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黑風高夜(1 / 1)

江湖生存筆記 以一馬 11858 字 8個月前

趙天來這一晚睡得很難受。   本來右臉上的傷就讓他茶飯難食,今天下午看見的那兩兄弟,更是讓他寢睡難安。   問下人要了一杯安神茶,將溫度微燙的茶水一飲而盡,感受著熱浪在體內緩緩流動,趙天來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   仰麵躺在鬆軟的床上,鼻子聞著房內靜心的檀香,兩手相握壓住絲滑的錦被,心裡慢慢梳理著今夜捕蟬計劃的每一步。   所謂的捕蟬計劃,最關鍵的點就在於點燈引蟬,也就是點煙的那一刻。   隻要給他點煙,他就下意識的不會亂動,如同黑暗中被光照射的蟬,笨拙而愚蠢。   隻要他不亂動,藏在遠處、暗處;擁有鬼眼,長槍,百發百中的李忠義,便會給他致命一擊!   本就視夜如晝的鬼眼,在微弱火光的照映幫助之下,斷不存在失手之可能。   但哪怕是百發百中的李忠義,也不過是螳螂的一隻彎刃而已,成了固然是好,如若不成,發生意外,沒有打中,也不要緊。   因為螳螂有兩隻彎刃。   螳螂的另一隻彎刃,正是懷揣霰彈槍的張明!   一旦蟬的注意力被李忠義吸引,那麼他眼前的山雞張明,便會殺機畢現,悍然出手!   那種距離,霰彈槍下,十死無生。   山雞張明、鬼眼趙忠義、野豬趙山,這三個人,貧苦出身,膽大心狠,辦起事來,趙天來還是放心的。   翻來覆去,想了又想,算了又算。   無論怎麼想,怎麼算,趙天來都隻有一個結論,那就是:   三人此刻應該已經開始挖坑埋屍了。   等這次事了,是嘗點新菜呢,還是品一下舊羹呢?   安神茶效發作,心舒體鬆,念頭通暢的趙天來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夢鄉。   不知是香的作用,還是茶的療效,趙天來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   直到臉上被打一巴掌,才醒了過來。   啪!   清脆的耳光聲粗暴而響亮。   被扇得迷糊醒來的趙天來,看著眼前又冷又黑的曠野,不由得愣了一下。   身上還裹著自己睡覺時蓋著的蠶絲被,但周圍卻不是自己熟悉的暖房,而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是‘夢’?   臉上的疼意慢慢褪去,涼意襲來。   這是做夢?!   啪!   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巴掌後。   這不是夢!!!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仿佛一張巨大的幕布,無邊無際籠罩下顯得四周危險而可怕。   唰!   黑色幕布中突然刺出一點火光,微弱的火苗點燃了煙頭,也捅破了黑暗。   借著這一點火光,模糊身影的臉逐漸變得清晰,趙天來認出了麵前的人。   熟人。   今天才見,算不上多熟的人。   張永仁!   “老三,把提燈點上,趙老爺啥都看不著,你這樣摸黑打人,不是欺負人嗎?”   張永仁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蹲伏下身靠近趙天來,沖著他臉上吐出一股子濃濃的煙霧,嗆得趙天來眉頭緊皺。   “我弟弟下手沒輕沒重的,不好意思了趙老爺,可以聊聊嗎?對了!能看清我是哪個吧,我!張永仁!張永德的弟弟,今天白天我們還見過,你家門口蹲著抽煙那個,想起來了嗎。”   趙天來沒有說話,隻是陰沉著臉,看著眼前的燃燒的煙頭,忽明忽暗。   隨著兩隻提燈的點亮,周圍的環境方才模糊地顯露在趙天來眼前,自己確實不在趙莊,而且不僅自己不在,同樣不在的,還有躺在一旁,一聲不吭的老葛。   麵前的兇徒,除了張永仁外,還有白天見過的另一個熟人:   張永義。   趙老爺一言不發,他想不明白,他想象不出這兄弟二人是怎麼把自己從趙莊裡弄出來的。   趙莊外鬆內緊,每夜莊上都安排有持槍十三衛輪流巡崗,外有捕司局巡捕在莊子附近重點巡查,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是鳴槍示警,槍聲一響捕司局那邊馬上就會來人,萬無一失啊!   突然,趙老爺眼神一凝。   他想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肯定是那個女人,肯定!   我就知道,那個所謂的飛馬隊小舅子來探親,隻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好!   好一招借刀殺人!   點亮提燈的老三張永義,抬頭看到一臉陰沉,陷入沉思,眼中不時迸發出兇光的趙天來後,上去就是一個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再次在曠野中回響。   “你眼神不對。”   老三看著眼含殺氣的趙天來,伸手又是一巴掌,但是這一巴掌,趙天來卻伸手想擋。   