 布倫瑞克公爵內心不得不惋惜這位曾經的明星人物,竟然落到這樣的田地。 反法同盟戰爭攻守變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此刻在南邊,7月下旬《米蘭和約》的正式簽署,讓西班牙和曾經的撒丁王國之間的短暫戰爭結束。奧地利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求皮埃蒙特公國投入對法戰爭,並在阿爾卑斯和米蘭奧軍新的戰場。不過都靈並沒有立刻行動,表示要緩三個月準備。 奧地利方麵也不急,隻要皮埃蒙特一日不加入對法戰爭,神羅皇帝發出的“帝國邀請”就隻是空中樓閣,摸到摸不到。相比這個,已經得到樞密院指示的圖古特男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在8月下旬舉行的米蘭大會。 “凱撒對西班牙的友好十分高興,隻要不涉及我國周邊,奧地利願意協助。”圖古特男爵準備給西班牙賣個好,畢竟從之前的態度判斷,西班牙對北意大利是沒有領土興趣的。 “我正在等馬德裡的消息,如果有,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未來的首席國務大臣”布拉斯科爵士和顏悅色地回答道。 圖古特男爵高興地笑了笑,今此一遭,他在皇帝的心中地位得到顯著提高,或許“首席國務大臣”不是一個夢。 布拉斯科爵士將對方的開心放在眼裡。《米蘭和約》簽署後,阿澤維多就帶著條約回國復命了,他也再次成為西班牙在意大利外交官的領頭羊。不過爵士並沒有想象那麼高興,之前阿澤維多不在意大利,他並沒有那麼深刻的感覺。然而上司一到,自己就從主變旁,談判自己幾乎插不上話,談判內容都是上司敲定的。他頭一次有很強的心願,往上爬,在小國呆的時間對他來說足夠了,自己需要去大國舞臺,或許去奧地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