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見狀聲音一冷,“王班頭這是幾個意思?” 巡檢司王班頭說道:“馮推官,今天此子恐怕你是帶不走。” “怎麼,你們還敢殺朝廷命官不成?” 王班頭拱手,“馮推官言重了,隻是打架鬥毆一事,這揚州府自然有我們巡檢司負責,不勞大人費心。” 馮淵笑笑,“等我衙門判了,再把人交給你巡檢司關起來又有何妨。” 王班頭眼神一凝,攔著的手並沒放下來,“馮推官,好話我們巡檢司都說盡了,這事情不過區區小事,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巡檢小隊的兵丁民壯聽聞散開,將酒樓的門關上。 公子哥們知道要動真格的了,一個個紛紛後退讓開場中的位置。 沙經歷和莊知事聽聞,急忙從二樓跑下來。 大家都是給朝廷辦事的,別傷了和氣。 他們二人跑到馮淵跟前。 一人勸一人。 莊知事對著馮淵低聲勸道:“馮大人,這巡檢司更多是軍方的背景,硬碰硬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要不咱們退一步?” 沙經歷則跑到王班頭跟前,兩人曾經打過照麵,算眼熟。 他耳語道:“王班頭,這事咱們一人退一步,你讓我們馮大人把人帶回去,給他個臺階下。 “到時候衙門肯定把梁公子,圓溜地放回去如何?” 說著他聲音更低了,“這馮大人新官才上任,眼還不認人,不太懂規矩,王班頭體諒一下,到時候定去你們巡檢司喝酒賠罪。” 王班頭點點頭,這話他愛聽。 對方雖說才七品,但也是朝廷命官,公然殺了他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此行目的,隻消把梁公子搶下,最多推搡拉扯一番,無傷大雅。 日後以梁公子的家世背景,上麵的貴人定然會出手保他。 衙門也肯定不敢上梁府去拿人。 而他也算給梁家背後的貴人示好了,以後必然好處多多。 馮淵偏頭看著莊知事,反問道:“你覺得要怎麼退一步?” 莊知事想了想,試探著說道:“大人要不把人放了,讓這梁公子多賠點湯藥費,琴師拿著錢遠走高飛。 “畢竟就算關了他,對這琴師其實也沒實質性的好處,反倒可能被梁家人打擊報復。” 馮淵點點頭,“嗯,還是莊知事想的周到,我之前確實忽略了有可能打擊報復這點,還是要有錢,遠走高飛才最妥當。” 梁揚聽聞,昂著頭,表情不屑的笑笑,“喝,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都還沒到衙門大牢,你就得乖乖把我放了。” 語氣中盡是調侃得意。 王班頭跟著笑了笑,這人還算上道,也沒開口刺激對方。 馮淵扯了一下捆著梁揚的繩子。 後者被拉到近前。 他輕聲說道:“剛才確實是我遺漏了,這事情你開個價,看你能怎麼賠?” 梁公子開口說道:“一把古琴,最多值二兩銀子,湯藥費三兩銀子差不多了,加起來五兩。” 馮淵偏頭,“五兩,你認真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梁揚笑笑,“我要你給我機會,我說的,五兩銀子一分不能再多。” 馮淵也不生氣,隻是嘴裡嘖嘖,開口嘲諷道:“堂堂梁公子,豪擲五百兩讓詩詩姑娘開口唱曲兒的人物。 “居然吝嗇這點湯藥費,怪不得詩詩姑娘不待見你,換我也看不起你,真是活該。” 聽聞對方提起這事,梁揚臉上的表情突變。 惡狠狠地盯著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找死。” 馮淵轉頭看著王班頭,“王班頭你看,臺階我也給了,這人不肯下啊,還威脅朝廷命官,我勸你們巡檢司這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大家都是給朝廷賣命的人。 如今馮淵算是裡子,麵子都給了,該做的功夫已經做到位,可惜這梁公子不領情啊。 以後真有貴人追究起來,也怪不到他不懂事。 他拉著梁揚就往外走。 王班頭伸手又攔。 馮淵偏頭看著他,“怎麼,巡檢司要硬搶?” 王班頭見談不到一起,拱手道:“馮推官,得罪了。” 見勸不住的沙莊二人,臉色煞白地看著周圍拿刀的兵丁。 幾個兵丁上前,他們這些兵油子見的官員並不少。 刀不過拔出來嚇唬人的,他們動手很有分寸。 此行無非搶人罷了,當然不敢傷人。 況且這麼多人圍著對方兩人而已,大家都沒當回事。 兵丁輕輕拉開沙莊二人後。 幾個巡檢司的兵丁圍到馮淵身邊,也不動手。 其餘兵丁包抄過來,伸手就去解梁揚身上的繩子。 馮淵開口說道:“哎,本官已經仁至義盡了,夜梟。” 聽聞,一直在旁邊安靜站著的夜梟,突然發難。 場中響起“砰砰砰砰”的聲音。 圍著馮淵的幾個兵丁,手上的刀“乒乒乓乓”掉在地上。 臉上的神情痛苦異常。 有幾個直接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王班頭都還沒搞清楚狀況。 眼睜睜看著他八名隊友,一個一個慘叫著倒在地上。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場中一直杵在後麵。 那個全身藏在黑鬥篷裡,臉上戴著麵具的怪人。 這人出手極為迅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拿著劍鞘直接擊打在兵丁們的肝臟位置。 出手又快又狠,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此時隻是城市日常巡邏,兵丁民壯隻帶了刀,皆未穿甲。 況且人多欺負人少,都沒將這個打鬥放在心上。 以為能輕鬆應對。 沒想到一鬆懈,被對方一個黑衣護衛翻了盤。 王班頭見狀,瞳孔一縮。 此人厲害無比,不過他也是個老手,並未慌亂。 拔刀上前,可又畏畏縮縮不敢真砍。 對方突然閃身,劍鞘打到他的手腕,刀柄一個拿不穩,接著胸口處傳來巨痛。 眼前一黑,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也並非這些兵丁太弱,實在是大意,加上身在城裡,又並非生死相搏。 一個個拿著刀亂晃也不敢發狠,才被夜梟以偷襲的姿態打倒。 若是散開死鬥,畢竟九人之眾。 就算換成殺九頭豬,恐怕夜梟也沒如此輕鬆。 馮淵看著出手果斷的夜梟,每一擊都打在對手薄弱的肝臟部位。 他身上也是一陣肝顫。 要知道擊打肝臟帶來的疼痛,一般人根本就扛不住。 輕則嘔吐,重則昏迷,更甚直接休克死亡,與擊打下巴一鍵入睡,有相同的功效。 不過前者更讓人痛苦。 巡檢小隊橫七豎八地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梁揚見狀嚇得臉色慘白,大叫道:“你們居然敢在城裡麵殺人,還有沒有王法。” 馮淵攤手,“你還有資格提王法?先掏錢,掏了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