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賈牧遭到的彈劾更多了,賈牧想來可能是因為羨慕,也可能是因為嫉妒。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賈牧沉吟這先哲的言語,往京兆府去。 經過春熙帝的誇贊,兵部撥的經費都多了些,全校上下喜氣洋洋,隻留吳仲豪這個向隅之人,著實不美,更別說這案子那麼蹊蹺,引起了賈牧的好奇心。 京兆府的人見了賈牧也不陌生,這個年歲頗長的老吏,說起了對案情的猜測,“這虞好因為不能人道,與吳氏有過幾次爭執,虞家有不少仆人都親眼瞧見吳氏打虞好的嘴巴子,興許是他覺得惱了,殺了吳氏,隨後假借經商之名出逃。” “竟然他要逃,為什麼說去停機縣經商,而自己真在停機縣呢?” “這所謂虛虛實實嘛,我們好幾隊就是覺得他沒有往停機縣去,而撲了一場空。” 賈牧搖頭:“我還是不大信,虞好並非有力之人,殺害妻子,怎麼可能毫無聲息?” “興許是趁吳氏休息之事,先勒死了,再砍下她的頭顱。” “可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把吳氏的衣服拿走呢?” 老吏默然,賈牧道:“能否待我去看看吳氏的丫鬟?” “自然可以,請。” 女監裡都是女人,管理的也都是女子,賈牧一進去,便引來哨聲,也不知是哪個奔放的女子所吹,春梅是吳氏的貼身丫鬟,見到賈牧,原本灰暗的眼睛變亮了。 賈牧覺得自己有點像以色愉人的角色了。 賈牧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們奶奶是在什麼時候?” “大約是申時一刻。” “那時你們老爺走了沒有?” “沒有。” “你去做什麼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是我們奶奶讓我們這些丫鬟、仆人都走的。” “見朋友?” “沒準的事。” “你們奶奶就不放哨?” 春梅的眼神一變;“公子說什麼?我聽不懂。” 賈牧笑笑:“沒有就好,你們老爺就沒什麼朋友?” “我們奶奶向來是個本分人。” “那你們老爺定然是個不本分的人咯?” “這可不是我們這些丫鬟敢亂說的,隻是老爺常常找粉頭。” “你們奶奶就為了這事和他吵?” “主要是怕那些人臟。” 賈牧問道:“你們老爺和你們奶奶多久行一次房?” “五天一次。” “你們奶奶那裡是甜的?生清雞蛋味,還是柿子味?” “有點像柿子。” 賈牧道:“看來你和你們奶奶經常....” 春梅反應過來,紅了臉,賈牧道:“你們老爺有什麼朋友?” 春梅說了幾個,賈牧記住了喬泰這個名字,因他是二郎神廟的人。 出了女監,賈牧往二郎神廟去一趟,從馬車下來,走了十步,進去,便遇到了熟人邱白圭。 賈牧道:“我想問一下,那女子的頭是怎麼被發現的?” 一個人帶賈牧進了院中,指著墻邊的一個拐角處,這頭顱就是在這裡,突然出現的。 賈牧問這裡原本有沒有什麼東西,還真沒什麼人有影響,一個人道:“這原本好像有個雪人。” “哪兒有啊,我記得沒有啊。” 爭論了一會兒,一個姓王的千戶從拐角處走來,“你們來這兒乾什麼?這是誰?” 邱白圭道:“禦前行走,新科的進士,寧國府的賈牧。” 王千戶上下打量了賈牧:“這裡麵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不要亂打聽。” 賈牧笑道:“他們總知道分寸。” “沒人知道什麼是分寸,你最好什麼都別問,對你,對他們,都是好事。” 王千戶走了,賈牧和邱白圭麵麵相覷,邱白圭道:‘王千戶是個好心人。’ 賈牧笑道:“有些事兒,不知是福。”賈牧並沒有看到喬泰,老廟祝說他已經走了,邱白圭道:“他也是錦衣軍的弟兄,想是調任了。”賈牧頷首。 “多謝。” 二人告別,各自奔前程。 回到寧府,來了個消息,秋香懷孕了,賈牧又是一番賞賜。西府那邊來人,說賈璉擺了宴,請他過去,賈牧換了身衣服,才要出門,就聽人說長公主府來了人,要要緊的事。 賈牧才過去,那人便道:“二爺,那丘遠真是不知好歹,我們有個萬無一失的主意,殿下派我來告知你。” 那人生得眉目清秀,對賈牧說他們打算殺了丘遠,然後把他的頭擺到二郎神廟去,這樣所有人都會以為是鬼神所殺。 賈牧搖頭道:“這不好罷。” “二爺就放心好了,萬無一失。”那人做了個揖,告辭。 賈牧知道長公主以前,包括現在都不少幫春熙帝乾臟事,春熙帝繼位之除,曹侯爺就是指揮使,甚至早在太上皇在位的時候,他就是指揮使了。 既然是長公主的安排,賈牧也不好回絕,何況長公主也不是和人商量著來的性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賈牧目送,旋即往榮府去,不多時,便來到了鳳姐的院中, 賈牧聽賈璉說著那無頭屍案,聽得津津有味,賈牧放下酒杯:問道:“二哥怎麼知道這是廢太子的亡魂殺人?” 賈璉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廢太子,曾經在那個地方藏了不少的甲胄,這事兒還是二郎神托夢給太上皇他老人家才知道這事的。” 賈牧默然,他倒是不知道這事,正在此時,隻聽環佩叮當,一個容貌俏麗女子過來倒酒,賈牧問道:“想必這就是二哥新納的美妾?” 賈璉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喝酒,喝酒。” 這位姓潘的姑娘,給賈牧斟酒後,再給賈璉斟酒,賈牧贊嘆道:“芙蓉如麵,柳如眉,二哥端得好福氣。” “不是你那媳婦有德,你那嫂子怎麼肯給我找這麼標誌的人來呢?”賈璉舉酒道:“這杯我敬你。” 賈牧也一揚脖,問道:“也不知嫂子如今在哪兒呢?” 賈璉夾起一塊豬耳朵,送入嘴中:“良辰美景的,不提她。” 此時,便聽屏風後麵傳來了笑語:“良辰美景的不說什麼?”知是王熙鳳來了,潘姑娘忙起了身。 賈璉笑道:“二奶奶今兒怎麼來了?方才牧大爺還我說起你呢,我說你忙,他就是再想見,也見不著,說了不是掃興?不如不說,不想你真來了。” 王熙鳳的臉上亦浮著笑意:“難為你們念叨我,我這是有多大的臉?實在不敢不來的。”說著,就坐在了賈璉身邊,一雙眼睛時而打量潘姑娘,時而看賈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