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風箏。” 從丫鬟如霞手中,接過這個風箏,陳織容道:“這風箏好好的怎麼就斷了?” 如霞不言,陳織容又問道:“你說是賈行走撿來的,咱們府上有這號人嗎?” 如霞道:“這賈行走不是咱們府上的人,他是寧國府來的,老爺請他來吃宴。” “他就是那個救人,挨了福王惡仆打的賈牧?”少女對英雄救美的故事,盡管些許年月過去,但還是記得很清晰。 如霞道:“興許是呢。” “到底是不是?“ 如霞去去就回,點頭:“小姐,他正是那個賈牧。” 陳織容一拍手:“好啊,好啊。” 如霞跟著陳織容回屋,陳織容提筆寫詩,把詩寫在一把扇子上,要如霞送給賈牧,如霞咋舌道:“小姐,他可是有妻氏的人了,你又沒出嫁,這酒寫詩相送,實在不好。” 陳織容問道:“難道嫁了人就可以給他寫詩嗎?” 如霞不能對,陳織容道:“我這詩是正兒八經的,又不是那些閨閣思春之作,你隻管去送,以文會友,誰敢說個不字?” 如霞拿著扇子走出去,恰巧陳學敏走了進來,看著陳織容手裡的風箏,笑道:“放風箏呢?給我也耍耍。” 陳織容啐道:“仔細臟了我的風箏,嫂子在家裡,整日花天酒地,也不回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陳學敏一攤手:“斷了的風箏,你當我稀罕?我對你那嫂子,幾時紅過臉?也不曾打她,罵她,你去打聽打聽,長安城裡的那個男人不打老婆的?我這還被人瞧不起呢。算了,我找聰弟去,你們女人都是一夥兒的,凡事都是我錯了。” 見陳學敏狗熊走路的摸樣,陳織容氣鼓鼓的拿風箏回了屋,大約半個多時辰,如霞回來,說扇子已經送出去了。 陳織容也想看這個少年英雄一眼,想著原先風箏落下的方向,踩著爬梯,攀上了墻,賈牧騎馬而去,目逆而送之,微笑曰:“美少年。” 賈牧的心情可一點也不好,那陳以義說家裡還有個小兒子打算履行這個婚約。 這可如何是好,他這海口都對餘槐安誇下了,那邱姑娘見了餘槐安,也是心動,這下這陳以義說當時隻為了權變,並不敢忘記老友約定,長子既然已娶,就由幼子履行婚約。 陳以義要是一般人,賈牧也可以駁斥,可他是首輔,賈牧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說法。 道理是分人講的,春熙帝說的叫聖旨,而賈牧說的,對陳以義來說,隻能是不成熟的一點想法了。 可賈牧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好,他打算找個時間再去說一說,他覺得春熙帝既然要拿這個把柄,就不可能讓陳以義把這件事給平安上岸的,賈牧打算去避陳以義的宮,讓陳以義給自己的兒子去邱家提親,要是他沒這個膽子,那這事情,他還得答應。 總得試一試。 翌日,西城的兵馬司,謝參說後天便是漕幫老二張達的生日。 “我看他們一定會動手的。” 聽謝參如此信誓旦旦,仇都尉問道:“你怎麼就能斷定呢?” “前不久這張達的手下喝酒,不知被什麼人打了,這件事,肯定沒完,這些人最好麵子,自家小弟被打,肯定要出這個氣。” “那就再看看罷。” 上次剿滅小刀會,謝參手下死的人最多,對仇都尉這個空降的來說,最是可以依仗的人。 賈牧問道:“最近這城中的青樓就沒什麼動向?” 一個指揮說道:“景和樓倒是有些動作,聽說攀上南安郡王府的高枝了。” “屁話,郡王府怎麼會乾這種事兒呢。”南安郡王這種,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乾這種事兒呢? “那景和樓的花魁娘子被王爺瞧上了,聽說還要進王府呢。” “有這事兒?”賈牧當然知道南安郡王好色了,他還和賈珍弄死了兩個姑娘。 賈珍丫鬟芳蕊的死和他脫不了乾係。 想起了芳蕊,賈牧一時默然,那指揮見賈牧變了臉色,也就不多言。 太陽東升西落,眼看又要到散衙的時候,賈牧抬步就走。 “這陳閣老竟然是這樣的人,真叫人大開眼界。” “可不是,誰想到他能忘恩負義,人家有難的時候,躲在一邊,現在情況變了,又想著回來。” 賈牧聽到這話,停住了腳步,問道:“怎麼回事?” 二人見是自家大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把事情說了,說邱釣石原本和陳以義結為了親家,但是那時他爹彈劾嚴南星,陳以義害怕,便對邱釣石道:“老哥做事正直可以,血別濺我身上。”邱釣石自然瞧不上這趨炎附勢之輩,就把彩禮給退了。如今邱釣石被恢復了名聲,陳以義又想起了這樁婚事,可惜,他的兒子已經結婚了,於是,他便有了念頭,讓自己八歲的兒子娶邱釣石家的黃花大閨女。 聽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賈牧問道:“你們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中午在茶社聽說書的人講的。” 賈牧一拍手,不好,他遭算計了。 春熙帝,你玩我! 這件事不是春熙帝做的,他死活不相信,哪有那麼巧的事兒,他才和陳以義提了這事兒,這事兒就漏了出來。 邱白圭又不會說這種事兒,那就隻能是春熙帝說了。 這不是把老子放火上烤嗎? 不出賈牧意料,陳與義聽到了這消息,果然氣得火冒三丈,心想:“好你個賈乃夢,就為了這麼個女人,就把我的底細抖了出來,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老爺。”狄管家低下頭來。 陳以義道:“你去聯絡那些漕幫的,賈牧不是要對付他們嗎?這幾日,我叫賈牧有一場好事,叫他們給他送一份大禮。”他冷笑道:“哼,賈牧,還想跟老子玩手段,這回叫你嘗嘗我的厲害,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他陳以義行走一生,向來隻有他給人使絆子的,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搞成這樣,他非得報這個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