啪!   沒擋住。   “別郎當個臉,笑一笑。”   “嗬,嗬嗬。”   “這樣順眼多了。”   在旁邊躺著的老葛,看到這一幕,害怕地瞇上了眼開始裝死,心中苦叫連連。   這可真是獨狼碰上看羊的狗,一個比一個兇。   自己本來睡得好好的,結果硬是讓張永仁給敲門敲醒了。   剛想破口大罵,小臂那麼長的刀,唰的一聲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問自己趙老爺住哪。   自己好不容易說明白之後,好家夥,不到十分鐘,那個張永義就用被子卷著睡得昏昏沉沉的趙老爺,像扛大包一樣大步走了出來。   本來以為這事就算完了,結果那個張永仁看了自己一眼,禮貌的笑了笑,自己也趕緊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笑得太難看的原因,結果就是自己也被提了出來。   一路上黑漆麻烏的老葛啥也看不清,但是老葛的方向感很好,他覺得他們是往北走了。   萬一自己有幸逃回去,有這個線索,也算是大功一件!   但現在,老葛感覺自己很難逃回去了。   “這是北郊?張明他們栽了?”   臉上的刺痛讓趙天來明白過來了現在的處境,手掌一摸之下才發現自己臉上的紗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掉了,此時傷口挨了幾巴掌,正在嘩嘩的流血,趙天來將蠶絲被捂在傷口處,用舌頭輕輕舔舐著嘴裡的裂口,大腦在陣陣疼痛的刺激下飛速運轉。   “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看到兩兄弟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趙天心中明白過來,多半是自己手下那幾個小子招了。   “其實,我們可以合作。”   趙天來換了個思路,緊接著開口說道。   可眼前的兄弟二人一個抽煙看著自己臉上的傷口,另一個抽著煙背著身子不知道在看什麼,二人都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樣子。   趙天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但還是咬牙繼續說道:   “這事是我錯了,我願意補償,錢跟女人,想要什麼都可以。   女人你大哥可以在鎮上隨便挑,隻要他看上的,我都能幫他弄來。   錢也一樣,要多少,給多少!我的就是你們的!   至於你們兄弟二人,如果能看的起我,咱們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們可以結拜為異性兄弟,從此你們大哥,也就是我大哥。”   老葛嫌棄的偷偷癟了癟嘴,你趙老爺的心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寬廣了?   人家把你打的跟個血葫蘆一樣,你還尋思著跟人結拜?   你猜人家信嗎?   這種粗糙的緩兵之計連我都騙不了!   “結拜之後,我可以給你們弄到捕司局,到時候我給你倆鋪關係,上下疏通,以你倆的本事跟膽量,沒幾年便有機會加入飛馬隊!   到時候這廟前鎮,包括棲煙州,便是我兄弟三人的天下。   錢、權、女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說句心裡話,我比兩位兄弟虛長幾歲,懂得一些淺顯的道理,我覺得人的眼光一定要長遠,不能被眼前的小利蒙蔽雙眼。   我能給的,別人未必能給,可別人能給的,我肯定也能給,而且給的更多,更好!”   慷慨激昂地講話牽動著傷口,血越流越多。   趙天來將蠶絲被緊了緊,他感覺自己的心很熱,但是身體有點冷。   “怎麼樣,考慮考慮?”   張永仁跟張永義仿佛沒聽到般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原本看著趙天來的,依舊看著趙天來,原本留著背影的,依舊留著背影。   黑色天空之下,二人的身影看起來顯得詭異至極。   老葛發現張永仁好像是在看向遠處的什麼東西,老葛也探頭看了一眼,雖然自己黑漆麻烏的什麼也看不清,但是方向感很好的老葛知道,張永仁看向的是:南。   “明哥,埋好了。”   李四眼用鏟子拍了拍地,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粗氣,然後跟李三鼻一起把工具都搬到驢車上。   “這麼冷的天,這地凍得跟鐵一樣,震得我手都疼。”   李三鼻搓了搓麻木的雙手,向旁邊抽煙的張明叫苦道。   “這是兩百塊,數數吧。”   張明沒有搭理他倆,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卷捆好的錢,扔給了李三鼻。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但是張明身上那種如芒在背的寒意,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錢的數目對。”   