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急了：“馬崽，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可是想你帶我們出去闖呢。……，我們這裡是湖區，要什麼沒什麼，呆家裡多沒意思啊。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謝華駒不知道前世胡強等人是否出去打工了，隻知道謝華駒自己因為陳雨絲的事而留在了縣城，沒有去南方打工，就說道：“外麵打工賺錢也不容易。” 　　胡強不以為然地說道：“現在做什麼容易？什麼都不容易！就算在外麵一個月賺不到三百四百，總能賺三十四十吧？那也比在家強多了。” 　　他奇怪地問道：“馬崽，你怎麼突然就不願意出去呢？你呆家裡是不是想自己報仇？” 　　謝華駒一愣，反問道：“報仇？報什麼仇？” 　　胡強說道：“你被袁秀哥哥打了啊。” 　　謝華駒搖頭：“沒這個想法。……，我之前也無緣無故打過別人。” 　　如果不是重生的，有關外出打工的事就會聊到這裡為止。可謝華駒是重生，也知道胡強這些小夥伴前世都過得普普通通，就建議道：“強子，你現在年紀小，還不如在家跟著你爸學殺豬，等年紀大了，就去大城市開一個賣肉的鋪子，遠比現在去打工強。” 　　一個初中生肄業生，若是沒有特殊的本事，去了南方一般都是去工地乾苦力。薪水低不說，因為年齡小還容易被歧視。 　　現在小商小販內卷的程度還不大，人們都羞於做生意。可以說，現在誰先開始做生意好就誰先發財。 　　“殺豬？你讓我學殺豬？”胡強有些激動，也有些反感，瞪著謝華駒說道，“我才不乾呢。站街上賣肉，多丟臉啊。” 　　謝華駒沒有過多勸說，如果胡強一定要外出打工，他也不會堅決阻攔，原因很簡單：對於年輕人來說，外出闖蕩確實比窩在家裡強，出去可以開闊眼界，可以了解更多的東西。就算失敗，也不是壞事，至少能汲取教訓。 　　年輕人最大的優勢不就是可以犯錯嗎？ 　　兩人繼續朝前走著。 　　一個生產隊的麵積並不大，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楊柳汊，站在湖邊楊樹下，看著被抽乾了水的湖底。湖底的水並沒有抽徹底，這裡一灘水那裡一氹水，到處都有殘破的荷葉和枯萎的荷桿，也有一些樹枝。 　　正如胡強所說，偌大的湖底沒幾個人在挖藕，加起來還不到十個，零零散散分布在湖裡各處。人少是因為天氣太冷，水麵上還漂浮著冰渣呢，身體孱弱的男人都不敢下湖。 　　挖藕的人低著頭在泥坑裡忙乎，或許都沒看到他們。因為距離遠，那些人又都沒抬頭，謝華駒也認不出那些人是誰，也就沒有跟他們招呼。 　　謝華駒指著湖心方向對胡強說道：“那裡地勢高，我們在那裡挖吧。藕雖然少點，但方便，不用築壩舀水。” 　　胡強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空花花的並不明亮的太陽，說道：“好吧，我們就從那裡挖。……，藕少點就少點，能挖多少算多少，反正也是挖著玩。” 　　兩人笨拙地從湖岸往下走，就如電影裡的機器人似的，直到下了岸，踩在了淤泥裡，兩人的動作才輕鬆起來。 　　謝華駒看到淤泥裡有些小疙瘩，就彎腰將它們拾起來。 　　“馬崽，你撿這些鐵蓮子乾什麼？”