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中海——漩渦(六)(1 / 1)

當羅馬軍團士兵在塔拉科營地安頓下來後,小西庇阿立刻開始了其獨特的軍事改革,他將自己帶來的部隊與原先殘餘的部隊重新整合起來,打亂先前的軍團與大隊的編製,將新兵與老後結合在一起訓練。他打算將他們塑造成具有同等戰力的整體。同時這位“天神之子”借鑒了迦太基人在羅馬所建立的情報網,開始培養和組建自己的情報係統。雖然他沒有讀過《孫子兵法》,但是同樣明白“知已知彼、百戰不貽”的道理。在這位年輕指揮官的大膽改革下,就像從地中海上吹來了一陣清新的空氣,原先暮氣沉沉的羅馬大營很快煥發出了年輕的朝氣,在這種全新的訓練模式下,所有人都逐漸忘卻了去年失敗帶來的挫折感,而全身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和準備之中,羅馬人打算用一場勝仗來一雪前恥。   冬季的寒風帶著來自比利牛斯山的問候到達埃布羅河防線時,一直磨煉本領並耐心等待的“天神之子”終於收到了眾神的回報。根據情報網傳遞來的消息,小西庇阿獲知了迦太基人在伊比利亞的兵力分布情況,他在亞平寧戰俘營中認識的朋友——馬戈目前身處卡斯圖羅地區,監督著當地的銀礦生產;哈斯德魯巴在塔霍河的源頭附近的新卡斯蒂拉,正在拉攏卡皮塔尼人以擴充軍力;吉斯戈則遠在大西洋沿岸的盧西塔尼亞。而這三個人都離巴西德家族的統治中心——新迦太基城(喀塔基那)有著10天以上的行軍路程。   同時他派往新迦太基的精銳斥候向其報告稱,這座無比重要的城市居然隻有一千人守衛,指揮官隻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中級軍官。化妝成商販的間諜還從當地的漁民口中得知,可以在退潮時露出的淺灘上從多個方向抵達這座城市的臨海城墻處。這些消息對於初掌大權便想有一番作為的小西庇阿來說,實在是天賜良機,但是謹慎的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他知道太多人知道必然容易走泄消息,而那些當地的凱爾特人是最靠不住的。在收到情報後,他不動聲色,繼續著白天的日常工作。當夜晚來臨時,他將自己的發小兼顧問蓋烏斯.拉埃柳斯叫到了帳中。   “蓋烏斯,我現在有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小西庇阿悄悄對著同伴說道。   “你又有了什麼絕妙的主意?親愛的普布利烏斯同學。”從小一起長大的拉埃柳斯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打算突襲新迦太基城,那裡目前防守空虛,而且所有的迦太基軍隊都遠離那裡。”年輕的指揮官對自己的心腹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計劃。   “新迦太基?那裡離我們可是有四百多公裡的距離啊。”拉埃柳斯吃驚地說道,他對於同伴會想出如此大膽的計劃而驚訝不已。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隻要我們行動迅速就會有機會,關鍵要在別的迦太基軍隊發現後10天之內拿下城市。”小西庇阿信心滿滿地說道。   “這個行動有著巨大風險,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失敗了怎麼辦?”蓋烏斯思索了一會兒提醒他道。   “所以我需要你來指揮艦隊配合我的行動,萬一10天之內拿不下新迦太基,我就乘船撤離,迦太基人沒有海軍,對我自然無可奈何。”心思縝密的年輕人早就想好了退路。   “看來你已經考慮得非常詳細了,那我們就去乾吧,你打算何時動手?”同伴激動地問道。   “等春天一到我們就行動,這是我到伊比利亞的首仗,所以一定要贏得乾凈漂亮。”小西庇阿滿眼放光地說道。   當新的一年如期而至時,埃布羅河水夾帶著北方坎塔布裡亞山脈中融化的冰雪奔騰沖向地中海,北岸的羅馬營地也像春天般熱鬧了起來。小西庇阿在到達伊比利亞一年後終於下達了向南方進軍的命令,盡管他沒有說明具體的行動目標,但是已經得到充分訓練的羅馬軍團終於為能夠大顯身手並為老統帥和戰友報仇而興奮不已。在出發之前,小西庇阿留下了三千步兵與五百騎兵給他最信任的副執政官馬卡斯.朱尼厄斯.希拉努斯,命令他守衛埃布羅防線,同時密切關注塔拉科附近的凱爾特人,小西庇阿始終不放心這些見利忘義的當地人。而他自已親自率領著2.5萬步兵和2500騎兵沿著海岸道路快速向著遠方的新迦太基城奔去,被臨時任命為艦隊司令的蓋烏斯.拉埃柳斯也揚帆起航、齊頭並進。   由於情報出色,大軍一路上暢通無阻,沒有見到一個迦太基士兵。10天之後,這支海陸大軍同時抵達了那座以母邦名字命名的城下時,所有人才明白自己的年輕統帥居然打算奪取這塊大陸上最偉大的城市。羅馬艦隊在海港外拋錨,封鎖了新迦太基海上的一切通道,此地位於南向開口的深窄海灣的終點處。小西庇阿則在城市的東方紮營,與迦太基人當年修建在東麵山上的阿斯克勒庇俄斯(醫神)遙遙相望。在城市的西方和北方,有一片淺水與海灣以一道海峽相通,這片不深的海水拍擊著這個城市的城墻並提供著一道雙重的防衛。這裡就是細作從漁民口中探知的城防漏洞,小西庇阿親自前去偵察發現,這片水域確實相當的淺,而最重要的是,在接近傍晚時,在陸風與潮汐的作用下,水會退去,全副武裝的士兵幾乎可以在任何一處涉過這片淺灘到達城墻角下。不動聲色的小西庇阿決定充分利用這個自然現象來激發手下人的勝利信心。   夜晚空中眾星閃耀,新迦太基宛如一顆巨龍拉冬守護的金蘋果,正等待著赫拉克勒斯去采摘,隻不過現在物事人非,迦太基的“赫拉克勒斯”已經遠去亞平寧,而羅馬的“赫拉克勒斯”正在崛起。城市西邊山上的英雄聖殿裡燃燒著的火光從城外隱約可見,新迦太基城坐落在一個麵向西南,長約20斯塔德(3.7公裡),開口寬10斯塔德的海灣內。港灣開口處有一座小島,隻在小島的兩側各留一條狹窄的通道。由於這種地理格局有碎波作用,整個港灣完全一片平靜,隻有時而從小島兩側水道吹入的西南風才會掀起一起波浪。在海灣最深處的角落,有一座向外突出的半島形狀的山,這座宏偉的城市就座落在這座山上。   偉大的新迦太基城自從在“美男子”哈斯德魯巴建成之後就一直是伊比利亞最閃亮的明珠,經過將近二十年的發展,這裡已經成為全伊比利亞乃至全西地中海最重要的貿易港口。因為從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威脅,而且距離前線遙遠,所以這裡相對守備鬆懈。一直到羅馬人的號角聲傳遞到城市的每個角落時,迦太基人才猛然驚醒,當市民們登上城頭,注視著東方羅馬人無邊的營壘時,才感覺到戰爭已經來臨。恐慌迅速彌漫到全城,而原先的老將阿德巴爾和吉斯塔則早已因病先後逝去,現在城市的保衛者是一名叫馬戈的年輕軍官連同麾下的一千名士兵外加一千名臨時雇傭軍。   當一輪紅日從地中海的海麵上冉冉升起時,同時照亮了新迦太基宏偉的圍城與城外的羅馬營壘,迦太基人和羅馬人共同沐浴在海天間壯麗的風景之中,隻是雙方的心情卻截然不同。城市的守衛者必須堅守住城市直到援軍的到來,而小西庇阿則需要一場快速的勝利。