李三鼻將錢來回數了兩遍,然後伸手拍在李四眼的肩膀上,不露痕跡的捏了捏。   “明哥,沒事的話,我們倆就先走了哈。”   張明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   “哎,三哥,咱娘給我的那塊玉好像不見了,你說,會不會是剛剛埋棺材的時候,掉坑裡了?”   李四眼剛上驢車,便開始大叫了起來。   “什麼?!”李三鼻的聲音也開始大了起來,“那可是咱媽花了一百多塊買的,臨死之前親手交給你的!你給弄丟了?!”   “我覺得沒丟,可能是剛剛掉進坑裡了!”   李四眼跳下驢車,沖著旁邊冷眼打量自己的張明笑了笑。   “明哥,剛剛您埋的不知道是哪位,方不方便讓我進去找找我娘給我的玉啊。”   “是啊明哥,”   李三鼻摸了摸自己藏在後腰的刀,口中嗬出一股子白霧。   “如果說找不到玉,我們兄弟倆一天到晚總惦記著,吃不好睡不著不說,我娘那也不好交代啊。”   張明冷笑了一下,伸手摸進懷裡,嘴上說道:“咱們之間也玩這一套?再給你倆一百,你娘要是問,就說是給賣了,今晚你倆也沒來過北郊,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李四眼趕緊應道。   而李三鼻則是一臉的為難,但眼中藏著喜色,不過夜太黑,張明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砰!   李四眼的頭,像一個炸開了的西瓜,四射的西瓜瓤子濺了李三鼻一臉。   “啊!”   李三鼻先是一聲驚叫,然後下意識的掏出刀,刀尖直指張明,口中喝問道:   “你敢殺我們黑虎幫的人?我大哥要是知道…”   砰!   張明沒有廢話,一槍打碎李三鼻肩膀上的‘西瓜’。   見兄弟二人再也沒了動靜,張明麵色恭敬的俯身跪地,朝著剛剛埋棺材的地方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後的張明跪在地上,思考了片刻後,方才起身走向遠處掛著顯眼提燈的驢車,將剛剛受驚跑遠的黑驢趕了回來,又把渾身瓜瓤的兩兄弟搬上驢車。   坐回到車上,張明感到自己寒冷的身體終於回復了幾絲暖意,他伸出手將李三鼻胸口的錢拿回了自己的口袋,另一隻手揮動皮鞭,驅使著驢車向東駛去。   這一切,都被遠處運著吐納功,抽著煙卷的張永仁看得清清楚楚。   “走。”   張永仁將提燈熄滅隨手掛在腰間,轉過身提起老葛,幾個縱躍便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張永義也走向趙天來,想要像在趙莊那般用被子把趙天來裹起來抗走。   可是趙天來看到張永仁已然走遠,眼下隻留有張永義一人時,他不由得冷笑一聲,運功激起渾身氣血,然後猛地出拳砸向毫無防備的張永義麵門。   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勢大力沉!你擋得住嗎?!   啪!   等老葛再次見到趙老爺的時候,趙老爺像是一隻死狗般,垂頭喪氣地被張永義隨手扔在了地上。   趙老爺見到老葛後,下意識地想要爬起來,但是兩隻血跡斑斑,嚴重變形的胳膊,卻讓他輕輕一動便疼得冷汗直流。   斷了,胳膊肯定是斷了。   老葛趕忙轉過頭去,繼續裝死。   麵前的空地上,放著一隻點亮的提燈,提燈下麵的土明顯被人翻過,在燈光照耀下,呈現出一個長長的方形。   “這像個床。”   老葛心想,不過大野地哪來的床?   突然他心裡咯噔一下。   這裡麵該不會是一副棺材吧?是誰?李玉?可他們怎麼知道李玉埋在這?   “他胳膊怎麼回事?”   張永仁有點不高興的問張永義。   “他不聽話。”   張永義有些心虛的躲閃著目光。   “他不聽話你就弄斷他胳膊?”   “對不起,二哥。”   “這話不應該對我說。”   “對不起,趙老爺。”   “也不應該對他。”   張永義沖空地鞠了個深躬。   “對不起,嫂子。”   老葛牙關緊咬,他覺得自己要瘋了,還真他媽的是李玉!這兄弟倆他媽也是瘋的,你他媽跟你嫂子到你麼了個歉。   張永仁走到趙天來麵前,將他扶起,看到麵色煞白的趙天來,張永仁不禁又狠狠地瞪了張永義一眼,隨即麵目溫柔下來。   “趙老爺,您還好嗎?”   “死,死不了!”   “張明說,我們嫂子是你打死的,你要解釋一下嗎?”   “解釋?我解釋你媽,就是我打死的,怎麼了,有本事你弄死我!”劇烈的疼痛,讓趙天來的精神狀態變得極其不穩定。   聽到趙天來的話,張永義不禁向前走了一步,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而張永仁的麵色也冷了下來。   “既然你承認了,那就麻煩你給我嫂子認個錯吧,看到那個燈了嗎?”   張永仁側身指著旁邊的提燈,   “燈的前麵埋著的就是我嫂子,你給她道個歉,磕個頭,也不多,兩百個,磕完了就沒事了。”   “嗬,嗬嗬,你覺得我能信嗎?”   “信不信由你,光天化日,哦不對,應該是月黑風高,朗朗乾坤的,我還敢殺了你嗎?”   