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3藩精衛連環自殺事件(7)(1 / 1)

41三藩精衛連環自殺事件(七)   “趙小姐,我……唉……我……真是很抱歉……”   “不好意思啊……就是……我不是故意這麼晚打擾你……”   “但是……我,我把話撂在這兒,這件事我一定幫忙……”   “趙小姐?趙小姐?你在聽嗎?”   “就是,那個……那個……我下次可以請你喝咖啡嗎?”   “額……不好意思趙小姐,你看我在說什麼……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   “當然可以,”趙銀河輕聲道,“邱哥,下次有機會我們可以出來坐坐。”   邱愷喝多了,完全處於上頭狀態,老實說,酒後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比較‘討厭’的,但趙銀河並不介意這件事情,因為酒精的作用本來就是解開人大腦的限製,如果一個人在喝醉時沒有放大自己的善與惡,那反而更加可怕。   這些年來在三藩市‘漂’著,趙銀河也遇到過不少應酬的場合,像這種被人酒後示好、表白,甚至是‘非禮’並不少見,有的人會第二天道個歉,也有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打個哈哈說是開玩笑。   趙銀河不往心裡去,因為她不相信酒後吐真言這句話,她更相信酒精會暴露一個人心底的殘忍與脆弱,她選擇理解那些殘忍,接受那些脆弱。   “啊~趙小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唉……我,唉……我真是抱歉……”   他好像一下子從剛才的酒壯慫人膽變成了自卑內耗,順著這話題再說下去會變成無意義的酒後胡扯。   “邱哥,那位佩奇小姐的事情,你能再說說嗎?”   “可以!當然可以!”   ……   這的確是一個巧合,但在如今全網熱議的背景下,關於此事任何的‘巧合’,都會被最大限度的放大。   邱愷今晚接待了幾個有榮氏背景的客戶,酒過三巡後其中一人開始吹噓:   “喬治藏錢的那個地方,就是那個理查德的地下室,知道不?”   “我認識他妹妹!”   “我睡了她兩年啊哈哈哈哈哈!!!”   那家夥是榮氏旗下一個管倉儲的小領導,他與佩奇的關係,是金主與金絲雀。   邱愷也是生意場上滾過的人,留了個心眼,當時便問他:   “不會吧,我聽網上說那個理查德當年事業也算不錯嘛,他妹妹應該不缺錢吧?”   “不缺?怎麼會不缺?哎呀我跟你說邱老弟,我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吞金獸——你知道她學什麼的?油畫啊,那個圈子什麼樣?非富即貴啊!我跟你說那女的,三萬的包都看不上!她哥再有錢能養得起她!?”   那家夥越說越起勁,邱愷大體上聽出來了那位佩奇小姐雖然生活費不少,但開銷也不小,她與這位老哥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什麼純粹因錢而生的交易,其中摻雜了一丟丟的……愛情——當然,是她單方麵認為的愛情。   不要忽視老男人的魅力,這位老哥雖然已經有了家室,但也勤加鍛煉善於包裝自己,對一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可是太有殺傷力了。   其實聊到這裡,也不過就是酒場上的風月事罷了,與當下的輿論無關,直到有人問起佩奇去哪兒了。   “不知道,人兩年沒見了,那會兒她哥死了,有個律師來找她,硬說她哥是被謀殺的。”   “啊?真是謀殺啊?”   “對對對,這事兒我下午剛看過,說是有一幫人集體投訴三藩精衛。”   順著理查德的線,網友們已經挖出了三藩精衛被投訴的事情,隻是在走私的爆炸新聞下,這事的聲量不大。   “謀殺?怎麼可能是謀殺?信訪那邊早就把投訴打回去了,八條人命誒,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蓋得住?”   “那你剛才不是說有律師來找她?”   “哦,那是投訴後麵的事情,那個律師,糾集了那些人,要集體起訴。”   起訴,和投訴可是兩個概念。   “起訴什麼?”   “不知道,但當時有人來找我,讓我勸勸她,還給了她筆錢,那之後她就不見了。”   “誰來找你?”   那老哥雖然已經喝上了頭,但還有理智,對此諱莫如深,不再作答,把話題引向了別處。   ……   謀殺為什麼不報警?   以及,如果是起訴,那可是得有證據的——和投訴不同,投訴隻需要不滿,而起訴,必須有實證。   趙銀河聽邱愷把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人也趕到了目標地點,這是個CBD下的夜市,停好車,遠遠的,她就看到邱愷扶著路口的花壇,似乎是在嘔吐。   不,他是在催吐。   趙銀河走近,看見他把手指頭插進了喉嚨,不住的乾嘔。   頓了頓腳,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後者驟然抬頭,看見眼前之人,下意識的把沾滿口水的手指頭縮到身後。   “啊,趙小姐到了啊……”   她遞了一瓶水給邱愷:“難受就上車躺會兒吧,邱哥。”   “不,我,我還,還得陪你找人,我,我得吐出來……”   他把頭埋進花壇,又開始摳喉嚨,但最後也沒摳出來,反倒是頭越埋越低,直至整個人都栽進花壇裡——沒真栽進去,因為趙銀河一把拽住了他。   他身上有一股濃烈的白酒味道,剛才,他是找了個撒尿的借口出來打電話,順便接趙銀河。   想來是風一吹,酒勁上頭,扛不住了。   趙銀河把他背回了車裡,脫下他的西裝,解開襯衫的領扣,鬆掉腰帶,用他自己的西裝折了個小枕頭,讓他側躺在後座,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他身上,然後關上門,在窗上留下一條透氣的縫,轉身,走向夜市——關門之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聽到邱愷在喃喃道:   “那個……臭X逼……”   朝梧公主恐怕一生都不會懂得如何照顧斷片的醉酒者,但作為趙銀河,她必須會。   ……   “小邱呢!?”   “那誰,小邱呢!?”   “哥,他去上廁所了。”   “上個毛的廁所,這小崽子肯定是借口開溜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我們那時候懂事兒……”   椅子發出了在地上摩擦的嘎吱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接著,便是酒瓶被碰倒的叮鈴咣當……   “哥!哎呦我的親哥誒,您沒摔著吧!”   “快起來快起來!”   “還是……嗝兒……還是你小子……懂……”   “走吧!我們也——撤!”   “哥,哥帶你們去個好玩兒的地方,嘿嘿嘿……”   “老板!算下多少錢。”   “剛才那位先生已經結過了。”   “誰啊?誰結的!?”   “就是剛才出去那位先生,他早就結過了。”   “嘿,這小邱,說好了哥請……你們看看~你們看看~”   ……   三三兩兩的人扶著那位梳著大背頭,紅光滿麵的大哥走出夜粥店。   如果忽視他滿口的汙言穢語,那麼的確有幾分邱愷描述的樣子,就是那種,儒雅成功人士的樣子。   他們搖搖晃晃,走向了霓虹的深處。   而在另一側,街邊霓虹照不到的陰影裡,趙銀河反手將自己的馬尾塞進漁夫帽,拉低帽簷,跟了上去。