看向謝華駒不斷拾撿，胡強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東西誰吃啊？” 　　謝華駒拾撿的小東西就是蓮子。這種蓮子是蓮藕的蓮蓬老了後，散落掉在湖裡的。 　　它們因為硬度太大，需要用鐵錘或秤砣砸開才能吃到，而且砸出來的蓮子肉也很硬，牙口不好的人還是咬不動。 　　所以，大家稱它們是鐵蓮子。 　　從時間鐵蓮子到弄得嘴裡吃，需要太多的步驟和時間，沒有幾個人喜歡。除非收獲的鐵蓮子很多，能夠弄出很多蓮子肉，人們才會喜歡，將它們用來燉肉什麼。 　　但人們在蓮蓬和蓮子都鮮嫩的時候大批大批摘吃了，湖裡淤泥隻有少量遺落的蓮子，自然就被胡強嫌棄。 　　謝華駒將包裹著淤泥的蓮子讓鋁桶子一扔，等叮叮當當一陣響聲之後，笑著說道：“燒飯的時候，將它們扔幾顆到灶膛裡，等它們燒得炸開了，吃著玩還是蠻香的。我小妹喜歡吃。” 　　胡強笑道：“你小妹就沒有不喜歡吃的。……，這裡也有一顆！” 　　兩人說笑著，不時撿起一顆，扔進謝華駒的鋁桶裡，直到淤泥被湖水淹沒了，這才停止撿拾。 　　謝華駒朝鋁桶底看了一下，大約有二十多顆鐵蓮子，足夠小妹吃好久了。 　　在走向湖心的過程中，湖水慢慢漫過他們的小腿、膝蓋、大腿，但湖水最深處也隻是達到了他們的腹部，長到胸口的連體水褲將湖水與他們的身體隔開。 　　年輕力壯的他們對連體水褲傳過來的寒冷完全無視。 　　趟到湖心附近時，隨著地勢的提高，湖水和淤泥又慢慢變淺了。 　　好幾次，胡強都想在殘荷多的地方停下來，但看到謝華駒繼續往前走，而這裡的湖水又比較深，隻好繼續朝前蹚水而行。 　　突然謝華駒感到左腳下有動靜，驚喜地說道：“魚！我踩到魚了！” 　　冬天抽水抓魚，不少鯽魚、鯉魚受驚後都喜歡鉆入泥底以躲避抓捕，找書苑www.zhａoshuyuan.cｏm 加上魚在冬天本就喜歡鉆淤泥藏起來貓冬，以至於魚難以抓盡，人在湖裡走，踩到魚也平常。 　　“抓啊。”胡強走近，問道，“大不大？” 　　“不知道。看力度估計有一斤多。……，水太深了，彎腰抓它會打濕衣服。”謝華駒用手揮了揮，示意胡強走開一點，“你讓一讓，我用腳把它掀出來。你能抓著就歸你了。” 　　“好咧！”胡強說著往旁邊移開幾步。 　　謝華駒左腳有意往下用力一踩，提起移開，右腳馬上伸過去，往下一鏟再往上一掀！ 　　隻見一股汙水帶著一團泥漿從水底飛了出來，泥漿中夾雜一團跳躍的黑影。 　　早有準備的胡強眼疾手快，雙手齊出，一下抓住了那團黑影，嘴裡驚喜地喊道：“抓住了！抓住了！鯉魚！是鯉魚！肯定超過兩斤……，啊——，我艸！” 　　“噗通！”湖水飛濺，胡強肩上扛著的扁擔和長鍬因為沒有手扶著，都掉進了水裡。 　　“哈哈……”謝華駒大笑起來，一邊幫胡強從水裡將工具撈取，一邊笑道，“你這是猴子掰玉米，抓一個扔一個。魚你可抓穩了，別掉了扁擔還把魚給弄丟了。” 　　胡強用右手捏住鯉魚的腮部，一邊將魚浸在湖水裡擺洗一邊自信地說道：“跑不了！” 　　湖區長大的孩子都擅長抓魚。兩斤多重的鯉魚抓在胡強手裡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隻能甩動幾下尾巴以示它還想掙紮。 　　兩人心情很爽，說笑著走上湖心那片地勢稍高的地方，尋找殘荷桿稍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