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中海——烈焰(六)(1 / 1)

漢尼拔在一得到消息之後立刻準備出發,由於情況危急,卡普亞時刻有失守的危險,他把手下大部分的裝備和大多數重步兵留在了冬營,讓小漢諾負責指揮。自己和蒙華則率領騎兵與輕步兵快速向著卡普亞前進。經過數天的強行軍後,蒙華率領著努米底亞騎兵先行到達了城郊。在他的眼前呈現的是一條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羅馬的壕溝、柵欄與圍墻已經將整個城市與外界隔離,位於中心的卡普亞與他之間間隔著無盡的白色帳篷與數萬名嚴陣以待的羅馬士兵。盡管隻有數千騎兵,蒙華依然向著多過他十幾倍人數的羅馬人發起了挑戰,迦太基騎兵在羅馬的營壘外圍來回穿梭,大呼小叫,甚至將以前繳獲的羅馬鷹幟倒插在地上進行羞辱。但是羅馬人拒絕出陣應戰,在這次圍城中的羅馬指揮官和軍團長幾乎全都領教過蒙華的厲害,別說蒙華身後還有數千殺氣騰騰的騎兵,就算他隻身前來,估計羅馬人也不敢出戰。挑戰了一天毫無收獲的蒙華隻好暫時收兵回營,唯一能讓他欣慰的隻有卡普亞已經看到了他挑起的動靜,知道援兵已至,城頭上的吉斯戈吹響了回應的號角聲。當晚漢尼拔率領著戰象與輕步兵匆匆趕到了此地,與蒙華的部隊會合一處。   “那些羅馬人死都不肯出戰,怎麼辦?”   心急如焚的蒙華已經有點失去思考能力了,他現在非常後悔將妻子留在卡普亞,當初真應該聽艾麗莎的話將其留在自己身邊。他真想馬上沖進城去,再把她安全地送回迦太基的家中。   “看樣子羅馬人是學乖了,我們去年連續三次在野戰中打敗他們讓他們再次小心謹慎了起來。”漢尼拔看著遠處夜幕下圍繞著卡普亞城而點燃的羅馬營火說道。   “那就隻能強攻了,雖然有一定的困難,但是假如能夠裡應外合,還是會有成功機會的。”馬哈爾拔也沒有好辦法,隻能提出這樣一個意見。   “我派手下在半夜想辦法潛入卡普亞去通知吉斯戈,讓他明天率軍出城配合我們解圍。”蒙華著急地說道,“在兩個羅馬軍營之間的空地處還是有機會偷溜過去的。”   “看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漢尼拔嘆了口氣說道,他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攻打堅固的營壘,何況目前他手下全是騎兵與輕步兵,但是他同樣非常擔心妻兒的安全。   “用戰象做前鋒,也許可以快速通過那些壕溝並直接沖上營壘。”馬哈爾拔提醒道。   “讓部隊今晚多準備一些木柴,明天戰象帶著,向我們當麵的羅馬營地發起強攻。”迦太基統帥終於下定了決心。   在東方剛剛透出一絲曙光的時候,迦太基軍隊就悄無聲息地出發了,遠處卡普亞城和羅馬大營仿佛還處於睡夢之中,漢尼拔打算在黎明時分突襲對方的營壘,等羅馬人軍心動搖後城內的吉斯戈再開門出擊,裡應外合擊破羅馬的包圍圈。當做為前鋒的戰象部隊接近了弗拉庫斯的營壘後,對麵的羅馬哨兵已經被戰象與戰馬的聲響所警覺,在長長的警報號角聲中,原本安靜的羅馬營壘瞬間熱鬧了起來。不等羅馬人做好準備,漢尼拔便發出了進攻的命令,迦太基的嘹亮的號聲響起,這既是進攻的信號同時也是在通知卡普亞城裡的人。   戰象部隊發出尖利的鳴叫聲首先沖過了羅馬人的戰壕,而在象背上背負的大量木柴則全都填入了壕溝之中。輕步兵們緊跟其後為其掩護,在戰象們全力拆除柵欄時向著營壘上的羅馬守軍投擲出如雨點般的投槍,而對方則還以顏色。在短暫而血腥的戰鬥中,數頭戰象渾身紮滿了標槍在痛苦中倒地不起,還有一頭受痛發狂而向著己方的隊伍沖去,躲避不及的輕步兵被巨獸沖撞地四散而逃。但是有三頭戰象成功地突破了羅馬人的外圍壁壘,伊比利亞輕步兵則緊隨其後攻上了寨墻,他們用自己的屍體鋪出了一條前進的道路。等待已久的蒙華馬上率領手下的伊比利亞與高盧重騎兵發起了沖鋒。馬蹄隆隆,如同洪水一般的迦太基騎兵通過缺口湧入了羅馬營地,羅馬人被這股無情的力量沖擊地四散而逃,最外層的防線被打破了。   遠處的阿庇烏斯早在迦太基人剛剛發起進攻時就開始集結部隊。現在看到同僚的營地被對方突破,他連忙命令自己手下的騎兵先發起反擊,而自己率領主力部隊向著迦太基人的後方包抄而來。