此話講完,趙天來跟張永仁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忍不住好奇心,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的老葛猛然發現,那個麵善心狠地張永仁又一臉和煦微笑地看向自己,老葛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突。   “趙老爺好像有點不方便,還得麻煩您幫幫你們家老爺,扶著他給那個燈的位置,磕兩百個頭,記住,動作一定要快,磕完了,我們還要跟趙老爺商量結拜的事,有勞了。”   冬天的夜。   寧靜,安詳,包藏萬物。   “砰”   “一百九十七。”   “砰”   “一百九十八。”   “砰”   “一百九十九。”   “砰”   “兩百!”   老葛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粗氣,自打自己當上門房之後,今天估計是最累的一天了。   趙天來雖然神情麻木,但是聽老葛喊到‘兩百’時,也不禁心中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覺得老葛就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人,等這次回去,自己一定要給老葛升職加薪,提拔,狠狠地提拔!   提拔完了再殺,畢竟他看到太多不該看的東西。   唔!   活著真好!   雖然磕了兩百個,但都是老葛用力扶著磕下去的,說是磕頭,其實一開始腦袋輕輕沾到地麵,便被老葛扶了起來。   不過老葛今年五十多了,氣力不比當年,等到後麵,扶不動了,張家兄弟也不讓他停,他也不敢停,所以越往後,力度就越大,趙天來的額頭,也被嗑出了一個淺坑,此時正慢慢的往外滲著鮮血。   “張老爺,兩百個,磕完了。”   “嗯。”   張永仁點了點頭,然後問旁邊的張永義,   “是兩百個嗎?”   老葛跟趙天來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這兄弟倆要玩賴!   “是兩百個。”   張永義一臉認真認真的點了點頭。   老葛跟趙天來的心瞬間放了下去,是自己格局小了,人家確實是正人君子。   “但有一些,磕的不太標準。”   張永義又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   老葛跟趙天來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這兄弟倆好像要玩賴。   “不光有,還很多。”   張永仁補充道。   老葛跟趙天來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小人!純純的小人!惡心!真他嗎的惡心!!!   “葛大爺畢竟歲數大了,力不從心也是難免。”張永仁一頓,突然轉頭怒斥張永義:“趙老爺因為你變成這樣,你不去幫忙是吧?”   趙天來跟老葛渾身一顫。   “對不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哥。”   “這話不應該對我說。”   “對不起,趙老爺。”   “就對不起他?”   “對不起,趙老爺,對不起,葛大爺。”   葛大爺的頭發,瞬間被冷汗打濕了,這倆人,好像腦子都不太正常。   很不正常的那種。   老葛不禁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夢,自己也做不出來這種夢,這情節,已經突破了自己貧乏的想象力了。   他用憐憫的眼光看著趙天來被張永義一把提起,而向來如同一隻笑麵虎般的趙天來,此刻臉上寫滿了憤怒,羞恥,和一絲絲委屈,眼角仿佛還掛著幾滴淚水。   張永義一隻手提著趙天來的衣領,另一隻手提著趙天來的褲腰,將趙天來腦袋懸空的,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沉沉的撞去。   如果剛剛自己扶著趙天來叫做磕頭的話,那現在張永義扶著他就應該叫磕臉,磕鼻,磕嘴,磕下巴。   老葛渾身發抖,不忍直視,隻能偷看。   張永仁見老葛偷看地津津有味,便過去拍了拍老葛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那隻溫暖而沉重的手,老葛身子一顫,轉頭沖張永仁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不要怕,我弟弟雖然有點魯莽,但好在我是講禮貌,講道理的,你沒有對我們做壞事,我們也不會對你做壞事,閑著也是閑著,聊聊天吧。”   “哎,不知道張老爺想聊什麼,老葛我肯定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實相告。”   “咱們這結拜,都有什麼講究?”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