在羅馬營壘中,年輕的指揮官集結了自己所有的士兵,在初升的陽光中伴隨著海爽朗的海風登上將臺。   “勇敢的羅馬士兵們,感謝你們一年來對於我的信任和支持,而你們也從新兵與敗兵淬煉成了精兵,現在我就將要帶領你們去完成誓言,去實踐你們的本領。”小西庇阿說著指向不遠處的巨大城市,“那裡就是你們成名的地方,那裡是迦太基人在伊比利亞的皇冠,那裡麵蘊藏了迦太基人三十年來在這塊大陸上所掠奪的財富,我們去摘取它,這些所有的榮譽和財富就將屬於我們。”   所有羅馬人都被小西庇阿所說的話打動,眼前就是無上的榮譽和無盡的財寶,還有什麼能比這更激發起將士們的戰鬥熱情呢,大家頓時歡呼了起來。   “親愛的弟兄們,諸神保佑著我們,所有的迦太基軍隊都遠離此地,城中隻有一千的守軍,這些久未作戰的人難道會是我們的對手嗎?”年輕的統帥繼續激勵著部下,“我現在宣布,率先登上城墻者,將獲得金冠的獎賞。”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海神尼普頓告訴我,他將會用三叉戟幫我們鋪出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大家一定要堅信,我們今天將會得到神的幫助,讓我們戰鬥吧,為了榮譽,為了財富,為了羅馬!”小西庇阿對著激動的人群振臂高呼道。   “為了羅馬!為了羅馬!為了羅馬!”所有人舉起手中的武器一起高呼道。   初升的朝陽照耀著羅馬軍營,將金色的霞光披在高高在上的小西庇阿的身上,英俊的麵孔像鍍了一層黃金一般,海風卷起他披在身上的白色戰袍,在所有羅馬人的眼中就好似神靈附體一般,所有的人既驚訝又激動,英雄的演出即將登場。   當羅馬軍隊在新迦太基的東門下剛剛擺開陣型準備攻城時,城門突然大開,勇敢卻莽撞的馬戈率領著軍隊殺出城門。城市的保衛者打算在羅馬人立足未穩之時發動一場突襲,以挫傷對方的士氣。迦太基騎兵快速殺入羅馬人的中央戰線,羅馬輕步兵被對方迅猛地攻擊所逼退,不得不後撤至主力方陣的後方。而當這些乘勝追擊的伊比利亞騎兵沖到如城墻一般厚重的羅馬重步兵軍陣前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如同流浪撞擊上了礁石一般,在一片人仰馬翻的激烈廝殺聲中,經過嚴格訓練的羅馬軍隊頂住了對方重裝騎兵地沖擊。與此同時,兩翼的羅馬騎兵開始包抄出城者的後路,在城頭觀戰的迦太基守軍急忙吹響了報警的號角,見勢不妙的馬戈隻能快速脫離對方的陣線,在被包圍之前向著城門逃去。   得勝的羅馬人緊隨其後,打算乘機沖進城去,可惜巨大的吊橋果斷地拉起,阻斷了動作較慢的迦太基步兵的退路,也擋住了羅馬人進攻的步伐。早有準備的羅馬部隊將石土與樹木填入當麵寬闊的壕溝中,很快便鋪出了一條通道,後方一座座巨大的雲梯開始緩慢地接近城墻,頂著城頭上拋下的無數的標槍和石塊,羅馬士兵一手持盾一手持劍發起了登城作戰。新迦太基攻城戰正式開始了,在這處介於海灣終點的狹窄地峽上,雙方士兵展開了激烈地博殺。退回城中的馬戈迅速跑上城頭指揮防守戰,雖然出擊失利但是他的信心絲毫未減,城中的市民和傭軍也紛紛湧上城墻協助防守。盡管兵力上占有優勢,但是狹窄的攻擊地段令羅馬人無法展開,激烈的攻城戰很快就以雲梯被守軍點燃而失敗。在後方觀陣的小西庇阿立刻讓人發出了撤退的信號,在迦太基人勝利的歡呼聲中,羅馬人開始有序地後退。初戰失利,海神似乎並沒有幫助自己,這令羅馬人的信心受到了打擊。但是對於羅馬指揮官來說,第一階段的攻擊隻不過是試探,麻痹守軍的目的已經達到,而真正的好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