殺入羅馬營地中的蒙華不停地向著前方猛沖,仿佛近在眼前的卡普亞城墻卻總是無法到達,羅馬人在各級百夫長的指揮下,組成一個個方陣來對抗殺入營中的迦太基騎兵,而營地裡狹窄的空間製約了騎兵的發揮。弗拉庫斯率領著衛隊試圖攔截住對方迅猛的前進勢頭。在一片混亂中,他發現沖在軍營最深處的是一名紅纓金甲的迦太基將領,他所到之處羅馬人都是一片人仰馬翻,迦太基人已經逼近了第二道防線。   “麥勒卡特.蒙!”身邊的侍衛悄悄地提醒弗拉庫斯道。   羅馬執政官立刻打消了親自前去攔截的想法,而是拚命指揮部下上前阻攔,同時不斷地向著遠處的阿庇烏斯軍營發出求救信號。就在這緊要關頭,卡普亞城門大開,吉斯戈與“布塞菲勒斯”一起殺出了城門,率領著坎帕尼亞人向著羅馬人的內層防線沖來。   見到卡普亞援軍的蒙華大喜過望,他已經連續沖破了羅馬人三個集結方陣,但是麵前的敵人卻有增無減,身後跟隨的騎兵越來越少。在他的眼前又出現了一道羅馬人修築的防線,寬達數米的壕溝後方是45度傾斜的壁壘,一座高大的吊橋做為通道已經被羅馬人高高拉起。蒙華回首觀察,漢尼拔的戰旗已經插上了羅馬人最外層的壁壘,但是用於突破防線的戰象部隊已經所剩無幾,伊比利亞輕步兵則被羅馬人隔斷在後方正在激烈廝殺之中。遠處的“布塞菲勒斯”正在羅馬營壘前怒吼,這頭巨大的戰象吸引了大多數羅馬守軍的注意,無數的投槍和箭矢向它飛去,盡管傷痕累累,巨象依然在全力試圖突破柵欄。而吉斯戈則在不斷激勵著手下的卡普亞士兵,他自己的迦太基士兵人數有限,所以突破的主力隻能是這些當地人了。   蒙華大吼一聲,跨下坐騎縱身一躍,數米寬的戰壕被其橫空飛過,對麵壁壘上的羅馬守軍看得目瞪口呆,以至於忘記了攻擊,趁著羅馬人還沒反應過來,蒙華一鼓作氣沖上斜坡,一槍便將迎頭沖上前來的一名羅馬百夫長貫穿身體,看著被對方挑在槍上慘叫不止的百夫長,其他羅馬守軍嚇得紛紛後退。蒙華用力將屍體拋到對方的人群之中,同時長槍一掃將壕溝上的吊橋繩索割斷,木製的吊橋轟然倒下,在壕溝前等待的伊比利亞騎兵高擎著戰旗呼嘯而過。   此時羅馬麵向城墻的內部防線也在吉斯戈的猛攻下麵臨瓦解,抵擋不住的羅馬人已經開始紛紛後撤。就在這關鍵時刻,沉悶的羅馬軍號聲從卡普亞人的側麵響起,一隊羅馬騎兵突然殺了過來,執政官克勞狄烏斯.尼祿率領兩個軍團的兵力在關鍵時刻趕到了戰場,這位統帥是元老院新近派往卡普亞戰場的增援部隊。卡普亞人被突然出現的羅馬人嚇得四散而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剛剛達成的突破立刻化為烏有,吉斯戈也被敗軍裹挾著向著城內退去,一起撤退的還有滿身傷痕的“布塞菲勒斯”。   蒙華眼看著即將成功的行動功虧一簣,不由得仰天長嘯。而此時自己的後方也傳來了羅馬人的號角聲。阿庇烏斯已經率領著他的軍團包抄到了漢尼拔的後方,現在一萬名迦太基人將要麵對六萬羅馬士兵的包圍。漢尼拔明白已經沒有成功的可能,於是發出了撤退的信號,心有不甘的迦太基騎兵跟隨著狂怒的蒙華開始折返,一路重新殺回了原先的突破口,而伊比利亞輕步兵們正在用生命維持著這個缺口的暢通。   “沒辦法了,傷亡太大了,羅馬人太多,我們先撤退再想別的辦法。”漢尼拔對著沖到身邊的蒙華大聲吼道。   “你先走,我斷後。”蒙華回答完就指揮著身後幸存的部下快速突出包圍圈。   趁著羅馬人還沒有完成合圍,迦太基部隊快速撤離戰場,為了掩護還沒有逃離的手下,蒙華親自斷後。此時太陽剛剛破空而出,金色的光輝照射在他的身上,殺得渾身鮮血的“麥勒卡特”如戰神一般獨自站立在營壘缺口之上,羅馬人被其氣勢所逼居然都不敢近前,眼睜睜地看著他掩護最後幾名伊比利亞騎兵成功突圍,隨後蒙華一甩長槍,絕塵而去。遠處已經突出包圍的漢尼拔正等待著蒙華的到來,此時卡普亞城上空陰雲密布,太陽的光輝也無法穿透這些雲層,羅馬營壘方向傳來了勝利一方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的號角聲預示著又一支羅馬援軍的到達,迦太基統帥第一次陷入了絕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